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生就是手術
“傳聞,傳聞而已,市長可不是那麽好當上的,中間的彎彎道道太多了,最後到底誰能當上市長,現在還很難說。”藍國成搖頭說道,“南村地皮的事情,怕是很難,如果你想打南村地皮的主意,我勸你別想了,我玩不起,你更玩不起。”
玩不起就對了,全有樂開了花,他可不是真心想和藍國成合作去拿下南村地皮,也并不關心到底誰能當上市長,他只是想借藍國成的口确認一下老爺子的影響力,現在他确認老爺子一出馬就讓于繁然親自出面壓下了南村地皮的招标,就和大熱天喝了一口冰涼的水一樣透心涼。
這麽說,他還得感謝花朵給了他一個和藍國成對話的機會了?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場,全有真想抱住花朵嬌豔的臉龐,狠狠地在她的小嘴上親上一口。
“玩不起就不玩了,走,說也說累了,先去吃飯。”全有大手一揮,“我請客。”
“吃飯就不必了,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藍國成看了看手表,神不守舍地說道,“不好意思,差點忘了正事,全有,等你什麽時候改變主意了,記得給我電話,我的大門随時為你敞開。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成功,我很看好你的交際能力。”
藍國成怎麽對他這麽有興趣?全有很不解,還好身邊沒鏡子,否則他說什麽也得顧影自憐一番,看看自己是不是又帥了,最近運氣值一路上漲,不錯,他的春天就要全面來臨了。
藍國成要走,卻不帶花朵:“多多,你就和全有他們一起吃飯吧,我有應酬,就不陪你了。”
“好呀,你先忙吧,不用管我。”花朵笑盈盈地沖藍國成揮了揮手,“路上小心,開車慢點。”
“哎喲喲,真體貼,我可從來沒有見你對全有這麽體貼過,花朵,行呀,一轉身就又愛上一個的感覺,肯定很刺激吧?”老賤看不下去了,藍國成一走,他就對花朵好一通冷嘲熱諷。
花朵不理老賤,也不生氣,扭頭對全有說道:“一起去吃水餃吧,我可懷念以前上大學時吃的餃子了。”
“好呀,沒問題。”全有向老賤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閉嘴。
老賤沖全有瞪了瞪眼,小聲說道:“你不要和我一樣賤好不好?你現在左有小詩右有盛夏,何必再纏着她?她現在不是美不勝收的家花,是野花了。我現在已經把她從我的女神牌位上請了下去,直接扔進了民心河。”
“少說兩句,花朵的心,深着呢。”全有嘻嘻一笑,輕輕哼唱了一句,“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錯過……”
“還有閑情唱歌,真服了你了。”老賤被全有弄得沒脾氣了,揮了揮手,不再理全有了,那樣子就和一個怨婦沒有多大區別。
到了樓下,小詩已經指揮人手打掃好了衛生,全有就叫上小詩,五人同乘一車,直奔醫大附近的西山路而去。
安排座位的時候,小詩想坐在副駕駛,老賤卻說:“小詩,你坐後面,讓花朵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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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幹嗎不讓我坐前面,我要當全有的副駕駛。”小詩不幹。
老賤賤兮兮地笑道:“讓花朵坐一坐副駕駛吧,以後,她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坐了。”
一句話讓小詩心花怒放,立刻大方地坐在了後面。花朵也不多說什麽,徑直坐在了副駕駛上,微微一笑:“第一次坐你的車,全有,你可要安全駕駛,不要亂開。我還沒有享受生活,可不能被你糟糕的車技葬送了性命。”
“既然上了我的車,就是上了賊船,花朵,你生死由命吧。”全有哈哈一笑,一腳油門踩下,沃爾沃S60輕巧地駛出了心理診所的大門。
走不多遠,路邊一輛豐田一閃而過,全有眼尖,問道:“咦,好像是藍國成的車?他怎麽在比仙酒店?”
比仙酒店位于燕都市著名的酒吧一條街上,是燕都數一數二的高檔酒店,來比仙酒店消費的人非富即貴,據說如果不是百萬以上的豪車,酒店就不讓停車。
花朵雲淡風輕地搖搖頭:“誰知道他呢,估計在和誰一起吃飯吧。不管他了,我們去吃我們的水餃。”
全有眼尖,老賤眼更尖,他忽然驚叫一聲:“不對,和藍國成在一起的那個人有點像馬飛燕……真的挺像。”
全有恨不得一腳踩死剎車,讓老賤一頭撞到擋風玻璃上,這個老賤,喜歡花朵的時候,恨不得把花朵捧為掌上明珠,一不喜歡了,就瘋狂地處處以打擊花朵為樂,做人不能太翻臉不認人了,好歹愛情沒了友情還在。
不過說實話,全有也看清了藍國成身邊的人影依稀就是馬飛燕的背影,馬飛燕的細腰太明顯了,一般人還真沒有那個身段。只是不知他是心裏多少猜到了花朵的用心,還是現在比以前更有了底氣,對花朵的追求反而沒有以前狂熱了。
狂熱的是火,不動聲色的是水,火只是狂熱一時,水卻能天長地久。
車速很快,一晃而過,轉眼就将比仙酒店遠遠地抛到了身後,夜色,就在汽車的奔馳中,緩緩地降臨了。
比仙酒店的一個奢華包間內,藍國成和馬飛燕相對而坐,偌大的包間就兩個人,顯得有幾分空曠,在紙醉金迷的燈光的照耀下,呈現出迷離的暧昧。
“藍公子不陪女朋友,專程陪我,我真是好感動。”馬飛燕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以前我總以為法國人浪漫,現在才知道,最浪漫的還是中國人,只不過以前遇人不淑,沒有遇到紳士。”
“這麽說,在你眼中,我也算是一個紳士了?”微胖的藍國成雖然渾身上下全是名牌,而且還精心梳理了頭發,但言談舉止怎麽看怎麽不紳士,相反,臉上洋溢的三分微笑卻有一絲淫蕩的意味。
“當然了,你就是燕都,不,整個中省最紳士的男人。”馬飛燕施展平生魅人絕技,媚眼橫飛,細腰亂扭,頻頻向藍國成發送電波。
不多時,藍國成就按捺不住了,渾身燥熱,馬飛燕見火候差不多了,就提出要回家,藍國成哪裏肯放馬飛燕走,到手的肥肉如果不吃到嘴裏,才是難受,比完全夠不着還不一樣,他就竭力勸馬飛燕再玩一會兒。
馬飛燕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又陪藍國成去唱歌,唱了一小時的歌後,馬飛燕就又提出告辭,藍國成再次提出挽留,馬飛燕沒有再給藍國成機會。
“國成,下次我們見面,我一定陪你玩個夠,好不好?今天我真的還有事情。”馬飛燕欲拒還迎,“我是慢熱的性子,你要給我時間,不要進展太快了,否則,我會吓跑的。”
藍國成被馬飛燕撩撥得欲火焚身,馬飛燕說什麽就是什麽,他雖然見過女人無數,但如馬飛燕一樣千嬌百媚又美豔絕倫的女人,還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他在馬飛燕面前沒有任何抵抗力,被馬飛燕擺布得如墜雲霧。
馬飛燕成功地勾起了藍國成的興趣,留給了藍國成無限想象的空間,又及時抽身而退,完成了她人生中又一次堪稱完美的釣魚過程。她擺脫了藍國成後,站在燈紅酒綠的街頭,拿出一支煙夾在手中,撥通了卓凡的電話。
“凡凡,你在幹嗎呢,有沒有想我?”馬飛燕化了濃妝的臉上,微顯疲憊之色,如果仔細打量的話,她的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熬夜和不規律的夜生活是女人保持光潔臉龐的最大殺手,而馬飛燕才26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
煙圈飄蕩到上空,就如一個不真實的夢境,被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一照,煙圈映襯之下的馬飛燕的臉色蒼白得吓人。
“我在應酬,你有事嗎?”卓凡淡寞的聲音傳來,就如暗夜中的一絲冷風,一下洞穿了馬飛燕的心。
“我……”馬飛燕可以想象得到卓凡薄薄的嘴唇是如何輕描淡寫地說出上面的話,她努力不讓自己絕望,強顏歡笑,“我在想你,想和你見一面,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我正在忙,抽不出時間,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能等到明天說?”卓凡不耐煩了,“行了,明天再說吧,先挂了。”
聽到電話中傳來的忙音,馬飛燕無聲地笑了,傻瓜,明天,女人有多少個明天可以等待?不要以為明天的太陽永遠會為你升起,卓凡,如果你再多一點耐心,你就會挽回我的心,可惜的是,在我的心裏,你沒有明天了。
淚水,從馬飛燕的臉上滑落,她扔掉煙頭,給藍國成發了一個短信:“國成,我明天有空,你有時間嗎?”
卓凡并不知道,如果他對馬飛燕哪怕多一點點的耐心,他就可以借馬飛燕之手擺布藍國成了,而藍國成可是副市長的兒子,但現在,他錯失良機,正所謂差之毫厘失之千裏,卓凡無意中失去了可以直接插手南村地皮的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
誰也不知道人生中的哪個燈會點亮,身邊不起眼的一個人,也許在關鍵時刻傷你最深。而你認為最沒用的一個人,或許會在不經意時,幫你照亮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旅程。
全有正是抱了從不輕視任何一個人的想法,即使他現在開了沃爾沃,又成了燕都最大的私家心理診所的全總,他也沒有一絲沾沾自喜,還是不改當初的散淡和從容。
當然,還有他天生的樂觀和诙諧。
一路來到西山路,全有輕車熟路就開到了二爺水餃的門前,停好車,擡頭一看二爺水餃的招牌依舊,依然是手寫的幾個龍飛鳳舞的毛筆字,他就一把揪過老賤:“老賤,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這話一點兒也不假,你的幾個破字還挂在上面,你不覺得丢人,我還覺得寒碜。”
上大學時,全有剛和花朵戀愛時,二人在吃飯上總是很難達成一致,花朵是南方人,從小到大一天三頓米飯,對北方的面食難以下咽。而全有是北方人,從小吃面食長大,不喜歡吃米飯。二人只要在外面吃飯,每次都會為吃什麽而為難。
全有每次都讓着花朵,花朵是個心細的女孩,不忍心看到全有吃米飯如吃藥一樣的痛苦表情,她就主動要求嘗試面食。結果從饅頭、花卷到大餅,她無一可以下咽,就讓全有嘲笑她沒有出國的命,要出國也只能去第三世界的窮國,因為歐美發達國家都以面食為主。
後來嘗試了多次,終于花朵喜歡上了兩種面食
水餃和面條,尤其是水餃,花朵幾乎百吃不厭,後來她總結出了她不愛吃面食的原因,是南方人多半不會做面食,玩面的水平太差,以至于做出來的面食口感太差。
可以說,水餃是全有和花朵愛情的見證,貫穿了全有和花朵戀愛時期最難忘的一段美好時光。
後來全有被馬飛燕騙走之後,花朵有一次一個人去吃水餃,吃着吃着,淚流滿面,正好被老賤撞見,老賤當時心疼得不得了,一連灌了七瓶啤酒,準備酒壯
人膽去向花朵求愛,結果等他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花朵卻走了。
老賤就在水餃店發了酒瘋,非讓老板取來筆墨,用他小學時代學了三年的毛筆狂草一番,寫下了“二爺水餃”的“驚天動地”的書法,當即被老板張志強驚為天書,立刻将他本來叫老張水餃鋪的餃子店從此更名為二爺水餃。
後來無數同學來二爺水餃吃飯,都為二爺水餃幾個字贊不絕口,紛紛打聽是誰的手筆,此事着實讓老賤在學校風光了一次,也正是因為二爺水餃四個大字,才讓楊蕾喜歡上了老賤的才華,從而成就了一段姻緣佳話。
二爺水餃不但見證了全有和花朵的初戀,也促成了老賤和楊蕾的愛情,對四人來說,故地重游,意義非凡。
只有小詩對二爺水餃沒有什麽感覺,她自己就會包餃子,而且手藝還非常不錯,就很不解幾人大老遠開車過來,卻在一個毫不起眼的水餃店吃水餃,似乎太折騰了。
“二爺水餃?”小詩對老賤的狂草沒感覺,卻盯着四個大字看了半天,撲哧樂了,“我記得有一個叫大娘水餃的連鎖店,這個二爺配大娘,可真是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