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背叛
要是他們能離開洛陽,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他收斂自己的脾氣,溫柔的對待她,元佶會願意跟他做夫妻的。
但若是那樣,他活的也沒什麽意義了。
元佶會為了他放棄一切,他卻沒法為她放棄。
看起來是她強勢,自己可憐巴巴,其實她一直都在被自己欺負。
誰付出的多,誰就注定要受苦。
她整個人顯得格外的單薄弱小,元襄頭一回有這種感覺。元佶個頭比一般女孩子高些,平日裏也是明光照人,說話铿锵有力的,元襄将披風系到她肩上,将她瘦弱的身體緊緊裹到懷裏,低聲道:“你等我,我會娶你,咱們永遠不會分開的。”
元佶避瘟疫般推了他一把,崔林秀上了階來,身後還跟着個小奴,提着燈停住腳,臉上表情古怪。
元襄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崔林秀不語,元襄道:“你幫我一下,送她回去。”
元佶閉目吸了口涼氣,元襄擁着她上了車,叮囑了崔林秀幾句,命車夫駕馬。
他站在門外一直看馬車走遠,才想起自己沒穿衣服也沒穿鞋。
馬車中氣息也詭異,元佶靠着車壁不言不語,崔林秀想說點什麽,又說不出口。
他跟元襄交情頗深,無所不知的,雖然同元佶感情也好,但元佶是賀蘭氏的人,他的立場是同元襄在一起的。
馬車有些颠簸,崔林秀看她臉色慘淡到了極點,強忍着痛苦,不由道:“你往我身上靠一下吧。”坐近了伸手攙她。
元佶閉着眼臉貼着角落,推他拒絕:“不要碰我。”
崔林秀無奈道:“我不碰你,你就當我是你身邊伺候的太監好不好?你這樣子誰看的下去,沒事的,你往我腿上靠一靠。”将她搬到腿上,使她蜷在懷中,又揭了車簾吩咐道:“馬快一些,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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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佶懷疑自己身上全是那股味道,會弄髒他的衣服,但是她已經沒力氣去想那麽許多了。
幸而崔林秀好像并沒有察覺,也沒有問,元佶也就裝死。
宋碧服侍她洗了澡,身體疼的厲害,也不敢叫太醫。
被插入充斥的感覺仍然停留在□,元佶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夢中也全是被他壓在身下的場景。
元佶心有些惴惴,請了惠明和尚到宮裏來,每日給自己講經。元襄進了幾次宮來看她,她不敢見,又不能不見,回回都要被吓的手腳發軟一身冷汗,她總感覺身邊有人盯着自己,監視自己,仿佛知道了她的秘密。
她見到元襄就如驚弓之鳥一般,表面掩飾着,但元襄只要靠近她三步之內她就要受不了。
元襄只得收了手,赧然退遠了幾步,不再靠近她。
元佶熬到最後還是撐不住病倒了。
長沙王東海王進了洛陽,賀蘭闵兵敗,元佶病床上聽到這個消息,險些沒氣暈過去。
賀蘭闵怒氣沖沖揪着她頭發,将她提起來:“你的好弟弟,夥同了叛軍一起造反,這就是你給我的許諾?你果然不是個東西,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有好下場?我皇兄落在他們手裏,你這個太子妃也只配給那幫叛賊勞軍!”
元佶昏頭漲腦給他扇了一巴掌,然後人就被丢進馬車。
他聲音嗜血而癫狂,下令衆将:殺!
太昌十三年,賀蘭闵帶着皇帝後妃,皇室宗親,以及朝廷大臣出逃洛陽,史稱庚申之變。
臨出逃時,他下令士兵屠城,并放火焚毀了洛陽宮。
賀蘭闵一路逃一路潰敗,最後到達涼水河時,只剩了幾千殘兵弱将。
元佶跪在河邊搓洗衣服,她頭暈的厲害,酷暑烈日當頭,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連續好幾日她只吃了一塊餅,靠喝水飽肚。
饑餓還有發燒,以及連月的奔逃,再好的身體也堅持不住,途中已經有很多人病死。太妃也在洗衣服,洗的是皇帝的龍袍。她手被水泡的發白且發皺,身上穿着素布衣服,頭上紮着布巾,沒有了一點昔日的華貴。
元佶模樣跟她也差不多,臉上則是面無表情的麻木。
她聽到士兵們又在起哄鬧事,吵的很兇。
太妃同她并着肩膀,一邊搓洗衣服一邊低聲道:“你知道那些士兵他們在争什麽嗎?”
元佶眼花耳鳴,無心去聽:“不知道。”
太妃道:“他們在争怎麽對待皇上,長沙王已經占據了洛陽,不追回皇上和太孫不會罷休。如果把皇上給他們,賀蘭忞就什麽把柄也沒有了,可是不交出皇上,大家也活不了。他們可能會撺掇賀蘭忞殺了皇帝還有我們。”
元佶道:“賀蘭忞敢殺了皇帝嗎?”
太妃道:“我也不知道。”
她将手上衣服擰了水,放進木盆。
又幫元佶:“你生病了,還是在帳中休息幾天吧,瑾兒還要你照顧,別把自己身體弄垮了。”
元佶捧水洗了把臉,道:“我沒事。”
太妃扶了她往草地上坐,太陽照着她臉頰一片慘白,心疼道:“你年紀不大,沒想到還這麽能吃苦,也是可憐了,太子殿下若是活着,也不會讓你受這種委屈。”
元佶心中苦笑:“若讓太子殿下活着遭受這些,他怎麽能受得了。”
太妃從袖中掏出一塊熟牛肉并一把白鐵的小刀,切割肉塊分給她吃。元佶聞着那油腥的味道莫名有些作嘔。
咬了一小口,她扭過頭幹嘔起來。
太妃連忙拍她背安撫,好一會,她平定下來。太妃注視着她,有些擔憂問道:“你是有身孕了吧?”
元佶有些怔住,她的确有兩個月沒來月信,不過她覺得可能是因為這兩個月來奔波勞頓,又一直生病所以才會月信不準。
太妃并無驚訝,只是有些責備道:“你怎麽做事這麽不小心,讓人知道你就沒命了。”
元佶忙道:“沒有這種事!”
太妃道:“你不必瞞我,是元襄吧?你跟他第一次在寺中見我那時我就看出來了。”元佶神思不屬,太妃握住她手低聲道:“你聽我的話,這孩子留不得,趕緊想法子處理掉。”
元佶晾了衣服,賀蘭瑾騎着一匹小馬,背着箭筒,手裏拿着弓,賈宓奔上去抱他下馬。
庾純也跳下馬,手裏提着兩只兔子。
他一個漢人文人,卻是騎射工夫不差。
晚上元佶喝了點肉湯,還是吐。
她連宋碧也不敢說,攪盡腦汁琢磨要怎麽辦。
孩子她絕不能要,可是現在這荒野之地,她身體太虛弱了,不敢随便打掉孩子,她怕死。
晚上,庾純進了帳中,同她有話要說。
“賀蘭忞現在已無力回天,咱們不能再跟着他逃了,只是皇上現在還在他手上。”他深深盯着元佶:“娘娘知道令弟現在領兵在二十裏外駐紮,正同賀蘭忞交涉嗎?”
元佶心中作跳,關于元襄的每一件事都會嚴重刺激她神經。
她幾乎不敢直視庾純犀利的眼神。
庾純道:“娘娘,皇上,太孫都是你的親人,太子殿下臨終将他們托付給娘娘你,娘娘不要辜負殿下的心意。我恐怕令弟并不想讓皇上活着,我相信娘娘和令弟并不是一路,娘娘千萬要說服他,保住皇上。”
元佶道:“庾大人放心,我絕不會背叛殿下。”
庾純便不再言語,兩人沉默,突然士兵沖進來,兇神惡煞道:“王爺要見你,跟我們走。”
庾純站了起來,元佶随之站起。
元佶被帶進了賀蘭忞的營帳,賀蘭忞命令放了她,示意左右下去,冷聲道:“過來!”
元佶挨過他拳腳,只看到他那張兇狠的臉就心肝一抖,不過她仍然是鎮定的過去。賀蘭忞捏了她臉,嘲道:“你的好弟弟,現在向我要你,可笑,他連皇上都不提,只讓我把你交過去,你說他打的什麽主意?”
元佶不耐煩打開他手:“他打什麽主意我怎麽知道。”
賀蘭忞道:“我要是把你交給他,他答應放我一條生路,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啊,當初要沒捎上你,說不定今天就只有死路一條,我賀蘭闵好歹也算個人物,今天要靠你這麽個小女子來活命。”
元佶道:“王爺到底要說什麽?”
賀蘭忞道:“這麽放了你走,我怎麽能甘心。”元佶預感不妙,本能往後退了一步。
兩個士兵一邊一個按住了她手。
賀蘭忞鷹隼般的目光注視她,命道:“現在就把她衣服給本王扒了。”
元佶腦子裏轟然炸開,記憶裏的畫面又突湧而出,她咬牙切齒叫罵:“賀蘭忞!你聰明的話就帶我去見他,何必用這些下流手段!你以為你這樣侮辱我他會放過你嗎?你敢侮辱我,他是個瘋子,他會殺了你全家!”
賀蘭忞道:“我留你一條命都是便宜他了,這小子背叛我,我沒有把你剁成肉醬還給他都是我仁慈,你做夢都該笑醒了,你這賤人,太子聰明一世,偏偏信錯了你。他臨終前把什麽都給了你,你跟你那好弟弟卻這樣回報他。不但給他偷男人,還跟外人合起夥來害他的親爹親叔叔,我要替我可憐的侄子教訓教訓你。”
兩個士兵按住她的手腳,賀蘭闵沉重的身體壓上來,撕扯她衣服亂摸,像條野獸般胡亂在她臉上脖子上啃噬。元佶吐了他一臉口水,大罵道:“禽獸不如的東西,你敢拿你那髒東西動我一下,回頭我要親手拿刀剁了你。”
賀蘭闵揪起她頭發,狠狠一巴掌将她嘴角抽出血來,惡狠狠道:“你裝什麽裝,本來就是個不要臉的賤貨!”
她掙紮的太厲害了,瘋狂了一般,兩個士兵都按不住。賀蘭闵給她一口撕掉了半只耳朵,像條狼似的慘嚎起來。賀蘭闵朝她肚子一腳踹了出去,元佶腹中劇痛,整個人飛出去,抽搐了一下砸在地板上。
她吐了一口血,渾身骨頭斷裂一般,直接暈死過去。
賀蘭闵兩巴掌打醒她,陰狠的面上邪氣大盛:“我碰不得你是吧?行啊,我就看看你有多烈性。”
對士兵道:“這個女人今日就歸你們了,你們帶下去玩吧,随你們想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留條命別玩死了就行。”
元佶垂死掙紮,眼淚濕了滿臉。
劉太妃已經聽到消息,不顧攔阻的闖進來,怒斥賀蘭闵:“王爺怎可如此!”
她秀眉蹙起,已經是氣到了極點。這個溫柔的女人,賀蘭闵發不出火,賀蘭闵疲憊的灌了一口酒,耳朵上血淋淋的,卻不包紮,只是萎頓的往地上坐下,垂着腦袋:“太妃說是什麽便是什麽吧,本王累了,不要打擾本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