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葉峥趴下來，牢牢地抱着人魚的身體，随着人魚的動作在海浪上颠簸着。人魚破水前行，水花被壓在人魚身體的兩邊，風呼嘯着吹在她的臉上，葉峥只能眯着眼睛看着周圍的海水極速地後退。

人魚對于海洋的熟悉不是葉峥可以比的，即使海面風浪很大，但是人魚前進的方向始終沒有改變。

葉峥能感覺到手心下有小小的魚鳍在微微地顫抖，人魚用一只冰涼的爪子握着她交叉着的雙手，她的腹部還壓着那一小包土豆，還有些硬硬地硌肚子。

一個大浪打來，人魚随着浪潮的湧動一躍而氣，飛出了水面。

葉峥将驚呼狠狠地困在喉嚨裏，她只覺得在起跳的那一瞬間得自己的心跳驟然加快了跳動，然後在人魚向下墜落的時候她那顆已經跳得很快的心又猛然提起，像是失重了一般。

就在葉峥覺得自己快要被甩出去的時候，人魚的另一只爪子反倒了身後，将葉峥摁回了自己的背上，然後砸進了水裏面。

幸好葉峥及時閉上了眼睛，才沒有讓海水濺進眼睛裏面。可是人魚這一套動作做下來非常快，葉峥卻沒來得急閉起，她還是被苦鹹的海水嗆到了，人魚再度浮出水面的時候開始咳嗽個不停。

人魚的爪子在葉峥的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但是卻沒有停下來，依然快速地游向它們住的小島。人魚在水裏可不是葉峥能比的，對她來說直線距離超過四百米，還要繞過幾個島的海路，人魚只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葉峥還沒緩過來的時候，人魚就已經将她背回了原來的小島上。然後将葉峥送上了岸。

“謝、謝......”葉峥一邊擺着手，一邊說道，然後扶着膝蓋一邊咳嗽一邊站起來。她懷裏的土豆嘩啦啦掉了出來，人魚學着葉峥的樣子，用海藻将它們兜了起來。

葉峥沒顧得上人魚捧着的土豆，她拔腿沖向了晾曬着的魚幹，然後抱着它們又鑽回回了小石窩。葉峥拎着那些魚幹晃着，想要将水甩掉。

她的這些魚幹已經抹上鹽晾曬了七八天了，水分差不多已經完全曬幹了，葉峥心疼地抹着魚身上的水，還好還好，這麽點時間魚幹還沒被雨水澆壞。

将魚幹放在幹草杆上，葉峥這才脫下身上的“衣服”，用布條擦拭自己身上沾着的水。雖然葉峥歷來身體健康，加上這些天的游泳已經很習慣濕身的狀況了，但是她覺得還是要注意，身上能不沾水就不沾水。畢竟她身上可沒有藥品，生病的話也就只有扛過去了。

葉峥解下纏在身上的寬葉子，她的這套衣服就是用寬葉子弄成差不多的樣子綁在身上。葉峥的衣服被人魚破壞後，她也舍不得扔。布條出了兩條簡陋的必須要在寬邊系帶的內褲，剩下的邊角料就成了她的洗臉布和洗澡布。

葉峥正擦着身上的水，作為擋風的海藻被一個爪子掀開了，顯然人魚正想進來。

“等等！”葉峥尖叫一聲，“啪”地摁下了海藻，将人魚擋在了外面。她現在渾身赤LUO，身無蔽體，人魚進來就能看到她的身體。

Advertisement

雖然因為葉峥自己手藝的關系，她目前做出來的衣服簡陋的很，頂多遮着重要部位，擋一擋前胸後背的風，她已經穿着這樣的衣服在人魚面前晃蕩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穿着這種衣服葉峥可以安慰自己是在沙灘上穿泳裝，但是葉峥還不能接受在人魚面前全LUO。

就算人魚不是人類，但是它太像了。随着一人一魚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葉峥發現人魚會思考，會模仿，完全是高等智慧生物的樣子。

當然，人魚是沒有衣服的，對于它來說，說不定葉峥的身體穿不穿衣服都毫無意義。不過葉峥卻不能這麽想，越将人魚當做夥伴來看待，葉峥在面對它的時候存在的羞恥心就越高。

葉峥匆匆忙忙擦幹身體上的水，然後将另一套幹淨幹燥的衣服穿回到身上，這才掀開簾子讓人魚進來。

人魚擦着洞口挪進來，然後将土豆扔在葉峥的身邊，動作有點重，顯然是不高興了。他的大尾巴一卷，然後背朝着葉峥躺下，自顧自地抱着自己的尾巴躺着。

“好啦，”葉峥從人魚的身上跨過去，然後面對面地看着人魚，有些無奈地說道，“以前不是挺好的？現在這麽容易就生氣了？”

人魚憤怒地張開了嘴巴，露出它的獠牙，對葉峥做出了非常憤怒的樣子。

現在的葉峥可沒有那麽容易被人魚的樣子吓到了，見人魚露出了尖利的牙齒，她也不怕，然後用手摸了摸人魚冰涼的嘴唇，再用指腹輕輕碰了碰人魚牙齒的尖端。

人魚驚呆了。

葉峥估計身為海洋霸主的人魚還是第一次碰到別的生物主動地往它的嘴巴邊上湊，這下子它示威似的動作也做不出來了。人魚兇惡的樣子一下子變得滑稽了起來，它猶豫了一會兒後，才合上嘴巴。人魚用邊上的小牙齒輕輕地咬了咬葉峥的手指，這才重新躺下。

葉峥伸手開始慢慢地揉着人魚身上的肌肉，用幹草杆輕輕地刷着它的身上。這基本上是每天葉峥必須和人魚有的互動了。自從人魚被她用幹草刷過身體後，它就喜歡上了這種服務。

它一邊享受着葉峥的服務，又将土豆放在手裏打量着。

人魚看了看葉峥，當着她的面直接掰開了土豆，露出裏面晃晃白白的果肉。人魚好奇地看了看，然後用它尖利的爪子挖了一大塊出來嘗了嘗。

“不許吐！”葉峥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人魚的嘴巴，“不許在家裏吐東西，不許浪費！”

葉峥一看人魚嚼了兩口就停下的樣子，立刻猜到人魚對土豆的滋味很不滿意。葉峥為了擴展自己的食譜，嘗試過一些植物。她還算是謹慎的，只有看到別的生物能吃的東西，她才會找來吃，而每回人魚見了，也一定鬧着要她投喂。

說起來也正常，作為海洋生物的人魚對大部分陸地上的食物都沒有興趣，那些食物的下場往往是被人魚毫不猶豫地吐掉。

平時葉峥也就不管它了，那些樹葉樹根，水果飛鳥，它不喜歡葉峥也不勉強。但是這一次，他們還呆在石窩裏呢，她得保持石窩的幹淨。而且它嘗的可是葉峥下定決心要當主食的土豆。這土豆在回來的路上還掉了一個，葉峥怎麽能讓它像以前一樣浪費食物？

葉峥的手心擋在人魚冰涼的嘴巴上，堅決地不讓它張嘴。人魚也不敢用力拉扯葉峥，只能濕漉漉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葉峥，最後葉峥看見它很明顯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那塊土豆被它吞了下去。

它垂頭喪氣地将剩下的土豆抛到一旁，再也不肯看葉峥一眼。

葉峥慢條斯理地吃完剩下的土豆，心底在暗暗發笑，這家夥背上的魚鳍還繃緊着呢，耳朵也支棱着，哪裏是要真不理她的樣子？這分明就是等着葉峥來呢。不過它的尾巴尖已經在小幅度地輕輕拍打着地面了，葉峥就知道它已經有些着急了。

她吞下最後一口土豆，慢吞吞地挪過去，将人魚的腦袋放在自己，開始慢慢地用手指梳理它那一頭濕噠噠的毛發似的東西。

葉峥手指靈活地在它腦袋上動着，葉峥挑出幾縷綁成小辮子的樣子，然後固定在其他柔順的長毛上。人魚的“頭發”太滑，葉峥也有些抓不住，不過好在最後還是被她編成了辮子樣的東西，然後葉峥用揉地軟軟的草繩綁住了它。

這草繩其實并不結實，如果人魚要下水的話，它很容易就會脫落了。不過葉峥還是每次都認認真真地替它梳理。

等到葉峥綁好，人魚用爪子碰了碰自己的腦袋，還轉了轉腦袋，看辮子有沒有松，最後滿意地又用尾巴尖拍了拍葉峥的腳背。

這就是和好的意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有同志對人魚愛美表示了奇怪。其實不啊，自然界中大部分雄性比雌性都要更好看更愛美啊。發型請參考《指環王》小葉子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