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阮宵記得還在念高中的時候,齊煊周圍總是莺莺燕燕不斷。自己班上有一個女孩子給齊煊送親手做的巧克力,結果第二天,齊煊當時的女朋友就找上門來,鬧得相當難看。阮宵生在知識分子家庭,父輩祖父輩都是高知,他也是頭一回見識到“潑婦罵街”,未曾想過居然還能有那麽難以啓齒又十分形象的句子。聽說齊煊很快就和那個女孩分手了,不過又很快交往了新女友。
齊煊确實是有這個資本的。父親是參議院議員,母親是財團繼承人,家族中的每一員都在各行各業舉足輕重的人物,齊煊生來就是衆星捧月。況且他齊煊本人又不是繡花枕頭草包一個,人聰明長得也俊朗,沒道理不成為人群的焦點,也沒道理不被簇擁。
可是花心的人偏生長了一對會騙人的眼,看着你的時候就仿佛在告訴你他深情不悔,他一心一意。總之你即便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也還是心動神搖,心甘情願着了他的道。
近來齊煊愈發頻繁地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像是被洛曦川拜托帶飯還會主動替阮宵打包上一份,且幾個菜還都是阮宵愛吃的。阮宵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特意問了洛曦川。
齊煊的關心很細致,但卻又恰到好處,不招人反感。他知道阮宵務實,就沒有做過花哨的事。
“你的手很涼。”降溫那天,齊煊無意間碰到了阮宵的手。阮宵的手指顫了顫,但沒有躲。
下一秒,齊煊就抓住了阮宵的手。阮宵下意識就要抽手,卻被齊煊握得更緊。
“等你的手暖和了我就放開。”
齊煊的語氣誠懇,幾乎像是在央求。眉心輕皺,像是真的很為阮宵憂心。
等阮宵的手暖和了,齊煊也沒有松手。阮宵忽然意識到齊煊大約是在試探自己,一擡眼撞上了齊煊的目光,齊煊一愣,一笑起來特別陽光,阮宵不自在地轉過臉。
那天夜裏,阮宵拉開抽屜,裏面是齊煊塞給他的薄荷糖,他一顆也沒有吃。他搞不明白為什麽洛曦川醉酒那天,齊煊會突然折返又塞給他糖,還是薄荷味的。是齊煊信息素的味道。
阮宵拿起一顆剝開糖紙,把水綠色的糖果放入口中,清甜的味道沁人心脾。
齊煊的信息素沒這麽甜。阮宵想。等回過神來,才驚覺不知不覺間居然拿齊煊的信息素做起了比較。
“哎,有糖!給我也來一顆。”洛曦川剛剛洗完澡,擦着頭發路過,伸手就要拿。
阮宵拍開了他的手,随手一推把抽屜關上了。
“宵兒,你要不要這麽小氣啊?你看看人家齊煊,每回幫我帶菜還都給你打包一份,瞧瞧人家這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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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阮宵答得心不在焉。
放假的時候,洛曦川嚷嚷着非要去清溪玩,理由相當的言之鑿鑿令人難以拒絕。雖然S大鼓勵學生大一時廣泛選課,到了大二上學期才決定專業,但洛曦川不僅決定了要學音樂,還認定自己未來一定會成為流行歌手。按洛曦川的話來說,有諸多酒吧和駐唱歌手還充滿文藝氣息的清溪自然是一定要去瞧一瞧的。阮宵總覺得這話說的奇怪,要當流行歌手就好好寫歌,去那種地方湊熱鬧又有什麽意義。不過洛曦川實在難纏,為了找個人和他分攤房費無所不用其極,三句話必有一句繞到去清溪。阮宵看着雖然不好惹,眼風一掃旁邊說話的人恨不得都要哆嗦,可實際上阮宵心軟又怕人纏,只是沒什麽人像洛曦川這麽沒眼色地纏着他。
等到了出發那天早晨,聽到洛曦川給齊煊打電話,阮宵這才知道齊煊也要來。
“齊煊既然要來你為什麽還要拉上我?”
對于齊煊,阮宵的情緒很複雜。這種感覺難以捉摸還毫無頭緒,明知危險又被吸引。如果阮宵知道齊煊會來,他怎麽也不會來的。
洛曦川眨着他無辜的大眼睛:“我昨天和齊煊才說起這事,他說要來我不能不讓他來啊!旅行社也不是我開的,不過說起來那旅行社好像還是他家開的,這個我給查查看……而且三個人住一間還有優惠呢,免費早飯或者換到超豪華房間。”
阮宵:“……”
“我選了免費早餐。”
“……”
“咳,你別這麽瞅着我,怪吓人的……退的49塊8毛錢我現在就轉賬給你!”
手機“叮”的一聲,是到賬的提示音。随着這一聲響,齊煊也到了。白襯衫黑褲雙肩包,一口整齊的白牙,看起來爽朗又陽光。如果阮宵和別人講他覺得齊煊危險,肯定不會有人相信。
齊煊把手裏拎着的東西遞給阮宵和洛曦川,說:“早上起得早,是不是還沒有吃早餐。”
洛曦川特別容易感到快樂,一點小恩小惠開心得歡天喜地:“煊兒哥你可太貼心了!”
說完,還一回頭朝阮宵得意道:“宵兒,你看人家多好,剛你還不想讓人家來。”
叛徒。阮宵斜了洛曦川一眼,目光再一對上齊煊的,不知為何竟有了一絲做錯事的慌張。
到了清溪已經是下午。三人先把行李放在酒店前臺,去鎮上逛了逛,酒足飯飽後,趁着暮色夜爬栖山。等到了山頂,仰頭便是漫天星辰,俯瞰下方則是清溪古鎮的萬家燈火,天上地下相輝映,美不勝收。只是山路太陡峭,下山的時候,阮宵不小心崴了腳。他強忍着一聲不吭,不知怎麽就被眼尖的齊煊看了出來,非要背着他下山。
阮宵趴在齊煊背上的時候,突然格外清晰地意識到了alpha和omega的差距。Alpha天生肌肉結實,肩膀寬厚。他怎麽練也練不成這個樣子。
阮宵正琢磨着,就聽洛曦川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驚呼一聲,說:“宵兒,你們倆怎麽看着像是童話故事……王子背着公主!”
洛曦川立刻挨了“宵公主”一記眼刀,齊煊朗聲大笑。
這一趟對于沒心沒肺的洛曦川來說是童話故事,可對于阮宵來說則不然。當阮宵看到酒店房間裏一張大床和一張單人床時,就隐約預感到了不妙的走向。
“我們兩個都是alpha,你是beta,單人床給你。”齊煊只看了一眼房間布置,輕描淡寫道。
洛曦川沒理由不同意,阮宵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瞪了齊煊一眼,齊煊依然笑得人畜無害,挑不出毛病來。
當晚,除了洛曦川,就沒有人睡得着。
阮宵起初異常清醒,那種感覺就像是排在隊列中等待打針的小學生。後來覺得困倦,意識朦胧時,忽然感到一片溫熱貼上了自己的嘴。阮宵瞬間清醒了,卻依然裝睡,一動也沒敢動。阮宵的不作為讓對方愈發大膽了起來,直接咬上了阮宵的下唇,淺淺地磨。
阮宵翻身,齊煊直接摟住了他的腰。二人身體相貼,齊煊在阮宵耳邊低低地笑。
“我知道你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