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十方聽聞嗤嗤稱奇:“沒想到那毛熊子混跡的小野林子裏,居然還有吊睛白額的大蟲..”

柳熵沒說什麽,只是瞧着那些忙忙碌碌的人低聲說道:“你說,要是這些人都是活人,真是送這家姑爺回家的人,該有多好?”

十方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柳熵的臉頰道:“活不活的,死不死的,對你我二人來說沒什麽區別不是?”

“他們若是害人啦?”柳熵低聲說道。

十方咧嘴一笑:“那又如何,不過是些凡夫俗子。蝼蟻而已。我何必在意他們的死活?”

柳熵不再言語,背過手慢悠悠的走回了屋中。

不多會兒的功夫,大屋中的吵鬧聲便由着外堂轉到了內堂。

叩...叩...叩

木質的大門被人敲響,庭院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蒼老的聲音回蕩在院落當中:“誰呀誰呀?....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安生了!”

那門外又是一陣叩叩叩...不急不緩的叩門聲。

看門老李不耐煩的吼道:“誰在外面啊?”

那門外傳來嬌弱柔美的女聲道:“這位老爺,奴家是去前面鎮子上尋親的,可路上耽擱了時辰。想求着老爺收留一夜。還望好心的老爺行行好。”

老李聽着是個女人的聲音,而且極其柔美,想必有這聲音的女子也必然有副好的容貌。

老李心中微微動了一下,擡手将木門輕輕推開一道縫隙,果然見着門外站着一嬌俏女子,身穿石榴紅裙,腰細如蔥,面紗微微遮住半張臉頰。一雙美目怯生生的看着老李。

老李見着這模樣的美人,不由的心中動了動:“姑娘可是要借宿?”

那女人點了點頭,嬌羞的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面紗,遮住臉頰:“不知道老爺,可行得這個方便?”

Advertisement

老李有些為難道:“不是我不肯,只是我這院子裏的都是些臭爺們兒,要是姑娘您進來,估計不好吧?而且家中現在有事,不方便待客。”

女人聽聞這話,微微朝後退了一步。可聽着四周不時有野物的吼叫之聲。渾身一震道:“還請老爺行行好,若是讓小女子就這夜裏,在這荒郊野外的,估摸着活不過明日日頭出來。而且小女子只求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并沒有什麽過多的要求。就算是馬舍,柴房也好。天一亮小女子便會離開。”

老李聽完這話,雙眼微微一斜,繼而面帶為難道:“這看來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了,你就先進來吧。我繞開衆人,偷偷帶你去歇息?”将門打開讓人進來。

女人當即點了點頭,搖拽着步伐跟了上去。

老李帶着女人朝前走,女人鼻間嗅道血腥味兒道:“不知老爺可知不知道,先我前趕路的那群人?”

老李停下了腳步道:“可是送我家姑爺回來的那群人?”

“你家姑爺?”女人一愣,接着說道:“可....”

“怎麽了麽?”老李瞧着女人臉色有些發青,身下石榴紅裙上似乎被水跡沾黑。

女人搖了搖頭,接着說道:“先前我趕路的時候,幸好那群人幫忙這才得安穩趕到此處。”

“我家姑爺和小姐認識你。”老李心中有些糾結的停下了腳步。顯然沒想到女人和自家主人還有些許牽扯。

女人輕輕點了點頭:“那位小姐還落了樣東西在我這兒,我得還他們的。”

“夜都已經深了,而且小姐回來的時候遇見大蟲,已經不在了。你要真有什麽要還的,等明日天亮,你就還給我家老爺吧。”老李覺着既然是和自家小姐有關系的人,自己是不能輕易占這女人什麽便宜了,也漸漸失了耐心說道:“我瞧着夜也深了,這宅子的主人暫時也不能見你。就先委屈你睡柴房吧。”

女人當即點了點頭:“還麻煩老爺了。”

“我可不是老爺,你叫老李就好了,明日你若是見着我家老太爺可不能再如此亂叫。”老李指了指柴房的位置,讓女人過去。自己則轉身走了。

待到老李轉身離開,女人便直直的站在了原地。

呼嘯的風吹動着女人的裙擺,接着月色恍惚瞧見,那女人裙擺上沾染着黑紅色的血跡。青白纖細的腳腕下是□□的雙足。

那雙足被稀泥與血水沾染。

女人眼瞧着老李離開,渾身打顫的轉身便朝着柴房跑去。

一進柴房,女人便回身瞧着瞧身後确定無人,在将那柴房的門關上。抱着自己的雙腿靠着裏面的那堵泥牆,慢慢蹲了下去。雙眼通紅,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吓一般。

嘴中嘟囔着:“南吾喔彌陀佛....”

門外又是一陣強風刮來,擊打着木門。

女人更是吓得渾身發抖不已,指甲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褲,蹲着身将頭死死埋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門外似乎有人走過,黑色的影子接着月光透過木門的縫隙,斜斜的印在了柴房的地面上。

女人透過自己的膝蓋瞧見了那黑影,吓得朝後一躲。随後又是緊緊閉着眼睛不敢再動一下,口中依舊是念着經文,眼淚不受控制的打眼角流出。

那黑色的影子似乎并沒有被木門,阻擋。而是慢慢的如同有人直接穿過了木門一般朝着女人的方向走來。

女人充滿恐懼的聲音,并未将那緩慢的腳步聲遮蓋。

那黑色的人影,慢慢的走到了女人的旁邊停下。随之那腳步聲也停了下來。

女人吓得一抽,抖得更厲害了。

那黑色的影子,蹲在了女人的身旁。臉朝着女人的方向看着,一動不動。

老李離了女人,直接便去見了家中的老爺。

老爺老淚縱橫的手握女兒的發簪,隔着屏風瞧着女兒被人伺候着換上了壽衣。

這小姐死老爺的心尖兒子,前些年嫁給了隔壁鎮子官宦人家的少爺,生活過的還算是有聲有色。只是沒想到這日回家探親,居然會在路上丢了性命。

老爺吩咐管家一早便去鎮子上準備棺材,和一切後事。

自己上前捧着那小姐的手,低聲悲哭着。

老李瞧着屋裏的奴才女人來來回回忙忙碌碌,哀哭聲一篇。便将那女人住在柴房的事兒按住了沒提。

這邊在給自家小姐哭喪,那邊的姑爺卻也算是暫且保住了性命。

恰巧路過回鎮子的大夫,被姑爺帶來的人攔住,給姑爺包紮了傷口,又是一頓折騰,總算是止住了血。

天空的月亮慢慢的由圓變彎兒,夜風也逐漸的停歇了下來。

宅子四周寂靜無聲,連着先前的蟲鳴野獸的叫聲,也如同被什麽東西一口吃掉般,全部消失不見了。

宅子的老爺早就因為痛失愛女沒了心思去管這些小事兒。

其餘的奴才也是忙上忙下,誰也不得停歇。

十方與柳熵坐在屋子并未躺下,互相瞧着對付,不時低聲交談兩句。

突然,天色全黑,月亮被雲層遮蓋的嚴嚴實實。

姑爺的屋中突然傳出了一聲慘叫,随後便是混亂的腳步聲。

老李覺着奇怪,便轉身離開了小姐的院子,去瞧姑爺那邊。

便見着那些原本送姑爺回來的人,突然變了模樣,那些人的脖子裏長出了一條條如同觸手一般的怪蛇。舞動着不斷往外湧出。那東西見着活物便是變做利針朝直直刺去,或是化作軟繩一般将人綁住撕扯成兩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