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人，美人

晚宴過半，臺下舞姬粉衣綠羅裙，和樂款擺，一幅初夏的盎然景象。

丈高蓮花緩至高臺中央，層層花瓣伴着輕快玉笛之聲，旖旎綻開，又有雲煙袅袅，如夢似幻，飄渺幽寂。花殘處，輕紗遮面的薄衣女子徐徐伸展開來，宛若春筍新生。

肌膚勝雪，身形極妙，春柳作腰，柔嫩若無骨一般。額間倒懸一枚白玉蘭，玉蘭之下，一雙眸子蘊情絲萬千，好似無邊水波蕩漾其間。一流轉，一回眸，便能無聲勾人魂魄，媚骨天成，清而似妖，人世間難得一尤物。

高座之上，歌半心中稱奇。若非這女子身上并無妖氣，單憑身形氣質，凡眼望去，還真是人與妖難辨。古時水土無污無染，養出這等秒人，還真是天地造化。

“這女子如何？”夏侯戰換了坐姿，輕言問身側之人。

“極品。”歌半據實以答，極品當中的極品，她往日打過交道的女妖女鬼，有的還比不上眼前這女子。陰陽流動，而生萬物，哪有女子一枝獨秀之言。

正如，有她闾丘歌半，也有這妖一般的女人。

“比你如何？”夏侯戰又問。

“你是男人，這話，似乎該我問你。”歌半看向夏侯戰，問，“那女人比我如何？”

“這世間女子百媚千紅，各有千秋。”夏侯戰望向臺下女子，輕搖了頭，轉而看向歌半，在她耳畔呢喃道，“不過要朕說，媚者常有，皇後的野性，倒是難得一見，于朕正好。”

“……滾！”歌半出肘，淩厲一擊，意料之中的，又被夏侯戰風輕雲淡的化解開掉。

薄紗女子舞得妖嬈，細腰悠悠款擺，竟如水蛇一般。

“聽手下人說，說，說什麽來着？”有武将趁着酒性，踉跄起身，打着酒嗝粗聲言道。顯然，美酒當前，有些貪杯了。“粟國山川雄厚，土壤沃衍，水氣氤氲，尤盛産美人。今日得見如此媚骨妖姬，果然名不虛傳！”

“将軍謬贊。”粟國使臣含笑而答，“我粟國雖水土肥沃，米多糧足，奈何高山環伺，彈丸之地，如何比得貴國遼闊富饒，馬壯兵強。”

“你這人說的倒是實話，來，本将軍敬你一杯，也敬美人一杯。”說着，一壺酒便一滴不落的下了肚。迷蒙豹眼直勾勾望向臺中那薄紗輕舞的妖嬈女子，口中直嘆“好酒”“妙人”，又搖晃着魁梧之軀，重重坐于席間。

“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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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齊齊捏汗，這馬将軍如此魯莽，聖上高坐，豈能如此失态撒野？

更何況，粟國精挑細選如此妙人，定是獻給聖上，哪是他們這等居于下位的臣子能夠觊觎？

這馬将軍平日裏性子直，莽莽撞撞也無傷大雅，但如今粟國使臣在場，如此憨直無腦，豈不是丢了聖武大國顏面，龍心難測，聖上豈能一再縱容于他？

糊塗，萬分糊塗！

“馬愛卿。”

夏侯戰含笑揚手，聲樂暫歇，舞姬悄靜恭候一旁，唯那薄紗女子得恩準，得以跪伏舞臺中央。

粟國使臣面露喜色，那薄紗遮面的女子亦是，半羞半怯偷望龍椅上的夏侯戰一眼，滿心思忖着，若能服侍在其左右，便是死了也甘願，哪還管它什麽任務不任務，使命不使命。

“癡人。”歌半将那女子神色收入眼中，幾不可見的搖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