第14章
葉水清這段時間除了聽崔必成提過一次肖月波後,一直也沒見過肖月波,漸漸地也就淡化了這個人,今天她也是被家裏逼急了才來找的靳文禮,沒想到就撞上了人家久未露面的正經女友也是未來的妻子,這個突然的變故讓葉水清發現自己還真是太過沖動了。
靳文禮只感覺自己手上一空,轉頭再看葉水清臉上的表情,只當她是聽說過自己和肖月波的傳言,于是邁步向前擋在了葉水清和肖月波之間。
“肖月波,你說誰是狐貍精?今天咱們就把話都說清楚,我和你怎麽着過嗎,以前看你是個女的不愛和你計較也就随你去了,我告訴你現在不一樣了,我靳文禮可是有主兒的人,你少給我添亂,也別在這兒破壞我和水清之間的感情,聽見沒有,趕緊回家去!”
肖月波眼睛頓時就紅了,帶着哭嗆大聲喊:“靳文禮,你有沒有良心,我為了和你在一起把我爸我媽的心都傷透了,我為你做了多少事,挨了多少罵,聽了多少閑言碎語,我一個大姑娘成天跟着你到處跑,什麽都聽你的,你說一我不敢說二,你說東我不敢說西,現在你就為了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和我提分手!我就罵她了,她就是個狐貍精!狐貍精!你能把我怎麽着!”
“我他媽的什麽時候和你處過?還分手,你也好意思說!肖月波,別怪我不給你面子,從來都是你一廂情願地跟着我,我沒說過半個能讓你誤會的字,我靳文禮這輩子只認水清一個人,你別在這兒死纏爛打的,我可不吃這一套,你以為跟久了我就能娶你?別做夢了!”靳文禮生怕自己千辛萬苦才剛算是追到手的媳婦兒再跑了,立即毫不猶豫地和肖月波撇清關系,劃清界線,堅決不能讓水清誤會自己。
肖月波嚎啕大哭,旁邊的人都勸她,讓她先回家,肖月波指着葉水清怒斥:“你家就住在胡同裏,對不對?你給我等着,我肯定上你們家找去,你不要臉,我倒要看看你爸媽要不要臉!我還要去你們單位找你們領導,告你第三者插足!”
葉水清有些懼怕和退縮了,她不是怕什麽找父母告單位,她是難以接受自己破壞靳文禮和肖月波的婚姻,盡管婚後多年肖月波過得不如意,但靳文禮肯和她結婚就證明人家還是有感情的,自己要改變家人的命運難道還非要去破壞別人的人生軌跡嗎,真要是那樣的話會不會發生其他的變故,自己和家人會不會付出其他的代價呢?
“靳文禮,剛才是我莽撞了,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吧,咱們兩個還是……”
“還是什麽?水清,你別聽她胡說,是她死纏着我,我可和你說,你答應做我女朋友這件事我兄弟可都聽見了,他們也可以給我作證,你要是敢反悔欺騙我的感情,那我也能上你們家鬧去,你還是一撲心兒地和我好好處吧,其他什麽事兒都不用怕,有我呢。”
靳文禮先是不容反駁地穩住葉水清,不讓她打退堂鼓,然後又看向肖月波,目光兇狠:“肖月波,你要是敢誣陷水清,我就能讓你們全家都不好過,信不信我挨個收拾了他們!”
肖月波聽了眼裏閃過一絲懼怕,站在後面的葉水清雖然沒看到靳文禮的表情,但只聽那語氣也能感覺出來靳文禮的狠厲,心裏也是一陣發寒,今天自己這個莽撞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啊。
“你就是吓唬我,我也不會把你讓給別人!”肖月波即便是被靳文禮吓到了,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付之東流了,又哪能甘心,她是真的喜歡靳文禮,她見過的男人沒一個能比得上靳文禮的,只有靳文禮這種有擔當、有氣勢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老爺們兒,所以自己決不能被他三言兩語吓到,一定不能放棄嫁給靳文禮這個目标!
靳文禮真想幾腳踹死肖月波這個不開眼的女人,自己招誰惹誰了,怎麽就入了這個瘋女人的眼,勸不走也罵不走,真是倒黴!
靳文禮氣得呸了一口,轉過身直接拉着葉水清的手說:“她不走,咱們走,把這地方兒騰給她!”
其他人見狀都同情地瞥了肖月波幾眼,也都跟着靳文禮走。
“跟着我幹什麽?該幹嘛都幹嘛去,故意和我作對還是怎麽着!”靳文禮沒走幾步就惡狠狠地回頭看着自己的幾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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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愣住了,這時還是侯貴義反應快:“可不是我們犯傻呢,真是太沒眼色了。我說哥兒幾個,今兒都散了吧,別打擾文禮哥和嫂子說貼心話兒。”
其他這才明白過來,也都笑了,随意打個招呼就走了。
最後只留下肖月波一個獨自站在太陽底下氣得發抖。
“你怎麽不說話?”靳文禮自從拉上了葉水清的手就沒松開,帶着她穿過煤廠的小過道兒,到了一處僻靜的草地,又拉着她坐在上面才開口詢問。
葉水清任靳文禮握着自己的手,整個人還有點沒回過神來:“你——剛才挺吓人的。”
“我那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嗎?你好不容易答應了做我女朋友,誰要是敢搞破壞我就和誰玩命,你放心,咱們兩個在一起,只有我聽你的話,沒有你怕我的事兒!我看看你胳膊傷得重不重,要不明天我騎車送你上班兒吧,你媽下手也太狠了。”靳文禮看着葉水清胳膊上的紅痕已經開始往青紫色變,不禁連連嘆氣,眉頭也皺得死緊。
葉水清被他唉聲嘆氣的樣子逗樂了:“傷在我的身上,你幹嘛又是嘆氣又是皺眉的,我胳膊又沒折怎麽就不能騎車上班了?我就是看肖月波對你那麽癡心,覺得挺為難的,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別輕易就拒絕她,再說你還不是一樣纏着我?”
“傷在你身,疼在我心哪,我和她能一樣嗎?你心裏有我,我心裏可沒他!水清,今天咱們就把話都說清楚,你是我女朋友這個事兒不可能再有變動了,肖月波以後也不用再提,我非讓她躲着我走不可。不過我也知道自己是什麽名聲,肯定會連累你受委屈,其實我是什麽都不怕的,我就是擔心你禁不住家裏人鬧騰到時跟我提分手,說句大話就是你不去上班兒我也能養得起,但身邊人的閑言碎語我怕你受不了。”
靳文禮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說:“水清,你能不能看在我這麽癡心的份兒,別輕易就反悔了?”
這樣傻傻地懇求自己的靳文禮看着就讓人心疼,葉水清在心裏嘆息:自己真正在意的其實就是肖月波呀。
“我能挺住家裏人的反對,也能不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但是靳文禮,我請你再慎重考慮一下肖月波的事,她對你的好我比不了,她是真心喜歡你,我能看出來。”
“你早晚也能真心對我好,她對我怎麽樣我自己心裏有數兒,我不否認要是你從來都不願意正眼看我一次,那就憑她這種性格我還是有可能和她處處看的。但既然有了你,我就不可能再多看她一眼,這輩子都沒可能,談戀愛這種事兒勉強不來,如果她以後有困難了我可以幫她,其他的就不用再談了。”靳文禮态度異常堅決,他不打算讓葉水清再去想肖月波的事。
葉水清聽完靳文禮這些話便默不語,自己是該做個決定了,再這麽優柔寡斷下去耽誤的可不只是她一個人,雖然她現在的一個決定到底能帶來多大改變還無從知曉,但她只要知道靳文禮能改變自己和父母的悲慘命運就足夠了。
至于肖月波如果她将來真過得不好,自己盡力幫忙就是了,為了父母她只能選擇犧牲肖月波的愛情和未來。
激烈的心理鬥争之後,葉水清徹底平靜了下來,就這樣決定吧,克服所有困難嫁給靳文禮!
當然她不只是要嫁給靳文禮,還要和他學着成長,還要報答他對自己的好,彌補自己因為錢而和他在一起的感情缺失,她葉水清再也不能做回原來那個只安于現狀、庸庸碌碌一無是處的無知女人了!
靳文禮在這雙與自己對視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情緒,漸漸地心裏沒了底,表情也顯得有些焦慮,但又不敢再多說,怕将葉水清逼急了再壞了事。
正不安時,忽然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帶了一絲笑意,然後就聽見葉水清說:“靳文禮,咱們就往結婚奔吧,我什麽都不怕也不在意,你能堅持我就能,我陪你!”
靳文禮覺得自己就是聽到了仙樂,只是還沒來得及咧嘴樂,眼睛就先酸熱起來,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笑自己:“你看我,真是沒出息。”
葉水清将話都說了出來,再看靳文禮的樣子,感覺胸口也暖洋洋的,忍不住開起了玩笑:“你想哭就哭呗,我又不會笑話你。”
靳文禮這時已經緩過來了,盯着葉水清被曬得紅撲撲的臉蛋兒直愣愣地就問了一句:“媳婦兒,我能親你嗎?”
葉水清立即繃起了臉:“靳文禮,你還真是裝不了幾分鐘正經,我可警告你,我是正經人家的女兒,你別得寸進尺亂來!”
靳文禮連忙擺手:“你別誤會,我就想親你臉蛋兒一下,其他的什麽都沒想。”
葉水清只覺好笑,靳文禮這人現在看起來還真是有些可愛了:“那好吧,只能親一下啊,你要是敢亂來,我以後可不理你。”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靳文禮話都來不及說,只是點頭也不知道是給誰看,然後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挨近了葉水清,嘴唇貼在她溫熱、細滑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兒就退開了。
葉水清等靳文禮退開後才發覺自己心跳得厲害,這是怎麽搞的,自己可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怎麽被親一下臉就變得這麽緊張了?就是當初和崔必成在一起那會兒,他第一次親自己,她也是緊張,并沒有像現在這樣,心裏還有種隐隐地喜悅。
深吸了口氣平複着自己情緒,葉水清緩緩睜開眼去看靳文禮,只見他也正在看着自己,濃眉下的兩只黑漆漆地眼睛已經眯成了兩道彎彎的縫隙,白晃晃的牙齒閃得人睜不開眼。
“水清、媳婦兒,我現在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好像要飄起來了,身上還熱得像發燒似的,你說我要是現在站起來,能不能就飛天上去了?”
靳文禮覺得自己嘴唇都麻了,費力地說完話就拉着葉水清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确實挺熱的,別是中暑了吧?”葉水清看着靳文禮的臉有越來越紅的趨勢,開始擔心了。
靳文禮聽完咯咯直笑,腳步不穩地站了起來:“誰六月份能中暑啊,我估計這是高興的,我必須得喊出來,不然興許能憋出病來。”
葉水清還沒弄明白靳文禮的意思,就見他已經抻着脖子扯開嗓子高聲喊了出來:“葉水清是我靳文禮的媳婦兒啦!我們一輩子不分開,我一輩子都對她好!”
一連喊了五六遍,靳文禮才喘息着看向還坐在地上的葉水清:“行了,總算是爽快了,這人哪,太高興了也不行,容易出事兒。”
葉水清看着靳文禮沒出息的樣子,咬着嘴唇笑了,眼裏也有些濕潤,這人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靳文禮又笑看了葉水清一會兒,然後伸手将她拉了起來:“行了媳婦兒,咱別在這兒傻曬着了,咱們回去,買點兒藥先給你胳膊消消腫,然後下館子去慶祝慶祝。”
葉水清心想這個時候,崔必成和他父母想必還在自己家呢,索性不如晚點兒回去,于是就答應了。
靳文禮樂得忍不住又照着葉水清的臉蛋兒親了一口,才稍微緩解了些心裏的歡喜,兩人手拉着手順着小道往外走。
吃完飯,靳文禮送葉水清到胡同口,半天也沒舍得走。
“我回去了,你走吧。”兩人這麽幹站着也不是事兒啊,葉水清再次勸靳文禮。
“走了就看不見你了,再呆一會兒,行不行?”
“明天不就看見了嗎。”
“要不我還是去你窗戶底下呆一宿吧,反正晚上我也是睡不着。”靳文禮自認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滾蛋,你不許去,聽見沒有?我不和你啰嗦了,你願意站着就自己站着吧。”葉水清知道再這麽下去也沒個完,不如自己幹脆些回家完事兒。
靳文禮直到葉水清拐了彎兒不見了人影,也仍是癡望了好一會兒才磨蹭着回家去了。
葉水清站在自家院門前收了笑容,聽了聽裏面沒什麽動靜,知道崔必成一家人應該是走了,于是又給自己鼓了鼓勁兒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自己還有場硬仗要打,真正的戰争也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