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往後的幾天,齊煊每天都會來。咬破腺體注入信息素後,很快就會離開。
兩人的對話大多也幹巴巴的。在每說一句話之前,逐字逐句地斟酌似乎已經變成了一件無可避免的事。這樣講出來的話,總會是生硬而刻板的。
“……病人術後恢複得很好,給我送了錦旗。”
“……挺好的。”
“嗯。”
“剛才洛曦川打電話說,他要開演唱會了。他希望你和我可以去看。”
“哦。”
只有與他們無關的事,才能聊得下去。他們兩個人的事仿佛是不能碰的禁忌。
**期結束的那天,齊煊與往常一樣咬破了阮宵的腺體,不過卻趁阮宵喘息時突然捉住了他的手腕。這是三天前醉酒以來,他第一次表現得強硬。
齊煊抓着阮宵的手腕,既沒有說話,也不肯松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給我一點時間。”
一點時間?做什麽呢?阮宵不知道。失落積累得太多,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去計較什麽,只是覺得很疲憊了。就好像是使用了太久的打火機,點不燃了。他們已經糾纏了太長時間。
正如阮宵之前說的,在這次之後,兩人就沒有再聯絡。不過阮宵卻經常在電視和報紙上看到齊煊的消息。齊煊在電視鏡頭前侃侃而談,報紙新媒體上也記錄下了他的大段采訪。他為父親助選,也為omega争取權益。在受到了擁護的同時,也有許多不同的聲音。反對派認為,在社會資源有限的情況下,alpha顯然更具競争力。培養一個高精尖人才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及財力,在這樣的投入下,alpha則會給社會帶來更多有效回饋。保守派認為,人類應該尊重傳統,更應該尊重體質差異,不該強行改變。Omega勝在其與生俱來的生育能力,應順應自然。
在一次直播訪談中,主持人讀了幾條犀利的評論,然後又問齊煊對此的看法。
“在許多人眼中,omega像是美麗的金絲雀。既然這樣美麗,又為什麽要折斷他們的翅膀?他們可以飛,也可以飛得很高很美。僅憑借先天條件決定能夠到達的高度,是有些片面的。正如alpha不是我的全部,omega也同樣不能代表這一群體中每一個人的全部。”
齊煊的笑容恰到好處,聲音清朗而誠摯。他不是站在政客一方的角度上批判不同意見,從而體現自己技高一籌。他更像是一個真誠無害,徐徐講述自己看法的年輕人。
“齊煊牛X!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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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衆席忽然傳來一個男子的高呼,衆人頓時哄堂大笑。齊煊也笑了,連聲道謝。
他一如既往地受人歡迎,被人簇擁,也很會讨人喜歡。就像他也最知道怎樣讨阮宵開心,朝阮宵撒一撒嬌,再像小狗一樣蹭一蹭,說一些好聽的話,阮宵的心就軟了。
淩峰雖然是一個有些八卦的男人,雖不會明目張膽地探聽,卻非常精通旁敲側擊,等當事人良心發現,主動交代。在阮宵“感冒”後回事務所工作的第一天,淩峰就用八卦之眼鎖定他,然後再趁着聊天時,轉彎轉得出其不意。一會兒一句,“哦對了,他的聲音很好聽,乍一聽,還有些耳熟。”一會兒又是一句,“什麽時候結婚?我會給你包紅包的。”阮宵的嘴巴嚴實,擅長以不變應萬變,愣是沒吐露一個字。後來還是淩峰猛然驚醒:“阮律!你為什麽騙我你和齊煊不熟?!我琢磨了這麽些天,到底為什麽覺得他的聲音耳熟,今天我看到齊煊的采訪可算是想起來了……可不就是齊煊嗎?他管你叫宵宵,接了你的電話,你們還不熟?”
或許齊煊成為了社會大衆眼中的熟人,可與阮宵卻是真正地斷了聯系。
直到一個半月後。
冬季的白晝變得很短,往往阮宵下班時,外面的世界就已經湮沒在夜色中。冬季的白晝也是朦胧而慵懶的,不像夏季那般鮮亮濃烈。冬天的太陽暖洋洋的,風也輕,像是太陽伸了一個懶腰,再打了一個哈欠。阮宵外出見委托人時,迎面吹着冬日的小風,接到了洛曦川的電話。
“宵兒,我把演唱會的票寄給你了哦!位置可是vip中的vip中的vip!你務必要抽出空來,看完全場!一定要來!”洛曦川铿锵有力地大聲咧咧。
阮宵把電話拿遠,确認洛曦川說完了,才把手機拿近了道:“……我看看時間。”
“你一定給來,票很貴的,快兩千塊呢……我前天排練的時候還一激動把腰閃了,可疼了……”剛才的聒噪瞬間轉為了楚楚可憐,手段相當娴熟。看來這一招洛曦川常用,深知其中要點。
從前阮宵還一直奇怪,除了都是民樂團的以外,究竟還有什麽是能讓齊煊和洛曦川玩到一起去的。畢竟齊煊在外界眼中,還是成熟得體的,與沒心沒肺的洛曦川截然不同。等到與齊煊走得越來越近,也越發熟悉,阮宵才知道齊煊其實并沒有外表上看起來那麽成熟得體。他會撒嬌會服軟會要糖,對付起阮宵來得心應手。阮宵吃軟不吃硬,最受不了的,也正是別人說軟話。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洛曦川美滋滋地說,“我把齊煊的那一張也寄給你了,你記得交給他!Bye~”
“我不……”還未說完話,阮宵就聽到了電話的盲音。
當天夜裏,阮宵就給齊煊編輯了一條短信,只有簡單的一句話,說會把洛曦川演唱會的票寄給他。幾秒鐘後,齊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明天有沒有空?來醫院找我吧。你很久都沒有吃旁邊店裏的班尼迪克蛋了吧,想不想吃?齊玥剛從A國回來,給你還帶了東西的。我正準備給你。”
阮宵沉默了幾秒,正欲開口,齊煊的聲音就從手機裏傳了過來。
“寶寶,我很想你。”齊煊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疲倦。
是不是最近采訪的人多?是不是遇到了不好講話的病人?這些念頭突然像火苗一樣竄了起來。縱使在面對齊煊時,阮宵總會情不自禁披上铠甲。心**,也就不那麽容易受傷了。卻也總是徒勞。
不過,反反複複得久了,阮宵也真的累了。盡管他們走到了這種不尴不尬的關系,盡管他一再提醒齊煊也更是提醒自己,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多少個甜蜜的時刻,他也依然對齊煊心存幻想。他放在齊煊身上的夢想在一點一點地消耗,阮宵也越發看清,他不會和齊煊有一個家了。
想離開他。這個想法再一次閃過了阮宵的腦海。
作者有話說:
新年快樂!!!!!
蓄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