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能說的秘密

“對啊，就是她，葉無晴，徐驚風主動找她要微信號呢。”

“無情？哈哈，這算是什麽名字啊，是因為她的爸媽太喜歡看《四大名捕》了嗎？”

體育課的自由活動環節，葉無晴手握乒乓拍，朝體育館的角落的牆拍打乒乓球。一個短發及頸的女生飛快跑過來，朝她喊：“小晴！”

“葉萌？你們也是這節體育課嗎？”

葉萌是葉無晴在雨花中學的同伴好友，因為整個班只有兩人同姓，葉萌性格活潑，主動和葉無晴交上了朋友。可惜考上五中以後，她們倆選擇了不同的科目。

“體育節就要到了嘛，我們跟化學老師借了一節課，來做道具。我們期末又不考化學，只要把卷子上的考題寫完記住就好啦。”葉萌幫她撿起地上的乒乓球，問，“我聽見你們班的女生在議論你，都傳到我們那兒去了，你要小心一點呀。”

葉無晴握住乒乓球，不解地問：“小心什麽？”

葉萌看她還是這樣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小心暗戀徐驚風的女生們呀，差不多等于一半的女生吧。”

“喔。”葉無晴點點頭，舉起球拍認真地問，“要打乒乓球嗎？”

“你呀！”葉萌說她要去接着幫忙做道具，回身往2班在的區域跑時，忽然瞥見一道灼熱的視線正掃向這邊。再要仔細看時，就見徐驚風和身旁的男生聊得開懷，并未看着她們。

“奇怪，是我的錯覺嗎？”

高一學生學習不忙，是體育節的主力。眼看開幕式道具的制作進度滞後，連班主任陸老師都坐不住了，要求同學們上晚自習時一起去體育館勞作。五中講究培養學生的動手能力，入場式使用的小旗子和橫幅都要由同學自己縫制。

葉無晴坐在角落，手裏拿着一面紅色小旗，指間鵝黃的針線飛快穿行。而坐在籃球場地中央的男女生們笑鬧着幹活兒，進度十分令人心憂。

“讨厭啦林栩潇，你走開，別來煩我們！”女生們嬌嗔着趕走搗亂的男生，林栩潇長嘆一聲倒在徐驚風身上，後者手一抖，在四方的白色标語板上畫出一道長長的紅線。

“你們真是……”徐驚風拿起另一塊标語板，起身朝角落走去，不偏不倚，正好坐到了葉無晴身邊。

人群寂靜了一瞬，又假裝無事地幹起活兒來。葉無晴一直低着頭，認真地縫制小旗。徐驚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忽然問：“葉無晴，你看過《還珠格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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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晴擡起頭來，眼中迷茫，看向側邊時，才意識到是徐驚風在說話。她很意外，連回答都不肯定了：“看過……吧？”

徐驚風着急地問：“看過就是看過，看過……吧，是什麽意思？”

葉無晴徹底被搞蒙了，點頭說：“我看過。”

徐驚風沉默了一會兒。他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面前這人一點都沒有心虛，難道那個跨時空賬號跟她真的沒有關系？可是，來自未來的消息，可能嗎？

林栩潇摸到正靠在籃球架下打盹兒的韓珏身邊，把他搖醒，問：“老韓，你和驚風最合得來，你說說，他這是在幹嘛呢？”

韓珏雙眼無神地發呆十幾秒，然後才在林栩潇的催促下看向徐驚風的方向，注視一會兒後，他漠然道：“在談戀愛。”

“咦？！”

“談戀愛”的徐驚風拿出手機，查看新到的消息：【驚風，你還是不回我，是不相信嗎？我算了一下你那邊的時間，你今晚會遇到一起霸淩事件，救下一個女同學，她後來和我們成為好朋友啦。現在我們聚會的時候，還會時不時提起這件事。她的名字叫趙兮歌。】

趙兮歌？完全沒聽過。徐驚風驚疑不定的把手機放回兜裏，再瞥了一眼話題結束後就完全不理自己的葉無晴，心情沉重地踱回了好友們坐的地方。

林栩潇對他一通逼問，徐驚風本能地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搖了搖頭說：“我只是對她有點好奇。”

林栩潇不解：“就是一個普通的女生呀，長相過得去，性格看起來很沉悶，你該不會是想互幫互助，解救孤獨同學吧？”

徐驚風早已陷入對宇宙時空的思考中，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心不在焉地“唔”了一聲。

這天放學回家時，徐驚風格外小心翼翼，在大街上步行時遇到小巷，總會下意識地往裏看一眼。

幾次之後，他自嘲一笑：“我這是魔怔了嗎？”

呲溜、呲溜——

有什麽東西在地上拖行的聲音，徐驚風甚至都沒有仔細去聽，很容易就判斷出這鐘刺耳的噪音來自旁邊一棟玻璃門半掩的大廈。

他試探着走近了幾步，若有若無的兇狠威脅傳了過來：“別以為……你爸……都拿出來！”

徐驚風想也沒想就沖了進去，同時手上按下報警電話。只見大廈的保安室裏亮着一盞燈，三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青年正圍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女生，其中一個在她的背包裏暴力搜尋。

“喂，你們在幹什麽？放開她，我已經報警了。”徐驚風說着拿起手機一晃，兩個社會青年立刻沖出來，想要去搶他的手機。可他們沒想到這個少年的身手居然如此靈活，不但跑得飛快，還很順暢地躲避了他們揮出的拳頭。

徐驚風一口氣沖進保安室，看見守着女孩兒的男人手裏握着一根鋼管，想必就是這東西剛才拖在地上，把女孩兒威懾進房間裏的。

“跟我走！”徐驚風一把抓住她的手，朝門外跑去。

女孩兒腳步不快，咬着牙跟緊，卻也踉踉跄跄的。徐驚風眼看三人就要跟上來，把手機放在耳邊，堅定地說道：“對的，警察叔叔，就是禮源大廈，您直接進來。”

三人果然見狀遲疑了一下，其中手裏拎着書包的那人喝道：“從後門走！”

徐驚風拉着女孩兒跑出大廈，呼吸到夜風中清涼的空氣，向電話裏的警察解釋了剛剛發生的事，又提供了三個社會青年的長相和線索。

“對了，你的背包裏有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女孩兒怯生生地一點頭：“有錢包，銀行卡也都在裏面。”

徐驚風把手機遞給她：“你把名字和聯系方式告訴警察吧。”

女孩兒對他道了謝，細聲細氣地朝警察自我介紹道：“您好，我叫趙兮歌，我丢的東西是一個紅色錢包，裏面有……”

她說什麽來着？趙兮歌？

徐驚風呆立當場，當趙兮歌把手機還給他的時候，他伸手一握，激動地問：“你叫趙兮歌？你是不是認識葉無晴？你今天被敲詐的前因後果是怎麽回事？可以告訴我嗎？”

趙兮歌被吓得一動也不敢動，眼眶泛紅，淚水逐漸堆積上去打轉。

“我、我也不知道，嗚嗚……哇啊！”她一低頭一抹淚，傷心地哭了起來。方才的驚吓還沒過去，現在又被平白無故吼了這麽一通，她真心委屈。

徐驚風冷靜下來，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趙兮歌搖了搖頭，猶豫了一會兒，問：“您可以借我手機嗎？我打電話讓爸媽來接我。”

徐驚風便一直在這裏等着她的父母開車過來，對方千恩萬謝，一定要他留名報答，他怕麻煩，委婉拒絕了。只是這一回，他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主動給跨時空測試003發送了消息：【你究竟是誰？說真話，否則我就把這件事告訴葉無晴，看她怎麽說。】

對方過了一小時後才回複：【你就是告訴以前的我，她也不會相信的，這點我有信心。驚風，你換個角度想，有我這樣一個預測未來的好友在，你的生活會變得很有趣的。】

徐驚風：“……”一點也不有趣，有的只是驚悚好麽！

徐驚風活了十六年，頭一次應了自己的名字，既驚恐又發瘋。或許是喪失了理智，他在對話框裏敲道：【既然如此，你回答我，我養的第一只寵物叫什麽？】

跨時空測試003：【是一只叫薯條的柴犬。】

徐驚風：【我爸出差的時候，最喜歡偷吃什麽東西，還不讓我媽知道？如果你真是我未來的老婆，這件事我應該會告訴你的吧。】

這是他和爸爸之間的秘密，還是他有一次陪爸爸出差才知道的，即使這人在他家裝了攝像頭，也絕不會知道這個。

跨時空測試003：【老公，少年時候的你好可愛^_^】

跨時空測試003：[撤回一條消息]

徐驚風：【……】

跨時空測試003：【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叫，我老公，也就是未來的你，正睡在我旁邊。我有點混亂，總覺得這樣好像出軌了一樣。我還是叫你驚風吧。爸爸喜歡吃螺蛳粉啦，可是媽媽讨厭這個味道，家裏一點都不能有，說起來，爸爸前幾天才來我們家偷吃過呢。】

徐驚風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真的假的，連這個都知道？

他試圖尋找最後一線生機：【這些都可以通過監控、入侵手機等方式知道，不能成為證據，如果你知道我只在心裏想過，誰都沒有告訴過的事情，我就相信你。】

這個問題似乎難倒了對方，徐驚風把手機一扔，臉埋在枕頭裏作鴕鳥狀。過了十幾分鐘，手機響起——

【驚風，這是你讓我說的啊……你曾經跟我講，你學生時代都不跟哥們兒一起看那啥，是因為覺得女人很可怕，但是對好聽的聲音，會……】

一條迅疾無比的回複彈出對話框：【我相信了！】

過了很久很久，約莫已經半夜兩三點，徐鴕鳥從被窩裏鑽出來，忍着羞恥發了一條消息：【那個啥，我以後，不會還是這樣吧？】

翌日一早，頂着熊貓眼刷牙的三觀重建患者正在刷牙，忽然看到擺在洗手臺上的手機有回複，含着滿嘴泡沫滑開鎖屏一看，頓時呆住。

徐母經過浴室，立刻訓斥：“徐驚風！刷牙就刷牙，不準看手機！”

“哦……唔。”

徐母瞥他一眼，嘟哝道：“看什麽呢，臉紅成這樣……”

跨時空測試003：【當然不會，相信自己，少年。身強力壯，說的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