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黑浦離開霧枭時,想起了他在獸籠裏看向觀衆臺的那一天。

那是一個多麽熱鬧的會場,人潮洶湧,燈光打在籠子裏的人,可觀衆手裏的酒瓶卻因反射光線而閃爍。他們的呼喊如瀑布咆哮,而腥膻的酒味便是瀑布下濺起的水霧。

黑浦看過那黑壓壓的人群,目光在于澈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個人和他的兄弟坐在最好的位置上,他的兄弟坐着,手裏握着酒。他卻站起來,學着當地人的樣子把瓶酒砸向舞臺。

那一刻黑浦就覺着,如果他的買家是這個人就好了。他不想當什麽打手的,他只是因為黑石去了他才去,可如果買下自己的人是那樣一個家夥,或許只效勞于一個人也沒有什麽不行。

而他做到了。

當他渾身沾染了敵人和自己的血跡,皮膚上深深淺淺都是刀子劃出的傷口,從籠子裏走出來面對着那黑壓壓的人群潮流時,他便找不到那個人了。

他着急地掃視着周圍,擔心那人選擇了自己的同伴。于是他就像辨析着每一滴水珠一樣,大海撈針地打量着每一個買家。

直到他渴望的那個人在人群褪去,拿着瓶子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說,跟我走吧。

而後他給了黑浦一個擁抱。

他身上的香水味鑽進了鼻腔,讓黑浦一輩子只認這個味道。

當黑浦登上飛機的時候,他想起了來到霧枭的那一天。

他在此之前只坐過直升機和貨機,那是第一次陪着于澈坐客機。而且這客機沒有別人,是于澈私人的。

他的身上還有些土氣,那是狼國人和漁蛇以及霧枭的差距。他換了一身嶄新的西裝,卻仍然覺着腳底滿是污泥。

于澈握住了他的手,說沒有關系,放松些,我不是一個嚴苛的東家,我會對你很好的。

于澈沒有說謊,他對黑浦的好讓周圍人都議論。

Advertisement

他圈子裏的每一個人都有副手,卻只有黑浦能和他一起坐在賓客的位置。他的家人每一個都讓他注意保持階級距離,他卻不管不顧讓黑浦住在他的別墅或公寓。他的競争對手嘲笑其他人懂得強強聯手,他卻饑渴難耐,讓一個粗人操爽了他,便讓人上桌寫字。

而于澈似乎聽不到這些議論,他與黑浦大搖大擺地出雙入對,他會在街邊和黑浦接吻,會抓住他的手指在公園裏走一走,會在舞廳裏跨坐在對方的身上,會告訴所有人——你們找我和找他一樣,找不到我時,問他就可以了。

而只有一件事讓黑浦感覺到彼此階級的不同,那就是當那些槍舉起來,當那些刀子刺過來,當于澈家裏的長輩借走黑浦,把黑浦放到每一個需要處理的問題上時,黑浦需要保護他,保護他的家。

可是黑浦從來不覺得這是為什麽勢力去效勞,因為他不是在保護主家,是在保護他的伴侶。每當這時,于澈就會抱緊了他,親吻着他的面頰和嘴唇,親吻着他的脖頸和胸膛,親吻着他的鮮血和武器劃過的軌跡,一遍一遍地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你是我的皮膚,是我的血液,是我的铠甲,我的寶藏。”他抓住黑浦的手,親吻着包紮的紗布,而黑浦則撫摸着他的後頸,撫摸着他的胡茬。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