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連着幾日,宋小舟沒等來鄭管事,心裏納悶着,想了想,還當他是怕了。

畢竟外頭傳聞靜安苑鬧鬼。

靜安苑也确實有鬼。

宋小舟以前是怕鬼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卻不怎麽怕陸衡,明明直覺告訴他,陸衡才是偌大靜安苑裏最可怕的。

夏日裏天氣無常,臨近傍晚,天色将黑時,原本晴朗的天突然翻起了濃雲,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宋小舟看着綿密的雨簾,又看一眼正在閉眼小憩的陸衡,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陸衡睜開眼,露出詢問的意思。

宋小舟對着陸大公子那張漂亮的臉,突然就有點難為情,悄悄的絞了絞手指,說:“你不在靜安苑的時候,都在哪裏?”

陸衡眨了眨眼睛,微微笑了下,“小舟是擔心我夜裏下雨無處可去?”

宋小舟含糊地說:“這雨下的這麽大……”

陸衡看着宋小舟,沒說話,少年濃眉大眼,不是白白淨淨的長相,他看久了,耳朵邊就透出一點紅。

陸衡道:“過來。”

宋小舟愣了下,聽話地走了過去,陸衡靠着椅背,擡手捏住了宋小舟的手腕。他是鬼,碰着了,軀體也是冰涼的。

宋小舟打了個哆嗦,睜大眼睛,茫然無措地看着陸衡。

陸衡掰開宋小舟攥緊的手指,道:“感受到了麽?”他看着宋小舟的眼睛,目光幽深,帶着笑意,“我不是活人。”

宋小舟的眼神落在他的手指上,陸衡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皙修長,他讷讷道:“我,我知道啊。”可一想,陸衡在雨夜裏被淋得狼狽無處可去的樣子,宋小舟就不落忍。

宋小舟想的很簡單,陸衡要殺他,早就殺了,總不會等着這麽一個晚上動手。何況,現下陸衡是他好好的活在靜安苑裏最大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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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頓時就笑了。

當晚陸衡沒走,房間點了燭火,屋外夏雨未歇。

宋小舟僵硬地躺在床上,突然想起,這還是他和陸衡第一次同床共枕。陸衡就在他身邊,無聲無息的,若非身邊氣息格外陰寒,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半晌,宋小舟聽陸衡說:“睡不着?”

陸衡問的語氣很溫和,又說:“你若害怕,我現在就走。”

宋小舟當然不敢點頭,說實話,和鬼同床共枕,明白是一回事,說害怕也談不上,可心裏還是有點兒不自在。

宋小舟索性翻個身,趴着,下巴搭在手臂上偏頭看陸衡,說:“大少爺……”

“陸衡,字謹之,”陸衡說:“你可以叫我謹之。”

宋小舟抿了抿嘴,輕輕叫了聲謹之。

陸衡笑了笑。

他說:“父親給我起的字,他去了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了。”

宋小舟很喜歡聽他說起舊事,聽着,像是陸衡還活着,同他一樣,忍不住仰起臉,望着陸衡。陸衡垂着眼睛,眼睫毛長,白皙的面容半是柔和半是陰郁,危險又漂亮。

陸衡伸手摸了摸宋小舟的臉頰,宋小舟說:“我以前聽人說過陸老爺,他們都說,陸老爺是個大善人,城北大半百姓都吃過陸老爺施的粥。”

城北最多貧民乞丐,逢年過節,陸父生前總會在城中施粥赈濟百姓。

陸衡恍了恍神。他爹确實是個善人,一輩子都在行善,卻最是風流成性,在外頭留了不知多少風流債,自然也難免留下幾個私生子。

陸懸就是其中最出息的一個。

他的弟弟,陸家現在當家的陸二爺。

陸懸——陸衡瞳仁中隐隐現出一點猩紅,突然聽見宋小舟叫了聲“謹之,”他擡起眼,正看見宋小舟猶疑不安的神情,臉色旋即恢複如常。

陸衡的目光突然落在宋小舟頸窩,他穿的素白亵衣,領口開着,細瘦鎖骨上烙了青色印子,花紋繁複,嵌了個奴字。

宋小舟一慌,攏緊衣服,把象征着奴隸的烙印藏起來。他是西市裏的奴隸,低人一等,向來是被人瞧不起的。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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