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忽然親近我
跑出體育館的徐驚風迎頭就被大雨淋透, 他先前把書包留在教室裏, 手邊自然也沒有雨傘。
從操場出去時, 徐驚風迎面見到撐着傘疾步走來的葉無晴, 想到方才發生的事, 他腦子一亂, 竟是直接說：“小葉子！你沒事吧？”
葉無晴一怔, 随即綻開一個微笑，把手裏拿着的折疊傘遞過去：“喏, 這是你的傘吧？知道你沒有帶, 我就跑去教室裏給你拿過來，沒想到你居然主動跑出來淋雨了。”
徐驚風接過傘, 心情複雜, 走進教學樓慢慢上樓, 時不時用餘光觀察葉無晴的表情。她剛剛有聽到自己喊出的稱呼嗎？
只見葉無晴一切如常, 甚至還心情頗好似的, 唇邊始終帶着一抹笑意。
是沒有發現嗎？
徐驚風走進教室，收拾抽屜和桌上的一堆禮物，葉無晴幫忙按照禮物大小, 依次放進她的備用手提布袋裏：“用這個袋子裝吧, 你的書包看着可裝不下。”
“嗯……”不知為何，明明該松一口氣的, 徐驚風卻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失落。明明想好不在高考這種關鍵時刻告白，但真的發現喜歡的人對自己一點都不敏感，還真是讓人沮喪。
葉無晴把東西都整理完畢, 遞給徐驚風。她看見他背上書包，手腕上挂個沉重的禮物袋，還把那個裝踢足球小人的透明盒捧在手裏，頓時笑出聲來。
“我幫你拿這個吧。”葉無晴把透明盒搶過來，自己的書包也已經背得好好的，“我們走吧。”
以前怎麽沒發現徐驚風的這一面呢？
從春夏之交到現在，城市裏一直陰雨連綿。葉無晴步行回家要15分鐘，以往覺得很長的路程，今晚卻好像一眨眼就快到了。
上天橋的時候，徐驚風撐着傘走在葉無晴身後，擡頭間，忽然看見她露出的手肘上被紗布包起來的部分有絲絲紅痕。由于雨勢太大，一些雨絲順着傘沿飄進傘內，沾濕了她的手臂，也讓紗布緊緊貼在了皮膚上。
“等等，小葉！”徐驚風三步并作兩步地追上，一手抓住她那把折疊傘的傘柄，“我幫你打傘吧，快點回去，你的傷不能再沾水了。”
葉無晴放開傘把，和他并肩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在天橋上停下腳步，好奇地朝他望過去：“為什麽不和我一起打同一把傘呢？你手腕上還挂着那麽大一袋禮物，同時拿兩把傘很累吧。”
紮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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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本質的原因，當然還是不敢靠太近，徐驚風很怕自己忽然做出不理智的事來。
“沒事，一人一把傘遮得多一點。”就在他轉頭努力朝葉無晴露出真誠笑容的時候，涼涼的指尖忽然觸及他的手臂。
“可是你的手臂都已經淋濕了。”葉無晴飛快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臂，然後唰一下收回手。
徐驚風腦子裏嗡地一聲，就是葉無晴不停步，他也走不動路了。雙手舉着兩把傘，像是中了僵直技能一樣。
葉無晴本來還擔心自己做得太出格，看他這個反應，瞬間被逗笑，伸手把自己的傘搶過來收好，躲進剩下那把雨傘的庇護範圍之內。
“這樣就好啦，你的雨傘很大，不會淋濕的。”葉無晴朝他彎了彎眼睛，路邊的燈光下飄着斜斜的雨絲，不知不覺中，雨勢竟小了不少。葉無晴往前走了一步，徐驚風條件反射地把傘往前一伸。
“不是說要快點回家嗎？”
“哦、哦！”
徐驚風在天橋上走得一步一頓，同手同腳，傘起初撐在兩人中間，卻一點點朝葉無晴那邊傾斜。葉無晴捧着那個裝手辦的透明盒子，心裏比蜜更甜。
好笨拙的校草，笨拙得更可愛了。
把葉無晴送到家門口，徐驚風收起傘，整理好情緒，小心翼翼地把她手裏的手辦捧過來，說：“你快進去吧。”
“嗯，明天見！”葉無晴轉身開門的時候，徐驚風完全不知道，背對着自己的她，笑容擴大到了何種程度。
打車回家的時候，他情商不夠用地給未來葉無晴發出消息：【小葉子忽然對我好親切，主動跟我打同一把傘，還摸我手……】
打字打到這兒，徐驚風心中忽然一陣羞恥，忙把這句話删掉。
可是，這樣更能知道小葉子內心的想法吧？畢竟是未來的她，肯定更了解以前的自己。
糾結來糾結去，徐驚風撓頭怨念：“我怎麽變得像少女一樣了？”
出租車司機樂呵呵地從後視鏡裏看他：“小夥子，在煩惱談戀愛的事情呢？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不夠果斷！你說你，長得這麽英俊，還有什麽想不通的……”接下來他一頓長篇大論，唠唠叨叨一堆，把徐驚風說得尴尬的同時，也讓他看開了一點。
是面子重要還是小葉子重要？答案很明顯嘛。
跨時空測試003：【哈哈哈你的少女心都快要溢出屏幕了！驚風啊，男人是不能猶豫的，猶豫就會敗北。以前的我能主動親近你，說明已經多少對你有點意思了，這個時候你要是表現得比女生還扭捏，我會看不起你的！】
徐驚風表示不服：【我不是猶豫，我是害怕貿然做出什麽之後，小葉子會被吓到。】
但同時，他又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我們以後，是同一所大學的嗎？】
跨時空測試003：【在我的世界，不是。】
徐驚風：【還是不肯說我到底有沒有改變未來。算了，我自己的未來，我會自己抓住。】
出租車停在了家門口，他推開車門，發現雨已經停了。
後面幾天，整個五中都開始流傳韓珏錄制節目和參加宣傳的視頻片段。大家第一次看到近在咫尺的人上了正在熱播的真人秀，還有不少其他學校的來打聽。關于學霸的種種傳說，有譜沒譜的都一大堆。
徐驚風還擔心葉無晴承受的污蔑會傳開，結果韓珏這一橫空出世，倒沒什麽人來關注她了，只有林栩潇和劉何嘉還鬧着別扭。
補課的倒數第二日，階段考試成績發下來，葉無晴站在教室後面看了會兒排名，高興地走回來對徐驚風說：“我們倆就差兩名。”
徐驚風緊張點頭：“呃，嗯，挺好，挺好。”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最近葉無晴對他的親近度一再上升。沒錯，自己也不能慫！
“小葉，你以後想上什麽地方的大學？”
葉無晴心底偷笑，面上正經地回答：“能離家近一點最好，好幫忙照顧生意。本省和臨省的都可以，坐高鐵兩小時就能到。”
本省的省大挺不錯的，就在市區邊緣建的大學城裏。以他們倆現在的成績，只要高三繼續保持，考上後專業選擇面還比較廣。徐驚風放心了，拿筆在便利簽上寫下考上省大的願望，貼在桌角。
林栩潇坐在兩人身後，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們的背影。
徐驚風的手機震動了兩聲，是韓珏發來的。他已經動身去M市錄一個綜藝節目，宣傳他們這檔真人秀，預計明早就回來。足球比賽的決賽是明日，下午高三不上課，組織全體觀看8班和11班的決賽。
8班的女子隊在前幾日被淘汰，葉無晴這幾天都在專心學習，聽徐驚風說到他們明天的比賽，忽然想到：“老師說可以讓家長來看比賽，叔叔阿姨會來嗎？”
“我媽說她來。”徐驚風說，“對了，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媽和廖叔明天會帶來。去年我生日的時候，我家那些零食，你們不是吃過的嗎？”
徐父的慶榮集團本就是做食品的，近年來和外國的零食品牌有合作，有一些高端的産品線。上回去徐家的時候，徐驚風的身世還沒被扒出來，葉無晴只依稀記得，有一款長得各不相同的糖豆，味道很天然。
“糖豆……”
“哦，你說的是那款岩石豆吧？那個啊……”
第二天，從11點開始，校門前就陸陸續續開始進家長。家長們的目的也不只是看比賽，好些都是來和老師交流的。上完最後一節課，葉無晴正準備去找沈笑吃飯，沈笑的母親卻來了，硬要拉女兒一起去和陸老師交流。
“都叫你別和她玩了，你倒是聽聽我的話啊！”在走廊上，沈笑的母親捏着她的耳朵教訓。
“可是媽，人家小晴的成績比我還好些呢，你別戴有色眼鏡看人！”
“成績好也沒用，高三還有一年，你得跟專心學習的同學玩。”
葉無晴實在看不下去，沈母這是完全不給女兒留面子。
“阿姨，班長已經很努力了，我也不是什麽壞學生。您要不信，去陸老師那兒看成績，我這一年一直都有在慢慢進步。”
沈母并不想和她分說，索性不搭理葉無晴，直接把沈笑往辦公室的方向拖。沈笑忍無可忍，猛力推開她，大吼道：“媽，你到底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樣，以前小學、初中的時候，跟我玩得好的人，最後都不樂意和我玩了。好不容易有個小晴，你還要壓死我這個駱駝嗎！”
這話說得實在太大聲，整條走廊上的人都望了過來。沈笑沒有去理會錯愕的母親，拉起葉無晴的手，疾步朝樓梯間走去。
葉無晴看見她眼角飛落的淚珠，毫不猶疑地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