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晉江獨發
慕榆和白決明再閑聊了一兩下,便分道揚镳。
面對走得如此幹脆的白決明, 慕榆有些不适應。但也只是躊躇了片刻, 他便也轉身離去, 只是去的地方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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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秋山, 聞瑾的卧室。
聞瑾不明所以的看着站在自己房門口的師父。
“随便收拾一下, 随為師下山。”
清蠡君想到黎浮的交代,再看眼前傻愣着的徒弟,硬是看不出他到了皇城, 到底能幫到自己什麽?清蠡忽然覺得自己蠢得不可救藥, 自己的徒弟, 竟然都不知道有什麽用, 還需要“外人”來點醒!
自己身為師父的面子竟被師兄給拂了, 清蠡光是想想就覺得氣憤異常,此時再看不為所動的大弟子, 不由冷言道:“你可是有什麽疑問?”
聞瑾見清蠡臉色不佳,便立刻站起身, 稍作整理了下自己, 急切問道:“可是出什麽大事了?”
該不會是有魔禍害人間?!
聞瑾不由心驚,世上鮮少有事能夠驚動師父, 除非是……一想到有可能是魔出現, 他不由冷下了臉色。幾個月前, 自己師弟就不幸遭到了魔的毒手,被毀了金丹,斷葬了自己的仙途。
如果不是因為魔……聞瑾越想神色就越冰冷,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師父還在面前,趕緊回神,緊張的看向清蠡。
清蠡哪會沒有留意到眼前弟子的情緒變化?只是他在思考,自己的大弟子這般心性,真的如黎浮所說,在皇城堪得重任?
“你跟來便知道了。”清蠡君瞥了自己徒弟一眼,回答完了之後,便轉過身,“我不會等你,跟得上來,你就知道什麽事,跟不上來,你就自行下山,另立門戶罷!”
什麽情況?聞瑾聞言怔了怔,眼見師父說完話,立刻就禦劍離開,他連思考都來不及,馬上催動佩劍,禦劍追上!不能被逐出師門!他這條命是師弟犧牲了自己的仙途換來的,在沒有找到幫助師弟恢複金丹的辦法之前,他定不能被師父逐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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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榆和白決明分開之後,就聞着聲音來到了一個角落,他看着下方叽叽喳喳的幾只螞蟻,看着它們相互觸碰着觸角,不由就回想起了昔日在群芳谷那只諷刺自己的螞蟻,随即便挂起了冷笑。
“那個人怎麽盯着我們笑?”一只螞蟻輕碰觸着另外一只螞蟻,在交流着話,“看着怪滲人的。”
螞蟻側了側頭,像是在觀察慕榆,然後又相互碰觸,“這人是變态吧?!我們快點走,誰知道這些變态的凡人會對我們做什麽。”
慕榆勾起了唇角,向這群螞蟻密語道:“你們都走,群芳谷出來的那只螞蟻留下。”
被點了名的螞蟻觸角頓時僵硬,一動也不動。周圍幾只螞蟻聞言都被吓了一跳,但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紛紛都讓開了道,和那一只僵硬的螞蟻拉開了距離,并快速的鑽土下地。
那一只僵硬的螞蟻也想走,但卻在他僵硬的一瞬間,被外力定住了!根本就沒辦法動,他急的都快要哭了。難道今天他的命就要交代在了這裏?
慕榆動了動手,将螞蟻裝進了自己的識海裏,然後施施然在無人的拐彎處用了法術将自己的身影隐藏了起來,瞬間禦空,往太華山的方向而去!
在空中的時候,他還不忘跟識海裏的螞蟻交談。
螞蟻到了識海立刻就化出了自己的人形,左右看看,對于眼前的景色很是陌生,但是對于周圍散發出的靈氣味道,确很是熟悉,不由得覺得奇怪。
但當慕榆主動和他開口說話,相互敘了一會舊之後,螞蟻便恍然大悟,“沒想到榆木頭你竟然是個神邸!”
“神邸?”慕榆聽到螞蟻對自己的稱呼時,有些愣,他什麽時候就成為神邸了?
“怪不得我出了群芳谷之後想回去就回不去了。”螞蟻撓了撓頭,“我在外界的時候,經常聽說,群芳谷是上古神邸之處,乃三界禁地,非機緣、命定之士,不得其道,無法尋之。我原還不信,畢竟自己就是群芳谷出來的,那個地方怎麽能被傳的如此神乎呢?”
“結果你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慕榆聽完不由冷笑。這種東西怎麽也會有人信?什麽神邸,什麽不得其道,群芳谷又不是什麽隐秘的地方,也沒有什麽奇怪的陣法,怎麽會一下子出現一下子不出現的?否則,該怎麽解釋那些白家崽子頻頻出現,帶走妖寵之事?
總不可能他們都是命定之士,與群芳谷有淵源吧?
“是的,榆木頭,你可別不信我說的話。”螞蟻雖然稱慕榆為神邸,但言語之中還是昔日和他說話的态度,絲毫都不受身份變化的影響,“倒是你,吃了不少的苦吧?怎麽就這麽倒黴,偏偏是你穿上了折秋山修士的皮呢?”
“什麽叫‘穿上了皮’?”慕榆禦着空,也不知道是因高空的溫度太低,自己的速度太快,造成身體的熱量流速增大;還是因螞蟻說的話,太過于滲人,他渾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
“說話注意一點,別說的我好像是什麽魔道鬼怪,換皮?哼!”慕榆不屑的對螞蟻冷哼。
“好不容易遇到了老朋友,沒想到竟然會是你,哎!”螞蟻突然感慨一聲,“要是芍芍在就好了,你還沒有化形的時候,她就老是在念叨,現在你化形了,她又看不見,說不定她印象裏,還以為你是個母的。”
“……”慕榆在聽到最後一句時,斷然将要跟螞蟻解釋的話給憋了回去。他才不會跟螞蟻說,他現在去到方向就是芍藥所在。
兩人無話,慕榆專心追着方向而去,在到達太華山的時候,冷不丁碰到了上空結界。他停下了禦空的速度,在半空中懸着,然後輕輕變化,一簇簇的樹葉就嘩啦的從天上而降,輕輕地突破了白家的結界,在黑夜的幫襯下,一點異色都沒讓白家守衛察覺。
“哇!榆木頭,你這是到了什麽地方?”螞蟻雖然在慕榆的識海裏面,但也能清晰感覺到周圍的異樣,他只見眼前的景色突然變成了片片分離的狀态,但也就是一瞬,又恢複了原樣。他還沒有來得及感慨太多,周圍的景色一變,他又回到了外界。
看着外界陌生的一切,螞蟻有點懵,再看眼前人形的慕榆,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慕榆看了看自己腳邊的高大芍藥花,只見她的根葉都出現了**的跡象,立刻将靈力彙聚在指尖,輕點了下芍藥的根部。
馬上芍藥身上**之處,閃現一陣暗暗的綠光,像是愈合之術一樣,芍藥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芍藥重新煥發了生機。
螞蟻站在慕榆的身邊,看的有點愣神。
慕榆皺了皺眉頭,想到原先芍藥的主人并不住在白家,而此刻芍藥卻居住在了白家最好的藥園子裏面,看來是因凡界變故才回到此處。只是……她被充滿靈力的土壤滋養都不能愈合傷口,依舊不斷腐爛,實在無法想象,芍藥到底遭受了什麽。
慕榆想的入神,突然就回過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螞蟻在急切的呼喚着芍藥,突然,慕榆驚奇的“咦?”了一聲。
螞蟻聞言,頓時如臨大敵,立刻站起身左右觀望。他适才已經在腦海裏腦補了種種虐心大戲,一心将芍藥判定為被主人虐待,扔在小破地方自生自滅的妖間慘劇。此刻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刺激到他的心情。
慕榆很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你什麽時候還學會了将觸角都變沒的?”
螞蟻聽到慕榆所言,适才如臨大敵的緊張,頓時變空,瞬間的巨大心情落差,讓他實在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理智,他立刻擺出張牙舞爪的動作,沖着慕榆就吼道:“榆木頭!你覺得你現在的問題,提的很合适???”
“怎麽了?”慕榆這才認認真真看清楚了螞蟻的人形,不由得好奇的問了一句,以示他的關心,他就不明白,為什麽螞蟻的情緒那麽大?
“你個木頭!”螞蟻氣呼呼的哼了一句,便轉過了頭。就算是神邸又何如,那還是傻呆呆的木頭!
“……”慕榆實在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螞蟻,為什麽他的情緒突然變化的這麽誇張?
芍藥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先是聽到了螞蟻和慕榆的争吵,而後才看迷迷糊糊的看到了眼前的人。這世上能被螞蟻稱為“榆木頭”的物體并不多,昔日靠着多年的榆樹,如今也化成了人形,但是……芍藥看着眼前和白家主殿挂着的畫像極其相似的臉,不由的呆了呆,心中突然産生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慕榆看見芍藥恢複正常,便扯了扯身邊螞蟻的袖子,示意他安靜下來。
螞蟻自己獨自遠行了很多地方,遇到過很多的事情,見識并伺候過各種各樣的人,現在也不像以前那樣傻傻的分不清楚別人的意思。他立刻順着慕榆的視線看過去,芍藥花在晃動着身形,很快就幻化出了人形,只是這一次,她有了可以走動的雙腳。
“你們……”芍藥剛開口,立刻就被螞蟻打斷,螞蟻迫不及待的向芍藥說了一大堆有關于自己這段時間的歷險,到了最後才留意到芍藥的眼神一直都放在慕榆的身上,不由的冷哼,不情不願的介紹起慕榆來。
“這麽說,阿榆你的身體并不是你幻化出來的,而是你不知為何就進入了別人的身體?”芍藥聽到了這裏,心裏頭的不安感覺更深了幾分,“那之前軀體裏的魂魄去了哪兒,你可知?”
“不清楚,我醒過來的時候,這個軀體就是我的了,我四處尋找過,都沒有之前那個魂魄的蹤跡。”慕榆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這具身體曾經居住過的靈魂,只是他從未讓別的人知曉,如今告知螞蟻和芍藥,自然是在信得過這兩位多年好友的份上。
再來,便是他,真的是想弄明白一些東西。隐約中,他有種感覺,覺得白栀不會無緣無故将自己的身體丢到魔界。這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他為了成神練功而舍棄不要的一部分,但這其中卻有各種說不清的疑點。
“此事太過于蹊跷,阿榆你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我一旦有一絲線索,就會馬上通過植被傳給你。”芍藥和螞蟻都深知慕榆獲得消息的途徑,用這樣的辦法傳送消息給慕榆,自然是最安全不過的了。
螞蟻好不容易遇到芍藥,說什麽都不肯再離開她。如今他可以随意控制身形,倒不容易被白家人發現,此刻他們兩個妖在一起的話,查起事情來定會更加容易。
芍藥和慕榆聽得螞蟻潺潺誘導,便都點頭應了下來。
“你最近在外界過得可好?”慕榆指了指芍藥的臉,輕聲問道。
“一切都好。”芍藥見慕榆所問,定是指的自己的傷勢,便從頭到尾将和主人之間所遇到過的事情都告訴了慕榆,裏面牽扯到了太多有關于白家的秘辛,芍藥說完之後,最終還不忘嘆上一口氣。
芍藥說完沒有多久,遠處便有一個女娥提着燈籠往他們這邊而來。螞蟻和慕榆見狀,立刻隐去了身形。只見提着燈籠的女娥一直走進了藥園後,便往芍藥所在的這片土壤而來。
女娥靠的近了些,隐藏在一旁的慕榆馬上就将她認了出來。
眼前這個女嬌娥不就是昔日帶走芍藥的矮小女童嘛!沒想到時間轉瞬,原先矮小女童如今都長得亭亭玉立,就是這眼眉沒什麽多大變化,這才能将她認出來。慕榆回想了一下适才芍藥所說。這小女娥還屢次大膽向白決明表白,吓到了白家宗室不少人?
只可惜她的告白都被白決明給拒絕了。
咳……扯得遠了。
慕榆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
女娥走到了藥園的時候,視線到處亂晃,像是在搜尋什麽。當見到芍藥完整無傷的站在種她的位置土壤的時候,女娥突然高興的蹦了起來,三步當兩步,快速跑到了芍藥的面前,拉扯着芍藥的衣袖就開始左右晃動,語氣關切的問道:“芍芍?咦?芍芍,你好起來了?可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是不是真的好起來了?是芍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