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帶你回家

容和聞言,嘲諷一笑,淡淡道:“你不會以為,我真的答應交換吧?”親耳聽到自己是怎麽落入敵手的,真是有夠丢臉的,這時候他怎麽可能還有心情跟人談論過往恩怨。

路寶山一怔,倒也沒多大反應,點點頭,“我只是沒想到你也會這麽為老不尊。”

容和:“……”等他恢複力氣,第一件事一定是要把路寶山的嘴巴縫起來!

路寶山沒在此事上過多糾結,只輕飄飄地撇下一句,“你要是更願意回去跟秦叔說的話,我和微雲是沒什麽意見的。”說完轉過臉去,好像當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容和卻深深地皺起眉頭。“回去跟秦叔說”?什麽意思?

……

等等,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他們現在是回A市!

路寶山是要把他押到秦景面前去!

他會狼狽地出現在死對頭的面前!

“那個……”容和艱難地開口,“我容許你提一個交換條件。”靠,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将來再加倍讨回來!

路寶山這次沒有回頭,透過後視鏡與容和對視,看見那略微松動的表情,慢慢地,露出一個極盡諷刺的微笑,其意不言而喻。

容和霸道慣了,從來都是頤氣指使高高在上,已經很久沒有人敢跟他提過條件了。今天一再在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後輩面前摔跟鬥,還被鄙視了,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容和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

車廂內陷入沉默,三個人都一時無語。只有容和因為看得出來微雲略顯生疏的車技而稍微提起點擔心,如果他的生命是以車禍而終結,那将是一件他人生中史無前例的笑話。

路寶山閑閑地喝着牛奶,時不時指點一下微雲,兩人的配合該死地默契。容和在後排百無聊賴,只得跟籠子裏的鹦鹉幹瞪眼。

也不知将行了多久,微雲漸漸放緩了車速,側頭看路寶山,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容和擡頭,遠處的車子已經排起長隊。容和心思一動,臉上仍是不露聲色。

路寶山安撫地在微雲的手臂上捏了捏,笑道:“應該是臨檢,靠邊,我來。”

微雲靠着兩邊停好車,起身貓着腰往副駕上挪。路寶山先挪一只大長腿,再挪另一只,等微雲完全過來了,手撐着上半身,腰身一使勁,輕輕松松地坐到駕駛座,兩人就在這狹小的前座裏面交換了位置,動作流暢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

路寶山剛想打方向盤,忽然想起了什麽,掏出一個小瓶子,拔了塞蓋,回身伸到容和的鼻子下面。

容和冷不防吓了一跳,也知道裏面不是什麽好東西,暗暗憋着氣,等着路寶山把瓶子拿開。

路寶山一直微笑地看着他,手裏的東西根本沒有半點挪動的意思,直到容和憋不住了,悄悄地換了口氣,那些特殊的味道鑽入他的鼻孔,剛剛恢複一點精神的人又失了力氣,路寶山才滿意地把瓶子收回,淡淡道:“不好意思,因為你太狡猾了,這樣保險一點。”

容和剛想諷刺兩句,卻發現自己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得重重地從鼻孔裏哼了一聲以表示自己的不滿,當然那一聲聽在路寶山和微雲的耳朵裏,跟貓叫也沒什麽區別。

車子彙入車流,乖乖排隊。一位交警走到他們的車子旁邊,敬了個禮,“你好,駕駛證行駛證。”

路寶山把證件遞出去,禮貌地回了一個微笑,還不忘慰問:“您辛苦了!”不得不說,路寶山在外人面前,紳士派頭真的是做得十足。

交警已經在這日頭下站了半日,早就不耐煩,匆匆的看了幾眼,發現沒什麽問題,便将證件還給路寶山,彎腰的時候往車內掃了一眼,副駕上一個驚豔的冷美人,後座上一個沒什麽精神的中年人,并沒有看到座位下的鳥籠。交警也沒多想,看那中年人連安全帶都系得緊緊的,看起來安全意識還是很強的。交警稍稍欣慰,不過還是本着職責問了一句,“那位先生怎麽了?”

路寶山面不改色道:“長途,我叔暈車。是吧,叔?”最後一句話是對着容和說的,臉上仍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容和倒是很想說“我被綁架了!”可惜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想瞪個眼睛都沒精打采。見路寶山做戲,心裏不屑他,也無可奈何,用盡力氣也只得哼了一聲,再加上蒼白的臉色,倒真像是長途跋涉暈車的樣子。

交警點點頭,只交代了一句,“路上多注意點,進城堵車。”便揮揮手讓他們走了。

檢查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路寶山得逞一笑,悠閑地踩下油門,打起方向盤,還透過後視鏡給了容和一個“你能怎麽樣”的挑釁的眼神。

容和覺得自己已經憋出內傷了。

容和餓了一天,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天剛擦黑,車子已經停穩,他下意識地望向窗外,光線不太好,但仍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幢別墅,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A市秦家的郊外別墅。

真的是被押來了!

容和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狠狠地瞪向前座的路寶山。

路寶山恍然不覺,下了車,揮手招呼兩個站崗的警衛員過來。警衛兩年沒見路寶山,看他乍然出現,倒是驚訝了一陣。誰都知道秦總很寵這個青年,所以對他的指令也是唯命是從。

路寶山把那裝着古怪迷藥的小瓶子丢給他們,指着坐在後座的容和道:“若動一下手指就給他聞這個,把人看好,這是只老狐貍。”

“是。”兩個保镖不認得容和,既然是被抓來的,應該是不用太客氣。所以他們押着容和下車的時候,動作十分地……粗魯。

容和現今是任人宰割的魚肉,絲毫反抗不得,一世英明完全掃地。他也明白路寶山是故意要挫挫他的銳氣,別看這小子平常笑眯眯一副胸懷廣闊的樣子,其實心眼小得很,當年打在微雲身上那一顆子彈,不定讓他怎麽記恨呢。

看着容和被押走,路寶山回過頭來,隔着車窗跟仍坐在位置上不動的微雲對視,借着路燈暖色的光芒,有千言萬語在這融洽的氣氛中流轉。良久,路寶山給微雲打開車門,在她面前攤開掌心,柔聲道:“寶貝,回家了。”

微雲剛從家裏逃出來,才沒過幾天,又被路寶山帶回來,心情有點異樣。微雲不知道等會兒進去會承受多少秦景的怒氣,秦景的責罰一定是免不了的吧?不過已經沒關系,寶山在呢,就算關禁閉,他也會陪着她,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

微雲把手放在路寶山的掌心裏,感受到他握着她手的力度和溫度,心安下來,随着他的腳步一步一步走進家門。

老管家早就拄着拐杖蹭蹭地從主屋走出來,一步一顫的,好像随時都能摔個大跟頭,看得人心驚膽戰,路寶山忙喚住,“吳伯,您慢點兒,別摔着了!”

老管家也不理會,急匆匆地趕來,也不說話,拉着微雲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見她完好無損才略微松了口氣,完了又去檢查路寶山,那小子蒼白的臉色一下就讓老管家心頭一凜,“傷哪兒了?”

路寶山很會審時度勢,該撒嬌的時候也絕不含糊,知道老管家最吃這一套,當下就癟了嘴委屈道:“後背……別扯啦,疼……疼啊,您輕點……”

果然老管家一臉心疼,也顧不上訓斥了,忙拉了兩個小孩進屋,指揮着傭人給張羅沐浴,準備飯食,自己則親自請了醫生過來給路寶山看傷。

醫生以前跟着秦景上過戰場,跟秦家關系交好,聽見有孩子受傷,忙不疊地趕了過來,卻發現路寶山其實沒什麽大礙,傷口保養得很好,沒有感染也沒有發炎,愈合的也很快,心下有點埋怨老管家的一驚一乍,沒好氣地開了一堆藥,拍拍屁股走了。

老管家疼孩子,見是槍傷便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沒想到被醫生鄙視了,不由得讪讪,尴尬了一陣,轉而一股怒火才在這時姍姍來遲,擺起了長輩的譜兒,沉着臉開始教訓人,“都長大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學那浪子幾年不着家,不知道家裏人惦記啊!啊?既然出門在外,怎麽就不會好好愛護自己?非得往身上添個十道八道傷,好看嗎?好玩嗎?路寶山!你還笑得出來!給我嚴肅點兒!你看看微雲,以前多好的一個女孩兒啊,給你拐帶得變成什麽樣了!私自逃家不說,連父親的命令都敢違抗了!等會兒她父親回來,看你怎麽交代!”

老管家的訓斥其實沒有重點,其實也不過就是對幾年不見的孩子關心的一種另類的表達方式,說起來究竟也沒有什麽責備的,誰都知道路寶山為什麽幾年不着家,還不是為了找微雲。這人找回來了,也沒有什麽更能計較的大事了吧?路寶山笑道:“這不是回來了嗎?也沒有死在外頭不是?知道您老擔心,您看,我連家都沒回就趕來這兒了,您不心疼心疼,還忍心罵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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