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房門開了。
兩個人同時愣住。
宋風沒想到她這麽快開門,舒冬也沒想到門外的人是他。
等反應過來,舒冬立刻關門,卻被宋風眼疾手快地攔住,他一手撐住門框另一只手推開門,看着她略帶驚慌的表情露出得逞又浪蕩的笑。
剛才怎麽計劃來着?捂嘴是吧。
宋風側着身進去,合上門,把舒冬拽過來捂住她的嘴。
“別叫。”
“……”舒冬皺眉,她叫了嗎?
今天所有情緒都是錯位的,除了第一眼看見他的驚訝和本能不想讓他進來,經過這短暫的幾秒,舒冬已經接受了現實,在他懷裏毫不掙紮。
再壞的情況還能壞到什麽程度?
宋風注視着她漸漸平靜的臉,怎麽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宋老板又捂得更緊:“有沒有常識?随便就給人開門?”
闖入家門的壞人還教你安全常識?
舒冬忽然笑了,她用力想掙脫開,然而她一動正好合了宋風的意,宋風禁锢着她的身體更緊了,這才符合故事走向。
不得不說,宋老板還很有變态的潛質。
由于宋老板的手去禁锢舒冬掙紮的手臂,于是顧此失彼,舒冬的嘴巴被放開了。
“宋風。”舒冬忽然出聲。
宋風愣了愣,很少聽見她叫他名字:“嗯?”
“跟了我一路吧。”舒冬嘴角忽然揚了個弧度。
“……”宋風所有動作都頓住了。
意料之中身後的人沒有反應,舒冬毫不費力地推開他,轉身看了看他的表情,然後滿意地回到沙發。
舒冬知道他一直在後面跟着,甚至心裏有點感動,但她以為像上次一樣,看到她進小區之後他就走了。
他是個很矛盾的人,明明有時候很好,但過分起來卻讓人一點也想不起來他的好。
宋風在那愣夠了,試着适應她忽然表現出來的……腹黑?
或者……撩人?
絕口不提到底是跟了一路還是兩路,宋風坐在沙發她身邊的位置,視線在茶幾上的空啤酒罐停了幾秒,開始耍流氓:“餓了。”
舒冬看着電視:“嗯。”
宋風扭頭,有點不敢置信,這丫頭今天嘗到了愛情的苦果,連性子都變了嗎?
“嗯什麽嗯,做飯去。”宋老板很兇。
舒冬扭頭看了看宋風,過了一會兒還真起身走向了廚房。
“……”這麽聽話?
宋風忽然有點底氣不足,他沒想讓她真去做飯,只是想逗她,或者更準确地說是想欺負她……
有點不安,她會不會在飯裏下毒?
算了,一會兒讓她先吃。
宋風暗暗打量這個房子,一室一廳的格局,面積不大,廚房是開放式的,他向右扭頭就能看見她在做飯。
很幹淨,處處都是生活氣息,處處也沒有生活氣息。
或者說,只有她一個人的孤獨氣息。
茶幾上只有一個玻璃杯,宋風望着微微失神,三個空的啤酒罐東倒西歪,旁邊垃圾桶裏還有兩個空瓶。
不知道她喝了多少,但室內的酒氣很足。
宋風偏頭看着她的背影,黑色的吊帶,黑色的睡褲,很短,堪堪只遮住大腿根,修長的雙腿露在外面,可能長期曬不到陽光,顯得很白……
宋風忽然停住游移的視線,他舔了舔嘴唇繼續看電視,掩飾性地咳了兩聲:“有拖鞋嗎?”
舒冬正在拿碗接水:“沒有。”
宋風:“地踩髒了。”
舒冬:“嗯。”
往常的話題終結者終于遇到了真正的終結者。
過了幾分鐘,舒冬端着一碗面放到茶幾上,正要再去盛,門忽然被敲響了。
宋風看了眼舒冬,不知道要不要去開門。
“我姨來了,你進去。”舒冬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我們又沒做什麽,藏什麽?”宋風忍不住逗舒冬。
而舒冬卻沒理他,直接去開門了,宋風趕緊從沙發上起來,在門打開的前一秒閃進了隔壁的卧室,這丫頭膽子真大。
“怎麽才吃飯?都快九點了。”張月玲進門坐在沙發上,看到了茶幾上正冒着熱氣的面。
“回來有點累。”舒冬聲音淡淡的,今天沒心情招待她。
宋風說她沒有常識随便開門,因為平常沒有人會敲門,而就在宋風來之前,張姨說她一會兒過來,舒冬以為是她。
“是不是小林又讓你加班了?這樣可不行,怎麽能總加班呢?姨改天跟他說得給你漲工資。”張月玲幾句話繞不開個錢字。
舒冬忽然有點頭疼,她靠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姨,你剛剛電話裏說有什麽事?”
聽到舒冬的話,張月玲正生氣的臉立即就笑了,向往常每一次一樣,她拉起舒冬的手:“冬冬,姨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是這樣,正宇姥爺做過手術之後一直恢複得不錯,但正準備出院呢,忽然就惡化了,醫生說得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後面的話,舒冬聽不清了,只覺得頭很沉,不知道是喝了太多酒,還是心真的累了。
張月玲那張臉好像是個精準的儀器,她很清楚自己什麽時候生氣,什麽時候笑,什麽時候哭。
現在,該哭了。
張月玲眼角抹淚:“冬冬,姨能不能再跟你借點錢?”
隔壁的卧室內沒開燈,房間一片漆黑,只月光借着窗戶灑進來,照亮了宋風一點點模糊的輪廓。
宋風一身黑融進黑暗裏,連呼吸都微不可查。他坐在床邊,鼻間充斥着她淡淡的香味,但房間外,卻那麽髒。
舒冬撐着頭,面無表情地看着電視:“上次卡裏的錢你不是取完了嗎?”
張月玲一愣……
舒冬從來沒有這麽跟她說過話,她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姨也知道你手裏沒錢,你看看能不能讓小林先付你後幾個月的工資,以後咱們再慢慢還給……”
“姨。”
舒冬忽然打斷了她,這輩子,應該是她第一次打斷別人說話,舒冬深深吸了口氣,她扭頭看着張月玲:“您跟我叔以後會給我準備嫁妝嗎?”
張月玲從剛才就一直處于愣怔的狀态,因為舒冬的反常,更因為突然就轉換的話題,面前這個神色冷冷的女孩兒,她忽然不認識了。
“小城市的女孩子結婚都挺早,您跟我叔準備什麽時候把我嫁出去?”舒冬接着問。
“這……”張月玲吞吞吐吐,有些話卡在嗓子裏說不出來,“冬冬,這件事我跟你叔不逼你,等你找到喜歡的男孩子,我跟你叔也就放心了。”
從來沒想到她會主動說這件事,張月玲想起來剛才舒冬問的嫁妝,在她的意識裏,只有男方的彩禮,卻從來沒有想過舒冬說得嫁妝。她得留着這筆錢以後給正宇結婚買房子用。
兩個人結婚,沒有人規定女方嫁妝要多少,但如果太少,嫁過去會被男方家人看不起的,這些約定俗成的規矩張月玲怎麽會不清楚,只不過舒冬的幸福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罷了。
想到舒冬今天的反常,張月玲試探地問:“冬冬,你是不是覺得姨前段時間用你的錢不高興了?你放心,這些我都會還給你的。”
“不用了。”舒冬忽然笑了,她長長呼出一口氣,眼角發紅,“那些錢您不用還了,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想給自己攢點嫁妝。”
給自己攢嫁妝?
宋風的心忽然疼了一下,
張月玲愣在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怎麽也不會相信這是舒冬說出來的話。
“冬冬,那些我跟你叔都會準備的。你心裏別多想,錢的事我再想想辦法。”張月玲知道今天拿不到錢了。
“好。”多說一個字的力氣舒冬都沒有。
“那我就先走了。你趕緊吃飯吧,都涼了。”張月玲現在一秒鐘也不想多待,她得回去把剛才的事捋清楚。
“路上小心點。”
舒冬只把她送到門外,然後沒有片刻地停留就回來了,她關門躺到沙發上,像脫水似的渾身失力。
那些錢,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知道要不回來。
至于嫁妝,舒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結婚,但她很想有個家。
然而經過今天的事情,舒冬忽然明白了,那些所謂的“親人”“愛人”,都只是千方百計想方設法來她身上吸血,她的沉默,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厲。
所以,沒有誰可以靠得住,人這一輩子,只是活自己。
宋風坐在床上,聽着外面的門打開又關了,之後就再也沒動靜。
她哭了嗎?
從床上起來,宋風打開了卧室門在門邊停下,但沙發背将她完全擋住,他什麽也看不見。
“起來吃飯。”宋風緩步走到沙發邊。
完全忘了房間裏還有一個人,舒冬揉了揉眉心從沙發上起來,但剛站起來,身體就搖搖晃晃差點摔在茶幾上,被宋風眼疾手快一把穩住!
只有兩個人的房間很靜,燈是暖黃的,宋風的手放在她腰上,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變得很近很近……
和上次在店裏的殘暴不一樣,舒冬感受着腰上的溫度,竟然忘記了掙紮。
她的眼睛有點紅,宋風低頭看着她,忽然張開了手臂:“要抱抱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求個作者收藏和預收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