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二】 好雅興
白蘇九越琢磨越覺得這裏面隐含着不為人知的秘密,是以,他決定回皇宮盯着宮女小桃的一舉一動。
白蘇九回到皇宮後直奔太子夏侯贊的住處,沒曾想,宮女小桃卻沒有回來。
白蘇九前前後後裏裏外外地找了一遍,硬是沒找到小桃的身影,這才作罷。
“也不知會不會對太子帶來危險?”白蘇九憂心忡忡地想着。小桃畢竟是太子夏侯贊身邊的宮女,如此異常,難免會傷了夏侯贊。
思前想後,白蘇九決定讓夏侯贊先去他的住所避避,等小桃現了身再作打算。
夏侯贊本就對阿年思念得很,奈何公務纏身沒有時間去找白蘇九。白蘇九當場給他編了一個,就說是下棋沒了伴兒,一起論讨論讨。
夏侯贊便跟着白蘇九走了。他有點惶恐地問道:“國師,您主動找我...難不成是阿年出了事兒?”
“沒有,就是...罷了,一會兒再說吧。”白蘇九壓低聲音道。
殊不知,二人的一舉一動早就被一人看在了眼裏。
安錦王府。
“門主,太子與國師來往很是密切,二人今日便在一起下棋。”在花園中一隐蔽的角落裏,一人小聲禀報道。
流殊微微點頭,目光瞥向遠處安錦王的卧寝。
“繼續盯着...下棋...”流殊目光微閃,帶着絲絲殺意:“我倒要看看他們下得哪門子棋。”
夏侯贊如願見到了阿年,見他臉上有了血色,兩個腮幫子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凹陷進去,而是有了點肉,不由得喜從心來。
“國師...您...您真會養孩子!”夏侯贊由于驚喜過望導致腦子有點抽筋,憋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贊賞的話來,氣得白蘇九嘴角直抽。
“什麽叫我會養孩子...我一大老爺們又不是老媽子...”白蘇九嘀嘀咕咕地說道。但他看着抱起阿年不撒手的夏侯贊,不由得生不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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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屋裏好好聊聊吧,我還得出去走走。”白蘇九道。
夏侯贊一僵,狐疑地問道:“國師。你剛剛還說我們是來下棋的,若是這個時候你單獨出去,未免會被外人起疑。”
“唉怕什麽的,他把身形一隐不就得了。”君南衡嘴很快地接了一句。
夏侯贊頓時震驚不已地說道:“國師,您還會法術呢?!”
“他是...”君南衡又要接茬,卻被白栖梧一樹葉塞進了嘴裏。
“我自然是不會...但是君道長會啊!”白蘇九和煦地笑笑,看向君南衡的時候,細長的眸子瞬間射出一抹警告的意味。
君南衡雖然情商低,但智商好歹還能撐得住。他正手忙腳亂地把樹葉往外掏,冷不丁一擡頭看見白蘇九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不由得一哆嗦。
“對對對,我念個咒就得了...哈哈哈哈哈...”君南衡大汗淋漓地說道。
夏侯贊當即十分驚喜地問道:“這麽神奇?!”說罷兩眼直發光。
“果...呃...哥...”阿年忽然喊了一聲,指了指屋子示意讓夏侯贊跟他進去。
夏侯贊連忙收回神來,喜笑顏開地帶着阿年進了屋。
“你都沒有個小孩子機靈!”白栖梧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
君南衡鬧了撓後腦勺,疑惑不解地說:“你都讓阿年知道自己是狐貍了,幹嘛不告訴他哥哥你的身份啊!阿年說漏嘴了怎麽辦?”
“他不會。也就你嘴巴這麽大!”白蘇九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阿年果然什麽都沒有多說,而是纏着夏侯贊讓他看自己最近寫的毛筆字。夏侯贊見阿年識了不少的字,眼底幾乎帶了淚。
“國師真的是...千古一師。等哥哥登基為帝,必先尊國師為帝師,讓他一輩子榮華富貴。當然,到時候,你我兄弟就不必如此藏藏掖掖地見面了。我會告訴外人,你是我的師弟...也就是國師在外邊傳道授業時收的徒弟。到時候你我依舊以兄弟相稱。外人不敢質疑。”夏侯贊擲地有聲地說道。
阿年的小臉上立刻綻開了一抹笑容,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夏侯贊,滿是期盼。
“還有,父皇他活不了多久了...你莫要害怕,以後哥哥保護好你。”夏侯贊沉聲說道,下意識地摟緊了阿年嬌小的身軀。
阿年摟着夏侯贊的脖子,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卻終究回歸了平靜。
白蘇九盡職盡責地滿皇宮翻找着小桃,結果還是沒看見人影,氣得白蘇九吹胡子瞪眼地...把秦央給暗暗罵了一通。
“就你耽誤事!掃把星!拖累鬼!”白蘇九這罵得其實很是莫名其妙。然而沒辦法,誰讓秦央當日裏跟白蘇九講話的功夫,這小桃就跑沒影兒了呢。
白蘇九越想越來氣,但是也沒轍。他思前想後覺得不如去找秦央再問問,看看這小桃還有沒有隐含的身世信息。
于是,白蘇九就這麽一路火花帶閃電地跑到了秦央的府上。當然,白蘇九從來沒去過明奚王府。不過這麽大個王府,他總是知道大體方位的,略一尋找,白蘇九便看見了這座從外表看上去很是氣派的府邸。
誰料,剛一進門,他就愣住了。
“...夠空曠的。”白蘇九環視一周寬敞的府邸,暗道這秦央也太沒情趣了。這麽大的宅子,連個花花草草,山山水水都不弄弄。
白蘇九一邊走,一邊悱恻着秦央。他白蘇九走過不少王府,卻第一次見這般單調寒酸的府邸。偌大的院子空空蕩蕩,沒有假山沒有池塘,連盆栽都沒幾盆。下人們也少得可憐,就見了幾個灑掃的。
白蘇九嘀咕着,嗅着秦央的氣味,找到了他的卧寝。
秦央壓根就猜不到白蘇九會主動來找他,所以白蘇九都打窗戶跳進來了,他還不知情地坐在書案前看書。
白蘇九剛想解開隐身,卻忽然眼珠提溜一轉,不動聲色地站在秦央身後看他在看些什麽。
秦央手裏拿着的是一本已經微微破損了的書,上面的字跡也有些不清楚。然而秦央卻還是認真地瞪大了眼睛,連邊角餘縫裏的字都沒放過。
“這麽愛學習的嗎?!”白蘇九倒是很意外。他總覺得秦央就是個愛拍馬屁,假裝正經,城府很深,有點惡心的大奸臣。這般認真看書的秦央真真出乎了他的意料。
白蘇九看着秦央那聚精會神的側臉,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恍惚。他總覺得這樣的秦央他其實是見過的,只是很久遠,久遠到白蘇九想不起來。
“看得什麽啊...”白蘇九繞了一圈,彎下身子去看那本書的名字。
結果,只看了一眼,白蘇九的臉騰地黑了起來。
“...白蘇九詩集?!”白蘇九瞪大了眼睛,耳朵和尾巴都被驚得伸了出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滿眼柔情的秦央嘴裏嘀咕着,打桌旁拿了一沓紙開始謄寫詩詞。
白蘇九傻了眼。他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自己啥時候寫了這麽多詩都彙編成書了;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詩詞是被何人彙總的,又是什麽時候變成了書...
然而眼下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白蘇九突然覺得特別的尴尬,特別的反胃,特別的...形容不上來。按理說,他的詩詞被人所欣賞,是件好事。可不知為何,白蘇九看着拜讀他詩詞的秦央,只覺得有種自己被人偷窺了的感覺...
于是白蘇九便帶着極其厭惡的表情現了身,沉聲道:“明奚王,好雅興啊?!”
秦央被吓了一跳,剛想去握劍,結果一擡頭愕然對上了白蘇九那帶着怒氣的眸子,頓時打了個哆嗦。
“國...國國...”秦央磕巴了半天險些咬了舌頭。
“這麽喜歡本尊的詩詞嗎?”白蘇九一副虎視眈眈的表情問道。
秦央的臉騰地紅了,然後又唰地白了,最後他哆哆嗦嗦地舉着那本詩書說道:“确實...很歡喜。”
“本尊都不知道本尊啥時候寫了這麽多詩。”白蘇九一邊說道,一邊奪過那本已經被翻得有些卷邊兒了的書冊,低頭讀了起來。
“山珍海味有何趣,不如吃只香烤雞;簡單鮮美又飽腹,就着黃酒能上天...這特娘的什麽鬼東西,這是我寫的嗎?!”白蘇九的毛都炸了,又翻過來看了看那書籍的名字,見那‘白蘇九’三個大字直晃眼,險些把書給扔出去。
秦央心驚膽戰地看着白蘇九怒發沖冠...哦,是怒發立耳的模樣,尋了個空隙把書給奪了下來背在身後。
“姓秦的!你上哪兒找的這麽不入流的詩!還賴在了我頭上!你是不是想有朝一日毀了我的名聲啊!”白蘇九的尖牙都呲了出來。
秦央連忙辯解道:“沒有沒有!這是我私藏的!而且真的是你寫的!”
“放屁!”白蘇九已經顧不上形象了,張牙舞爪地喊道:“我堂堂國師,飽讀詩書。我能寫出這種玩意來嗎!”
“真的!三年前你在酒樓裏吃烤雞喝酒,然後喝大了,嘀咕了這麽一首詩...”秦央誠懇地說道。
白蘇九頓住,面頰微微扭曲:“...真的嗎...”
“是啊是啊!我花了好多錢才從店小二嘴裏打聽出來...這本書我用了好幾年才彙編出來呢!”秦央的眼神裏全是無辜,甚至帶了一抹求表揚的意味...
“哦,你好棒棒啊...你特娘的把那書給我撕了!不管真的假的這都是我人生的污點!”白蘇九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