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之前說過,黑浦很少來漁蛇,也不喜歡商蓮,因為随處可見的是穿得衣冠整潔的主家,和被項圈拴着脖子的奴隸。

他不喜歡這類高低貴賤的劃分,尤其讨厭不以勢力說話,卻以出身階層論處的國民習慣。

黑浦還在血狼軍營的時候短暫駐派在鴉國,和一些鴉國士兵有過接觸。

他們和血狼人合不來,因為鴉國人覺着血狼人有一股奴性。那奴性是會自願被丢到籠子裏,以搏鬥作為有錢人的觀賞項目。這個在狼國是傳統活動的獸籠角鬥,于他們看來不可接受也難以理解。

以至于在相處的過程裏,鴉國國力甚至不如狼國,人民卻覺着高狼國人一等,這讓黑浦非常抵觸。

有的時候民族歧視不是暴力式的,而是冷漠的區別對待。前者是因為民族不同而過來憤怒地打一架,讓他們滾出自己的地盤,後者是沒有人揮動拳頭,但是忽略你,輕視你,嘴裏說的都是“那群蠻人”,餐館都開設兩類,貼着标簽标示能否招待狼國兵。

黑浦在駐派的那段日子被處分過,原因是他不懂鴉國土話,給他們放松的機會時,他與幾個狼國士兵下館子吃飯,對方攔住他們說了一堆土話,黑浦也聽不懂,硬是要往裏面闖。

好不容易找到個位置坐下,餐館的翻譯便來了,說不好意思,咱們這不招待狼國人,要不您去隔壁。

黑浦當即火了,不過沒錯,當時黑石也在,他壓住了黑浦,和幾名戰友換了地方。

而飽餐一頓之後好不容易網了這茬,想換個酒館喝幾杯,又是一樣不招待。

黑石還是拉着黑浦沒讓他發火,可等到他們找了幾家酒館都表示不招待狼國人,搞得黑浦和幾個戰友只能提着酒瓶晃晃悠悠碰運氣,卻還有一個酒館用通用語說了句“蠻人不能在我們這搞事”時,黑浦操起手裏那酒瓶子就砸過去。

那晚上基地裏鴉國人和狼國人便打了一架,當然,黑浦也受了處分。他被關在小黑屋裏,還掃了幾個星期的廁所。但你要說他反省——還是和之前一樣,他覺着自己壓根沒錯,反省個卵屌。

所以有時候他覺着如果不是于澈買了他,反而是老蛇買了他,那估計他幹不了幾年就叛變了,指不定還幫着新東家幹掉老蛇。

他從小賣部買了一提酒,小小的穢種在老板的呼喝下,螞蟻搬家似的慢慢地拖出裝滿空瓶子的箱子,又在謾罵下趕緊給黑浦從冰櫃拿貨。那脊背上的骨頭嶙峋得像刺一樣,瘦得只剩下一層皮膚。

黑浦接過啤酒,在小賣部老板看着電視機裏女人和男人搞不清楚時,多給了幾張鈔票,放在穢種的手裏。穢種趕緊推開,一個勁地搖頭。

黑浦把錢丢在地上,那小男孩又趕緊拾掇再交還給黑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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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黑浦又拿起貨架上一個面包朝穢種晃一晃,小男孩還是搖頭。他趴在地上不敢站起來,手指像極了兩只骨架标本。

黑浦只能抓住他的手逼着對方握住錢,而小男孩眼睛紅紅的,不得已收下之後,親吻了黑浦的手指。

黑浦離開了雜貨鋪,也沒有到處轉的欲/望,提着啤酒摁亮了手機,找到了老蛇給他的公寓。

然而打開門他就笑了,那個不想理他的家夥卻已經在他的公寓等他,也買了一打牌子都一樣的啤酒放在桌上。

“黑石頭不是不想見我嗎?”黑浦不緊不慢把啤酒一旁,摸出新買的煙,丢給了他的老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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