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息跡靜處
兩人回到鎮上，準備再去崖山派黎江分支一趟。
鎮上略微有些冷清，大部分人們都跑去碼頭看熱鬧了，店鋪裏也只零零星星的有幾個人看着鋪子。
清晨的風微涼，裹挾着零星落葉拂過。為了不驚擾居民，兩人選擇步行出鎮而不是禦劍。席朝暮在前方不急不緩的走這，林惜時跟在她後面，好奇的打量着頗有民族特色的店鋪商品。
一個小販嚼着瓜子，在路旁大大咧咧的坐着，懷着抱了一個草棒，上面紮了幾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他身旁放了個改裝過的小手推車，裏面放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看見兩個人小姑娘走過，他樂了，吆喝道：“小姐！要糖葫蘆嗎？”
林惜時尋着聲音望向他，又望望走在前方的席朝暮。席朝暮剛好轉過頭，一雙似水的眸子溫柔地看向她。
她好看的側臉湮沒在微光中，朦胧而詩意。
席朝暮道：“想吃麽？”
林惜時一邊唾棄着自己的吃貨屬性，一邊非常誠實的點點頭。
席朝暮不知從哪裏掏出錢包來，詢問小販：“請問糖葫蘆怎麽買？”
小販伸出兩個指頭晃了晃，露出一口白牙：“小姐們好看跟仙子一樣咧，算你們兩文錢一串，五文錢三串。”
席朝暮道：“麻煩拿一串。”她打開錢包正要給錢，卻突然頓住，連帶眉毛也皺了起來。林惜時湊過來，扒上席朝暮的胳膊一看，頓時無語了：
錢包裏滿滿當當的裝滿了銀子與金錠，可就是沒有一枚銅板。
席朝暮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一塊碎銀道：“不用找了。”
小販早就等着她了，手疾眼快的接過銀子揣進兜裏，遞上最大的一串糖葫蘆：“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林惜時也懶得和他計較找錢了，伸手接過糖葫蘆正準備咬一口，一個人忽然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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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知怎麽回事，猛地撞到林惜時肩膀上。林惜時一個踉跄，糖葫蘆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席朝暮手疾眼快的拉住她，林惜時才不至于摔倒。
林惜時好不容易站穩，揉着肩膀道：“喂，怎麽回事？”
那個撞上來的女子驚慌失措，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對不起對不起！我，我……”
那女子面色蒼白，一身白袍被劃的破破爛爛，沾滿了樹葉與泥土。她雙眼通紅，臉頰上還有着明顯的淚痕，聲音沙啞的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林惜時打量她兩眼，覺得十分熟悉，心想：奇怪，這不是崖山派的白袍嗎？
席朝暮扶住她肩膀，晃了一下，道：“你冷靜些。”
林惜時也拍拍她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你冷靜說一下發生了什麽。”
那女子神情呆懈的望着兩人，反應過來，忽然大哭出聲：“席師姐！”
。
從她斷斷續續的解釋中，林惜時終于捋清楚了來龍去脈。原來，那赤蝶雙子綁架了不少仙門弟子，全部關在一個山洞裏。不知是準備以此要挾仙門贖人，還是準備幹脆的殺人滅口。
那女子名叫陸果，是崖山派鶴軒峰的內門弟子，用了假死丹藥後屍體被扔到水潭，她便通過地下河游了出來。她靈力被耗幹，一路又餓又怕沖到城鎮尋找幫助。
幾個人幹脆在路旁坐下。陸果哭哭啼啼，抹着眼淚道（請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席師姐，那洞裏關了好多好多弟子，還有我的，我的好友……”
林惜時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她肩膀，安慰道：“幸好你出來報信了，那些弟子會沒事的。”
席朝暮詢問道：“可以帶我們去那個山洞嗎？”
陸果欲言又止，最後諾諾道：“我，我知道大致地方，但我們不應該先回分支找多些人手嗎？”
席朝暮搖搖頭，道：“這樣就來不及了，先傳個信回去，我們立刻出發。”
林惜時也同意，畢竟錦漓妹子現在還不知所蹤，能掙得一時是一時。
可陸果好不容易逃離了那個鬼地方，哪裏會願意再回去？兩人軟硬兼施，陸果才松了口，同意将兩人帶到地下河出口，可她堅決不願意一同進去。
兩人沒辦法，便讓她自己走回去，準備通過地下河尋找那洞窟入口。
林惜時身為水靈根，在這種地方當然有優勢。兩人潛入水中，林惜時減緩湍急的水勢，領着席朝暮向水源處游去。
。
地下河道意外的長。四周黝黑一片，壁上布滿了滑膩的青苔。河水灌滿了耳廓，帶來奇怪的回聲。
盡管用了法術不用換氣，河水的壓力還是讓人覺得胸悶氣短，十分難受，好像被巨石壓住胸口一樣喘不過氣來。
時間似乎過得十分漫長，不知游了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系統忽然出聲提醒了：“你看一下席朝暮，她似乎有些不對勁。”
林惜時有氣無力道：“我們游了多久了？”
系統冷酷道：“從你們入水到現在，剛好65分鐘。”
林惜時哀嚎一聲：“不是吧！我覺得我們起碼游了五六個小時了。”
系統解釋道：“在極端黑暗壓抑的情況下，你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其實實際上只有幾十分鐘而已。”
林惜時嘆口氣，準備去看看席朝暮的情況。她通靈問到：“朝暮師姐，還好嗎？”
過了一會，一個略帶疲倦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嗯。”
林惜時問：“要不休息一下？”
席朝暮卻堅決道：“我沒事……救出那些被困弟子要緊。”
林惜時皺皺眉，她不分由說的轉過身，在黑暗中抓住了席朝暮纖細的手腕。她暗暗運作靈力，在洶湧的河水中開辟出了一個狹小卻幹燥的空間。
林惜時喘了兩口氣，點燃了一個火折子。燃燒的火光之下，席朝暮的面色一片慘白。
也不顧牆壁上的苔藓，席朝暮微微倚着牆，支撐住身體。她苦澀的笑笑，道：“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林惜時戳戳她額頭，道：“不舒服就要說，死撐着幹什麽。朝暮你是冰靈根，在水中行動肯定有諸多不便。”
席朝暮搖搖頭，将火折子從林惜時手中接過，道：“不是江水的問題，這河道過于黑暗了，我有些不适應。”
林惜時皺眉道：“那你為什麽不早說？萬一還沒遇到赤蝶雙子你就歇菜了怎麽辦？”她有些氣鼓鼓的說到：“你好好休息一下，沒休息好不準出發。”
席朝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眉眼彎彎，藏不住的笑意從眉梢溢出。她道：“謝謝惜時師妹這麽關心我。”
席朝暮化了個冰球，将那火折子包住，道：“有些光亮應該會好一些。”
薄薄的冰像籠子一樣将火折子罩住，火折子在其中安靜的燃燒着，火光透過冰面映出五光十色，将幽深的河底照亮。
雖然很不符合科學，但她們能在河水游一個小時都不換氣已經超出了常理認知。所以冰裏燒火好像也顯得沒那麽奇怪了。
最後兩人一人抱了一個冰球，再次潛到了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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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騷擾了系統無數遍後，兩人終于差不多接近出口了。但林惜時看見有點點光線透進水中時，簡直喜極而泣。
“嘩啦”一聲，她将頭探出水面，濕漉漉的爬上岸，再把席朝暮也拉上來。
兩人到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岩洞中，上岸時的水花聲驚起了懸挂在穹頂的蝙蝠，一陣鋪天蓋地的陰影掠過兩人頭頂。奇形怪狀的鐘乳石随處可見，懸在石尖的水滴落在潭中，圈圈漣漪擴散開來。
用法術将衣物弄幹後，兩人準備沿着洞窟走一下。
腳步踩在松疏的礫石上，耳旁是連綿不斷的水滴聲，整個洞窟有些鬼氣森森。林惜時莫名想到了鬼市那滿天飄灑的香灰，不由得有些慫了起來。
兩人剛走了沒兩步，洞窟卻詭異的亮了起來——
不知觸動了什麽機關，“呼”的一聲，壁上固定的火把接連亮起，幽幽的青色火光将洞窟照亮，像是給兩人指了一條方向。
林惜時緊緊抓住席朝暮衣袖，才沒有把口中的“有鬼啊”喊出聲。
席朝暮也被吓了一跳，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凝神道：“是青魂火！只要有一點聲響便會接連亮起，一般被妖修用來照明居所，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
林惜時哆嗦道：“這麽大動靜，那赤蝶雙子不會覺察到我們吧？”
席朝暮拉着她小心翼翼的沿着火光走，壓低聲音道：“沒辦法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林惜時點點頭，盡量輕手輕腳的跟在她身後。
那火光七拐八拐，前進的道路卻是從一開始的狹小過道，變得越來越寬敞。不多時，兩人聽到前方拐彎口傳來說話聲，可走進前去卻發現那入口被層層疊疊的藤蔓封住了。
席朝暮掏出佩劍，将攔路的藤蔓幹脆利落的斬斷。藤蔓噼裏啪啦的落到地上，那原先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一人大聲道：
“誰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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