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要說喬深和穆廖兩人的孽緣，還得從剛進銀行的時候說起。
同樣是國內兩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喬深是正式走了學校招聘，DW銀行內部筆試，最後面試官面試才進來的，他那時候實習期整整六個月，從前臺開始輪崗，而且會計的前臺還分對公和對私櫃臺，對公是對企業公司的走賬業務，對私顧名思義就是對個人客戶。
喬深因為外表加分太多，當時會計的主管根本沒多想，就把他分配到了對私櫃臺上，結果倒好，他一個月要有四五次投訴，平均一個星期一次……
投訴的內容更是千篇一律，什麽沒有笑容，表情嚴肅，看着像被人欠了五百萬一樣。
銀行在人事方面其實跟大企業沒什麽兩樣，考核不過關實習期過不了就得卷鋪蓋走人，但喬深除了服務能力差點——而且這個差點只是差在面無表情上而已，其他考核都是團隊數一數二，甩了別人一大截的。
穆廖當時已經空降了個金的主管半年，陳竹比他們都要早進行兩年，卻還只是個屈居二位的審批經理，恰好那年開門紅個金要擴容，陳竹和穆廖親自拿了行政批的調動條子來會計要人。
陳竹和黃茉莉的關系當時就已經很好了，他們需要能力很強的客戶經理帶隊，而黃茉莉也正想換個崗位，于是一拍即合，第二天黃茉莉就去了個金報道。
而另一個位置則很尴尬，個金因為人手不足的關系，穆廖和陳竹都需要一個類似後勤的人，幫他們歸納整理，整理各種合同章，私人章，歸納文件和報表，安排會議和其他一些換面包機打印機，領取日常用品的活。
喬深被叫去談話的時候并不認為自己會被調走，他看過內部的職業要求，這個崗位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學習性和發展前途，雖然他也考慮過調到風控或者貸後管理來減少自己面對客戶的機會，但絕不是跟做這種後勤的工作內容有關。
銀行中午會有一定的休息時間，前臺除非值班的人，其他櫃員都是1:30準時到玻璃房裏接待客戶，所以要談話也只能犧牲休息時間，到櫃臺後面的小房間裏去談話。
喬深到的時候，小房間裏并沒有人，他并不清楚個金的主管長什麽樣，櫃員雖然會帶名牌，但是坐辦公室的卻不需要。
穆廖沒有坐在房間裏是嫌棄裏面太悶熱，他趁着陳竹去買水，自己一個人拿了沒看完的合同材料坐在門口的一排長椅子上，喬深來的時候他正看得仔細，對周遭發生了什麽絲毫不關心。
喬深第一直覺反應是坐在椅子上的人和他一樣都是來談話的，只是對方顯然不是個會體諒別人的家夥，除了坐的地方，旁邊椅子上鋪滿了合同裏的各種紙質材料紙。
做了大半年養成的櫃員習慣之一，就是看到材料就要收集起來，用回形針別好，更何況喬深還是個有輕微強迫症的潔癖。
穆廖低着頭看到一半，伸手下意識去撈材料的時候突然撈了個空，他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材料紙被整整齊齊碼在了身邊的空位上，喬深隔了個位置坐着，手裏握着廳可口可樂的易拉罐，面無表情的喝了一口。
“……”穆廖挑了挑眉，他快速翻了下材料，發現不但碼的整齊，順序都很照顧人，從身份證複印件到房産證複印件，簡直是模板一樣的整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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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穆廖主動伸出了手，他的目光落在喬深的胸牌上，露出一個标準化的笑容，“你是來談話的？”
喬深低頭看了對方的指尖一眼，他沒有回握，正好可樂的氣冒了上來，他皺着眉掩住口鼻打了個嗝。
穆廖：“……”
喬深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臉上的表情卻沒怎麽變，完全沒有不好意思或者尴尬的感覺：“我是對私櫃臺的喬深。”
穆廖點了點頭，他收回手，動作自然的抱着胳膊，他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對方。
喬深因為外表的原因，已經很習慣陌生人或明或暗的各種打量和審視，但是穆廖的目光讓他并不感覺舒服。
也許別人只是看，更多的目光則是欣賞的，那麽穆廖就完全不同了，對方用一種計量價值的目光評估着他，就好像他是一個工具，而穆廖在考慮他值多少錢，有多少用途。
“你該換件襯衫。”穆廖口氣随意，“我們行裏發的統一襯衫都比你身上這件好。”
行裏一般會發兩件襯衫，喬深平時也都是換着穿，但正好今天兩件襯衫都洗了，他只能穿回了自己的，因為外表看上去幾乎與行裏的一樣，上班的時候連主管都沒發現他的衣服有問題。
喬深的表情更冷了些，他看了一眼穆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
“話說你對去個金有興趣麽？”穆廖并不在乎喬深的臉色，他就像随便聊天一樣的問道。
喬深的反應很冷淡：“後勤類的工作對我的職業規劃并沒有什麽幫助。”
穆廖笑了起來：“職業規劃？”
喬深似乎并不介意對方這種纨绔又輕浮的笑容，他掃了一眼椅子上的材料，繼續道：“而且我也不想，替你收拾屁股。”
穆廖眨了眨眼，表情有些被反将一軍的意外：“你怎麽知道是我？”
“合同上有你批注的簽名。”喬深冷冷的嘲諷道，“我剛整理的。”
穆廖：“……”
喬深雖然人際關系一般，更不怎麽關心行裏的各種八卦和新聞，但也可以說是久聞穆廖大名。與他同齡，因為家族企業持股的原因，對方可以說是直接空降了ＤＷ新區支行的管理層，不出意外再幹個一兩年，就能直升副行長的位置，可說是前途無量，傳說中的鑽石李的鑽石王老五，移動的人形印鈔機。
喬深并不會因為對方的這些的背景，就武斷的否認穆廖的個人能力或是領導能力，只是今日接觸下來，同為男性角度考慮，他的确很惹人讨厭。
“我只是覺得你這件襯衫廉價了點，不用這麽記仇吧。”穆廖的笑容溫和無害，“更何況我說的還是實話。”
喬深面無表情的在心裏比了個中指。
穆廖繼續道：“再說這個工作內容，準确的說應該是秘書。”他指了指自己，強調道，“我的秘書。”
“……”在喬深看來這完全就是一種幼稚的炫耀。
穆廖攤了攤手：“真的不考慮下？”
喬深低頭看了眼手機，他的午休時間快結束了。
穆廖“啧”了一聲，他慢條斯理道：“工資翻兩倍這個福利，看來你是享受不到了。”
喬深起身的動作頓了頓，他轉過臉，盯着穆廖的表情。
“好好考慮下吧。”穆廖又露出那種篤定又自負的笑意，他重新看了眼喬深的襯衫，表情帶了些裝腔作勢的嫌棄，“明天來報道的話，還是換件襯衫吧，你這件的品味實在是太廉價了。”
喬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