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刺青

後半夜的路上沒什麽車，程立很快就到了那間總統套房，推門進去就看見小北坐在床邊，除了頭發有點濕打成绺的貼在蒼白的臉上以外，看不出任何問題。果然這小子就是有一套，居然什麽事也沒有。

“不是說好讓你下面的兄弟過來嗎？”

“誰來不是一樣，走吧。”

小北的聲音有點嘶啞，但是對于粗喇喇的程立來說這點小異常根本就不會被他注意到。直到程立發現小北根本沒跟上他的速度，回頭看才發現小北在一點一點的挪動步子，褲子上有什麽暈開的痕跡竟然是血。程立的餘光掃到沒有被被子遮擋住的一片狼藉的床單和地毯，上面有星星點點的血，各種ti ye的混合物，和幹涸的run hua ji。

程立不會不知道那是怎麽回事，他抓過小北的手想檢查一下他到底傷成什麽樣，卻看見小北冷汗都冒出來了。程立看到他的手腕竟然都被磨破了，往上撸起袖子竟然全是吻痕和被掐出來的青紫於痕。

畜生！那個人和自己全TM是畜生，程立不能原諒王強更不能原諒他自己。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向東的安全，自己竟然把這樣一個18歲的孩子送來承受這些，竟然相信他有能力去解決這一切。他以為傷的不是向東他就不會那麽心疼，事實上他看到傷成這樣還依然對他微笑的孩子，心就像被紮了一百個眼那麽難受。

“你傻啊，不會跑嗎？你個缺心少肺的傻孩子”程立一把抱起他，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窩。

“我可不是缺心少肺，我是沒爹沒媽，就一個親哥還被你給搶走了。所以我現在什麽都不在乎。”

程立知道小北總以為沒有人把他放在第一位，才表現的什麽都不在乎，其實他比誰都想要得到愛。

“以後有我。”程立攬過小北，把他輕輕的摟在懷裏，生怕弄疼了他。程立不知道這算不算承諾，也不知道他以什麽樣的身份說這話，但是他就是想說，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呵，這話我一聽一過就拉倒了，我要不起。”小北笑了，松開了摟着程立脖子的手，跟他劃清界限。

程立把小北帶回了他以前的家，那個用他父親鮮血“粉刷”過的家。就是在這裏，他的父親被自己的兄弟反水砍死。所以即使是夏天，這裏仍會讓人感到森森寒意。

“水咋樣，涼不？”

“挺好。”

程立坐在浴室的毛玻璃門外，聽着裏面水流擊打瓷磚的聲音，他甚至聽不到屬于小北的任何響動，只有無止境的水聲。

洗完澡，小北的臉總算有了一絲血色。程立沒想到小北穿他初中時的睡衣還挺合适，除了褲子有點不夠長，吊着腿顯得有點傻氣。

“疼嗎？”程立皺着眉頭，不知道還以為周身疼痛的是他。

“還行，不動不疼。”小北無所謂的笑笑。

雖然小北說不疼，但是程立還是翻出來早就準備好的止ten□□，給他硬灌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止ten□□的fu作用還是他真的已經耗盡了精力，小北很快就縮在床上靠牆的角落裏睡着了，盡管他睡的很不安穩。

程立一直不知道他到底傷成什麽樣，只能趁着他睡熟了之後輕輕脫下他的睡衣，果然看見遍身的吻痕和淤青。但是所有的傷都沒有他後背心髒位置處那個拳頭大小的鮮紅的刺青更刺痛程立的心，那是一個老虎背後長了一對翅膀。

“長翅膀的老虎”就是一個“彪”字，是程立的小名。這個圖案一直挂在向東的胸前，小北不會不知道他的意義。

程立輕撫小北身上的紋身，然後把他的衣服重新穿好。為什麽？小北那種有潔癖的人會紋這種社會人才紋的東西，讓程立覺得不可思議，而且這紋身還不是新紋的，看起來有兩三年的時間了，那時候的他才剛上高中而已。程立心裏的念頭一閃而過，然後下意識的從背後擁緊了因為噩夢而輕輕顫抖的小北。小北有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幹淨的白皮膚，柔軟的頭發和唇形很好看的嘴唇，和高中時的向東很像。只不過小北的眼神和神态裏總有一些不符合年齡的邪氣和成熟。

第二天傍晚，小北才醒過來。程立把靠墊塞在小北的身後“咋樣，還難受不？”

“睡的挺爽，沒事。”小北抻了個懶腰，打了大大的哈欠，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小北沖着程立做了一個夾煙的動作，笑着說：“給我來根煙。”

一直打打殺殺的程立十分了解，那些淤青在睡過一覺之後治會更疼。也許只有抽煙能緩解那種疼，這事他以前也經常幹。兩個人的煙霧融在一起，氤氲一片。

“有沒有喜歡的人？”程立裝作随意的問沒，自從看到他的紋身就一直想問這句。

小北沉默了一下，然後揚起臉盯着程立的眼睛說；“沒有。什麽喜歡，酸不酸？我這輩子就是一個‘玩’。真不知道我哥怎麽能跟你處這麽多年，多膩歪。”程立放心了，在看到小北身上的紋身的時候，一度認為他喜歡自己，現在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