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榮俱榮
小北覺得他和劉震的相處越來越自然了，根本不想兩個有過那種關系的人，反倒像是相處多年的鐵哥們。現在他正和劉震并排坐在床上，看着網上直播的NBA。
“我覺得咱倆還是最适合當哥們，就像現在這樣。”小北很享受這種感覺，這是唯一一種讓他感覺到放松的相處模式。
“我出去抽根煙。”劉震“騰”的站起來，大步往外走，“咣”的甩上了門。
劉震死命的按着打火機，狠狠的抽煙，把煙深深的吸進肺裏，再慢慢的吐出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愛小北，按說比他好看的人也一抓一大把，比他性格好的更是用卡車拉了，但是就是有一種力量吸引着他，讓他舍不得放手。
“劉震！下半場開始了，你看不看吶！”
聽見小北叫他，劉震按滅了煙頭，快步走回病房
“這煙味沖的，你抽了多少啊？”小北湊近劉震的身上，聞了聞，随即皺起了眉頭。小北剛想離開卻被劉震緊緊的抱在懷裏，有點驚慌的擡起頭，迎上來的卻是劉震的吻，激烈的，溫暖的。
可是小北還是本能的掙脫，那天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他不配和任何人接吻，尤其配不上劉震。
就這樣小北掙脫逃避，劉震緊纏不放，唇齒糾纏之間，竟然有血從兩人的嘴之間滴了下來。
劉震驚慌的松開小北，竟然看見小北嘴唇被豁了個口子，血順着下巴的線條留到醫院冰冷的瓷磚上
“對，對不起。”劉震一邊不住的道歉，一邊用他小而聚光的眼睛偷瞄小北，生怕他生自己氣。
小北沒說什麽，轉身進了洗手間。
劉震推開門，看見小北坐在洗手臺上，用手紙按着嘴上的傷口，臉上的潮紅還沒完全褪去。
“對不起，我不該逼你。”劉震坐在小北旁邊，伸手攬過他的肩。
“不怨你，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現在連接吻也不行了，我TM就一怪物。”小北苦笑着自嘲，他怨不着劉震，都是他自找的。
劉震沒有再說什麽，他怕自己一旦答應和小北做兄弟就再沒有機會去愛他。
血止住之後，小北笑着扔掉了手紙，聲音裏已經沒有任何不快了。“咱接看球去吧，第三節 都該結束了。”
劉震不希望小北總是這樣硬是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時間長了身體好得了嗎？可是小北這人又死犟，他拿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北還是會做噩夢，身體輕微發抖，額頭上也沁出冷汗。但是也只有這個時候，劉震才敢偷偷摸摸抱着他，偷偷親他。盡管這樣小北還是會常常驚醒。
劉震抱緊小北，輕輕的摸着他的頭發，擔心的說：“又做惡夢了，有我在你什麽也不用怕。”
“啊，我沒事，夢見我掉河裏了，挺冷的，沒別的。”小北深呼吸，努力讓自己放松，然後閉上眼睛靠蜷縮在床邊。
“你有還是沒不開心的，說出來興許你就不用成天晚上這麽遭罪了。”劉震靠過去貼着小北的臉，希望他能對自己敞開他的心。
“沒事，我能有啥事，你也趕緊睡吧，這幾天讓我攪和的你也沒咋睡好覺，睡吧。”小北轉頭背對着劉震，頭發摩擦着他的臉。
“不問了，睡吧。”劉震輕輕的吻着小北的頭發，拍着他的背，看着他入睡。
每個白天，程立都會來看小北，也不多待，只是随便聊兩句就走。而這一次他沒有空手來，而是給小北帶了一沓子文件。
小北打開一看，原來程立真的把所有“幹淨”的資産都轉移到了自己的名下，只有財務公司和洗浴中心等等容易被查的地方扔歸程立所有。這些遠比他要的“一半”多得多。
“還真都給我啊？哪天我卷錢跑了，你這些年不白幹了？”小北以前那樣說是因為他不想讓程立覺得虧欠他，沒想到程立還真把幾乎所有的錢都給他了
“大不了從頭再來呗。”小北喜歡錢，程立就都給他，就算以後他和小北無法維持合作關系，他也不想虧欠他。他可以從頭再來，但是他不想小北吃苦。
“謝謝”
“收着吧，咱倆之間用不着客氣。”
把錢交到小北手裏，程立覺得安心了一點。不管怎麽樣，他開心就好。
小北剛說完，劉震就進來了，正好跟程立撞了一個照面。
“劉震，我現在成大款了，明天咱倆卷錢跑路吧。”小北搖搖手裏的文件，笑着對劉震說。
小北以為自己這笑話說的挺招笑的，可是病房裏的空氣卻異常的冷。他突然反應過來，劉震最不喜歡自己用程立的錢，更何況還當着程立的面。
“你把那文件收好，別老洋了二正的，再TM整丢了。我公司那還一大攤子事忙，走了。”程立看着小北把文件收好了，才放心的出了病房的門。
“程立幹嘛給你那麽多錢，他想買什麽？”劉震以為這是小北買斷終身的費用。
“我和程立的關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在他身邊長大，感情是一定有的，但是我們現在大部分是利益牽扯。”小北知道程立這麽做大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在出事的時候保全他，所以程立給他，他也收了。萬一哪天程立需要，他随時可以拿錢給他。他們的關系不是說摘就能摘幹淨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程立前腳進了局子，他後腳也得跟着進去吃牢飯。
“那我在你心裏算什麽？”劉震緊緊的盯住小北明淨如水的雙眸，想從他眼中看出答案。
小北沒有說話，一只手抵在胃上，一只手死死的攥着被，低下了頭。
“你看着我。”劉震吼了一聲，扳起小北的腦袋，煞白的臉色和細密的冷汗吓了他一跳，“胃又難受了？你等着，我給你找大夫。”
劉震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出病房，去叫大夫，連床頭有鈴的事都忘了個幹淨。
看見小北蒼白的臉色和被紮到淤青的血管，劉震後死悔了，明知道小北是哥病人還一個勁的逼他，現在他恨不得抽自己倆大嘴巴。
“咋樣，好受點沒？”劉震攥着小北冰涼的指尖，皺着眉，眼睛裏寫滿心疼
“沒事，這玩意就是一陣一陣的。”小北給了劉震一個很有精神的笑容，讓他安心。
劉震伸手摸了摸小北光潔的額頭，說：“都是我不好，不該老逼你。”
“你就跟我說句話，也沒嚴刑拷打我，還算不上逼我，別給自己長能耐了。”小北知道适時的裝傻充愣才可以讓劉震不用自責。
又住了幾天，小北實在扛不住了，他真是不願意聞這消毒水味，再說胃病也不是住院能住好的，回家也能養，何必在那多花錢，程立犟不過他，只得給他辦了出院。
小北和劉震站在住院部的樓下，程立坐在不遠處的車裏。
“這幾天給你折騰夠嗆。這是我新號，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只管找我。”
本來劉震還打算說點煽情的話，可是小北客套的話語氣惹毛了他，他一把擁住小北的腰，靠在小北耳邊說“我現在就有需要”，然後吻上了小北的唇。
“你有病啊”小北越掙脫，劉震抱的就越緊。等到小北使出最大的勁推開劉震的時候，兩個人都是一個趔趄。
在劉震再說出什麽之前，小北逃進了車裏。
“走吧”
小北沒想到程立并沒有立刻開車，而是遞了一張紙巾給他。
“擦擦”
小北這才發現自己的唇角沾了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劉震的口水，草草的擦了擦嘴，胡亂的把紙巾揉成一團，然後疲憊的靠在座位上。
劉震就這樣看着小北坐着程立的車在他面前絕塵而去，心裏掂量着自己這一個星期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一聽到小北住院的消息，連好不容易等到的唱片公司試唱都可以放棄，最後連酒吧的工作都丢了，那樣盡心盡力的照顧他，竟然連讓他回頭瞅一眼都做不到。
程立要送小北回家，可是小北執意要先回公司，程立不願意和剛出院的人計較，就開車回了公司。
“大嫂，你出院了，好利索了？”
“滾，還TM有臉跟我說話，我住院的時候幹啥去了？”
小北一路走，程立的手下的問候都被罵了回去，他一想起來就生氣，住院一個星期，竟然沒有一個人去看過他，虧他還當這幫逼是哥們。
“不是我們不想去，老大不讓去，說誰去看你就剁了誰的腿，借我們倆膽我們也不敢去啊。”
小北轉過頭去看程立，程立沒有否認的意思。
“為什麽不讓人去看我？”
“我不願意你和他們走的太近，萬一他們誰反我我，我怕他們傷了你。”
小北繃直了背脊，看着程立，笑了。
“恐怕不止這個原因吧？”
程立有時候覺得小北很可怕，他可以輕易看穿自己的心，而自己卻看不透他。
“原因你心裏明鏡似的，還TM用問我？”
“我和劉震沒什麽背人的事。”小北拿起辦公桌上的打火機，點了一根煙叼在嘴裏。對外他是程立的情人，被下面的人看見他和劉震一起，相當于給程立戴了綠帽子，所以程立才不讓任何人來看他。
“你還愛我嗎？”和劉震沒什麽？就是還愛我。這就是程立的排除法。
小北壓根沒想到程立能抽冷子蹦出這麽句話，愣了很久，直到煙灰燙到了手，才反應過來，不過他仍然沒有回答，他住院的時候已經跟程立說的很清楚了，沒想到程立會這麽坦蕩的問出來。問就問了，反正小北不打算回答，他已經明确說了自己的意思，至于程立信不信，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程立在問出口之前就知道小北一定不會回答，他搶過小北嘴裏的煙，叼在嘴裏，狠狠的抽了一口，再慢慢的吐出一團白煙，然後用一只手摟住小北。
“好孩子”程立知道，就算自己已經動了心，但是也只能把小北當成孩子。
時間不短的靜默，兩個人一直維持着抱着的姿勢，直到小北的話打破了平靜。
“你煙燒的差不多了，你要不抽就別老搶我的煙，自己不會點啊？”
程立按滅了手中本來就奄奄一息的煙頭，放開了摟着小北的手。
“走，吃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