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查爾斯的精神世界是以整個澤維爾莊園為模板塑造的。在這裏， 一切事物的存在都出于他個人的意志， 他不但擁有絕對的支配權，還能将所有外部世界中的不可能化為現實。
“所以， 這個地方因我而生，我自然可以做到想做的任何事。”
從沙發後面走上前，緊挨着林恩坐下。查爾斯見他一直盯着自己完好無損的腿猛瞧，輕輕笑了聲， 打個響指，一瓶放在冰桶裏威士忌就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茶幾上。
“來嘗嘗嗎？”倒滿一整杯遞給林恩，教授又拿過另一只杯子：“雖然并不是真的，但我可以在你大腦裏模拟出它的味道。”
“……多謝。”
怎麽都覺得這個氣氛舒适的讓人毛骨悚然。林恩默默接過酒杯， 喝了口， 酒精略帶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從喉嚨一直燒灼胃裏，真實得讓人根本想象不到這會是心靈能力模仿出的幻覺。
仔細琢磨了會兒這種可怕的真實感，林恩很快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你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嗎？”
放下酒杯，他看着那雙湛藍如大海的眼睛，抿緊嘴角：“真的，沒有一點問題？”
“當然， 不然我也不會将你帶到這裏。”
點點頭，知道他在暗示什麽，查爾斯微微笑了笑：“而剛剛拉你進來時，你的記憶我也已經看過了。”
“怎樣？”林恩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
“确實被修改過。”教授頓了頓：“是我做的。”
這應該是發生在未來的事情，他如今并無從知曉自己這麽做的原因， 但查爾斯絕不會因此而隐瞞林恩這一點。雖然那段記憶被删除的十分徹底，他無法肯定是否可以完全恢複，可如果林恩一定要求的話，他也不介意試試。
“……啊，那還是算了吧。”
聽查爾斯這麽說，林恩愣了愣，卻并不強求。既然教授未來會這麽做，那一定有他必須的理由，貿然去探究或許并不是件好事。
更何況，他已經以另一種方式在親身經歷這段消失的過去了，還能不能想起來似乎并沒那麽重要。
思及至此，林恩沒也什麽負擔，懶洋洋向後靠上沙發柔軟的靠背。
“我想，這樣我也不用再跟你解釋其他的那些了。”
微微垂下眼，遮住眼底那縷被燈光折射出的美麗金色。他偏過頭，尾音散落在空氣裏，飄蕩得有些模糊：“你應該什麽都看到了吧？”
“這倒也不一定。”
點了點頭，不知想起了什麽，查爾斯挑起眉，淡淡開口：“比如，我就沒有看你和你男朋友是怎麽在床上做……”
“咳！！”
一口酒嗆進了喉嚨裏，林恩漲紅了臉，拼命擺手示意教授不用說出來，他懂。
雖然真論起來這其實并沒什麽，他平時也不會對這種事尴尬。但面對查爾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跟背着家長在外面跟男朋友約會被抓到一樣，心虛得很。
抱着腦袋垂頭喪氣。不知道教授到底把自己的記憶看去多少，林恩癱坐在沙發上，委屈扁扁嘴，無限萎靡了下去。
……啊，這麽一說真的很想男朋友啊怎麽辦。
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即使不用心電感應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查爾斯偏過頭，看着身邊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的那人，眼底似乎閃過一絲什麽，笑得更愉快了。
如果生命中有這麽個人，能讓你在想起他時，一瞬間忘掉所有的悲傷和絕望，那該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
“你的眼睛，很好看。”
安靜半晌，他突然說了這麽有些不明所以的一句。而不等林恩反應過來，教授似乎又像聽到了誰的呼喚，擡頭看向繪滿花紋的天花板。
“漢克在找我們，該回去了。”
就像來時那樣，四周的景色如同水幕般一點點泛起波紋。剎那間，心靈房間，桌上的威士忌，查爾斯的臉，全都開始變得模糊。
手腕上被什麽溫熱的東西東西覆蓋。林恩偏頭望去，似乎是年輕的X教授又湊近了些，輕輕将他從沙發上拉起，邁步向前，不知要走向何方。
“教授？”
不明所以，林恩突然有點不安。
“別怕。”
四面八方傳來查爾斯溫和的聲音，就像是浮水一般，擁有讓人平靜下來的力量。他感覺到有人摸了摸他的頭頂，随即，就是一陣熟悉的牽引，将他從這個只屬于一個人的世界送回現實。
“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林恩。”
所以，一直讓它們笑着就好了。
在最後閉上眼的剎那，他聽到有人這麽輕輕說道。如浮水一般，慢慢地，慢慢拂過那熾熱跳動的心口，
一如既往平淡，安寧，包容，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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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脫離精神世界，到終于感受到意識回歸現實，這之間似乎有一段不短的落差。
最起碼，當林恩再次醒來時，他已經和查爾斯一起，被漢克推到了校長辦公室。那裏，有兩個出任務歸來的變種人正在等着他們。
其中那個銀發小青年，林恩還挺眼熟。
“教授。”
代號為鳳凰女的琴從窗邊回過頭，和查爾斯打了聲招呼。而早在他們進門的那一瞬間時，正滿屋子亂竄快銀已經刷一下出現在教授的輪椅旁邊，不斷好奇地敲敲打打，嘴裏還念念有詞着什麽。
“你在幹嗎，彼得？”
被他吓了一跳，漢克趕緊俯身把人提起來，皺起眉。
“我聽說教授的輪椅會說話了！”
就算被拽住了後衣領，也死死扒住輪椅腿兒不放，皮特羅朝低頭看來的查爾斯咧嘴一笑：“我能跟它聊天嗎？”
“這我可不知道。”教授微微彎起嘴角，把皮球直接踢給了當事人：“你或許可以直接問問他願不願意和你說話。”
“那——”眼睛一轉，皮特羅直勾勾看向林恩。
“那什麽，你先把我松開……”
不由自主想起了當自己還是盾牌時的悲慘經歷，被人像樹袋熊一樣扒住的林恩生無可戀道，生怕快銀一激動就又開始推着輪椅滿學校亂竄。
看在上帝的份兒上，沒有振金加持，這次他絕對會被折騰散架的。
而比起那邊異常興奮的皮特羅，同樣擁有心靈能力的琴相比而言倒是淡定得多。盯着林恩看了會兒，她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眨眨眼，顯然也弄清楚了到底怎麽回事：“原來是安啊。”
“對，不過你已經可以叫他林恩了。”查爾斯回答。
“我知道。”琴點了點頭：“那這下你也可以松口氣了，教授。看來他長大後并不會變成你以為的那樣。”
“不過——”
說着，不知想起了什麽，她又忍不住看了查爾斯和他的輪椅一眼，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奇怪：“你居然帶他去了你的精神世界？”
“那樣比較方便一些。”
在鳳凰女難以言喻的目光中歸然不動。查爾斯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但他毫不在意，并且表現得就好像這麽幹的不是自己一樣，無比坦蕩，倒是讓琴忍不住覺得是不是她想多了。
“所以是有什麽問題嗎？”
一邊被快銀騷擾，一邊一心二用聽他們說話，林恩感覺琴的語氣似乎不太對，忍不住插嘴道。
而他這麽一開口，把致力于哄騙他再說句話聽聽的皮特羅注意力也吸引了過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有點驚訝而已。”
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鳳凰女想了想，有點結結巴巴地開口：“因為我一直以為，讓一個人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跟邀請他和自己……呃，那什麽的性質差不多……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哦。
林恩秒懂，木然。
漢克秒懂，猛咳。
快銀半懂不懂，看了眼身邊不說話的野獸和不說話的輪椅，乖巧閉上嘴。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澤維爾莊園小橋。
“……我們對心靈能力的理解太不一樣了，琴。”
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查爾斯臉上的微笑僵硬了那麽兩秒。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并且堅決地、毫不猶豫地，把這個皮球又踢了回去：“說起來，既然你知道的這麽清楚，是不是因為已經和鐳射眼有過類似的……”
“啊！我突然想起來斯科特找我有事……您看他已經來了！！那教授我先走了，任務讓快銀跟您詳細說吧！！”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也暴露了什麽。琴嘴角一抽，直接動用能力把男朋友從樓下腦了上來，然後一把拉起懵逼的鐳射眼，落荒而逃。
“欸？等等？我怎麽到了教授辦公室的？？琴？”
門外傳來鐳射眼不明所以的聲音，由近及遠，很快就沒了影子。查爾斯轉過頭，看了眼辦公室裏安靜的一群，輕輕嘆口氣：
“沒有琴說的那麽誇張，別想太多。”
手指點了點輪椅扶手，他嘆氣嘆得更重了：“尤其是你。”
就在這時，校長辦公室的電話适時響起，一聲一聲宛如催命。被吓了一跳，随即對上教授似笑非笑的眼，漢克不由自主哆嗦了下，野獸的直覺告訴他此地不宜久待，立刻就邁步朝辦公桌走去：“我……我我我我去接個電話，你們繼續。”
“好。”點點頭，查爾斯沒有再去看他，而且輕輕笑了聲：“林恩？”
“我沒有誤會，你放心。”渾身一個哆嗦，被點名的輪椅斬釘截鐵道：“彼得肯定也沒有。”
說着，他還毫無愧疚之心地禍水東引，把在一旁圍觀的小朋友也拉下了水：“是吧彼得？”
“啊！”正在暗自琢磨，剛好有了結果，快銀興奮舉起手，聲音大得幾乎能将天花板掀開：“我也沒有誤會教授他原來想是泡林恩啊！！”
查爾斯：……
林恩：……
怎麽辦，這孩子是不是傻？
“林恩他有男朋友了，彼得。”
覺得額角一抽一抽地疼，教授現在只想問問林恩是怎麽回到過去的，他也想回到十分鐘之前，在鳳凰女開口之前把她腦出去。
“有男朋友也沒關系啊。”顯然沒發現教授聲音的無奈，皮特羅眨眨眼，并不覺得這個問題是個問題：“去翹牆角不就好啦？我可以幫忙的！”
查爾斯：……這些都誰教他的。
林恩：……他爹吧。
“我說，快銀你能不能聲音小一點。”
挂掉電話，從辦公桌後走出來，漢克無奈搖搖頭：“電話那邊都聽得一清二楚。”
“怎麽？誰打來的？”
正好需要誰把他從這尴尬的沉默中拯救出來，查爾斯按按額角，轉過頭，把注意力放在了漢克身上。
“我不知道。”聳聳肩，漢克表情很是困惑：“那人也不做自我介紹，一開口就問我們學校有沒有一個叫林恩·莫裏斯的人。”
“找我的？”林恩愣了愣。
“應該。不過我總得問清楚他想幹什麽才能承認你在這裏吧。”
無論大林恩還是小林恩都情況特殊，漢克警覺一些也是應該的，但這事壞就壞在，接電話時這個房間裏根本不止他一個。
“那個家夥肯定聽見快銀的聲音了。”表情越發無奈，漢克重重嘆口氣：“就在他說教授要泡林恩那一句的時候，我本來還想再多套幾句話。”
“啊？那然後呢？”明白自己可能做錯了事，皮特羅頓時萎靡了下來。
“然後他好像……有點生氣？”
就算隔着電話也能感覺到那股能将人凍傷的寒意。漢克想了想，推推眼鏡，總覺得最後那一聲‘咚’的悶響，應該是那個人直接把電話給摔了。
林恩：……等等，這個形容為什麽有點眼熟。
為什麽，這麽像，他氣勢洶洶要來抓奸的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林恩：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叉骨：等着吧，冬兵艹不死你算我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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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卡文卡出來的這一章好水，不開心，明明收了大家那麽多麽麽噠，真的超內疚qwq。對不起寶寶們先湊合一下，等我明天把吧唧放出來看會不會好一點嘤嘤嘤
p.s.教授真沒想泡林恩，他只是純粹覺得精神世界裏說話方便，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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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寶貝兒們昂qw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