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天

當中原中也從沉睡中醒來，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整個大腦。他呻/吟着按向了太陽穴，醉酒後的第二天清晨是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啧——”

雖然沒有起床氣這種東西，但現在這種情況任誰都沒有好心情。他将右手從被子裏伸出，用力拍打着腦門，試圖緩解一下大腦內部針紮似的疼痛，以便讓自己好受一點。

之後又過了幾分鐘，中原中也猛地睜開了雙眼，将蓋在身上的薄毯一把掀開，這意味着他已經恢複了思考能力。盡管如此，大腦深處不時傳來的綿密疼痛依舊沒有停止。

一切都太平和了，也沒有感知到任何陌生的氣息。換一種情況，已經習慣戰鬥的身體早就自發進入了戒備狀态。

他翻身坐起，銳利的目光仔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連屋子的角落都沒放過。

這是一間面積不超過十五平的卧室，除了身下這張床以外，就只有一個靠牆擺放的雙開門衣櫃。牆壁跟天花板刷上了一層色澤黯淡的油漆，由于室內光線過于昏暗，他無法準确辨認出那是煙灰還是藍灰。

一扇狹小的窗戶開在離地板一米左右的位置，透過玻璃照射進來的光線十分晦暗，給人的感覺有些髒。

中原中也微微皺起了眉，鼻翼翕動。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混雜了潮濕與鹹腥的味道，若即若離。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陣微弱的聲響從正前方的房門外傳了進來。

“嘩——”

“嘩啦——”

“嘩嘩——”

有點像是……海浪？

不僅如此，他還察覺到一條之前忽略掉的信息。身下的床板似乎一直在有節奏的晃動，幅度不大。

如果沒猜錯，他現在在海上！

得出這一結論後，中原中也迅速拿起放在床頭的外套跟長褲，三兩下穿好便跳下了床，朝着窗戶走去。

透過明淨的玻璃窗，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漫無邊際的蔚藍。天色看上去十分陰沉，大片大片的烏雲籠罩在頭頂上空，一副風雨欲來的景象。不管怎麽說，這都不是一個出航的好日子。

“……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啊。”

中原中也又回到床邊，從地板上撿起他的黑色禮帽。原本它應該跟衣物堆放在一起，估計是睡覺時不小心弄掉的。

光腳套上擺在床尾的黑色皮靴，他大步離開了這間陰暗逼仄的卧室。

厚重的鐵門外，突如其來的光亮格外刺目。帽檐下那雙清透的藍眼睛微微眯起，一時間有些不太适應。

等視覺重新恢複，映入眼簾的是一艘由各種規格的鋼板和型材焊接而成的鋼質運輸船。在他身後的上層建築分布着不同用途的艙室，包括駕駛室、海圖室以及供船員居住的休息間，而本應堆滿集裝箱的甲板上空無一物。

“喲~，睡得好嗎？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循聲望去，只見右前方的船舷上站着一個撐傘的少年。他身穿白色長衫，黑色布鞋。橘紅色長發編成利落的麻花辮，垂在後腰。

“……還不錯，是你把我弄來這裏的？”

聽到對方的詢問，神烨轉過頭。被繃帶層層包裹的臉讓人看不清面容，唯有一雙寶藍色瞳孔熠熠生輝。他先是觀察了一番中原中也此時的狀态，然後才用帶着笑意的語氣開口道。

“嗯嗯~，因為中原先生喝醉了。”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這不禁讓他聯想到上一次喝醉後被同行的太宰丢在酒吧，結果第二天那家店就變成了一處廢墟。莫非……砸店的人其實不是自己，而是太宰那混蛋？

啧，就說哪裏不太對勁，明明他酒品很好。

太宰治：呵呵。

“你住在船上？”

“是啊，雇主給的報酬嘛。”神烨笑眯眯地回答道。

正确的說法應該是一家航運公司，他只是征用了其中一艘運輸船，用來打造春雨傭兵團未來的基地。

習慣了在宇宙中四處征戰的日子，太空船就是他的另一個家。現在換了個地方，也只能将就一下。

“對了，你住的那間艙室隔壁就是盥洗室，置物櫃裏有洗漱用具。等會兒我的下屬會送午餐過來，只能分你一點點哦~。”

聞言，中原中也神情微變。“午餐？！”

“唔，我看看。”說話間，神烨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外觀小巧的銀色機器，這是一部目前市面上最新款的翻蓋手機。在小田慎一一而再再而三的強烈要求下他才帶在了身上，本來還打算像之前那樣趁其不備偷偷放回去，但考慮到下屬那副苦口婆心的模樣，他有點于心不忍。

“現在是十二點過五分，馬上就能見到米飯君了。”

“是嗎……這次就多謝了，我有事在身，先走一步，有機會再請你喝酒。”

話音剛落，中原中也按了按帽檐，顧不上禮數問題直接沖向甲板的另一側。這艘船正好停泊在碼頭邊，輕而易舉就能回到陸地。

他十點鐘有個會議要參加，重點是首領也會出席！

想到這裏，中原中也一路狂奔，徑直朝着港口黑手黨總部疾馳而去。借助操控重力的異能，在無數鋼鐵叢林中飛躍，上演了一出現實版的刺客信條。

眼看那幾棟戒備森嚴的大廈近在咫尺，冷靜下來的他內心疑惑叢生。以前并不是沒有過醉酒的經歷，但不管喝了多少，第二天都會在早上七點準時醒來。

而昨晚……一定有哪裏出了問題。

酒？還是……人？

另一邊，終于等來了小田慎一的神烨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小聲嘟囔着：“奇怪，夜兔不可能感冒啊。”

“感冒？團長，你生病了嗎？”剛跳上甲板的小田慎一并沒有錯過上司的自言自語，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以他們團長那堪稱變态的身體素質，怎麽可能被感冒病毒入侵？

“沒有哦~，我餓了，小田先生。”

“馬上就好，請移步餐廳稍等片刻。”說完小田慎一便繼續指揮下屬，他的任務到這裏還不算完成，必須将裝滿米飯的木桶從後備箱搬到船上。鑒于某人的飯量，他特意安排了兩輛商務車，買空了五家飯館的米飯。

“……看來我們得找個廚師了。”

沒過多久，神烨便吃上了心心念念的午餐。直到清空了三分之一的木桶，饑餓感才有所減輕。忽然他感到有些口渴，便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水杯。

在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杯身時，腦海裏閃過不久前中原中也的異常舉動，對方臨走時表現出來的急躁有些不太對勁，似乎是因為聽到了‘十二點過五分’？

——啊哦~，闖禍了。

那一記手刀，計算的力度是針對夜兔的。

于是神烨加快了用餐速度，幾分鐘後，丢下勺子的同時立刻沖出了餐廳。

“小田先生！”

正準備午休的小田慎一從另一間船員室裏探出了頭。“團長？”

“那批貨現在在哪兒？”

“公司名下的倉庫，正準備晚一點運回船上。”

“唔~，那正好。麻煩你替我跑一趟，把其中一部分送到港口黑手黨總部。”

說完，神烨又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簽收人，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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