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家庭讨論
被母親再度數落了一通後, 徐驚風也認命了, 反正他和他爸一樣, 在這個家裏向來是沒什麽發言權的。葉無晴用冰箱裏的食材簡單做了煎蛋和湯圓, 看見徐母, 她很不好意思地解釋：“不知道好不好吃, 阿姨您嘗嘗？”
徐母大喜過望：“我昨天出門前剛給家裏的阿嫂放假, 本來準備讓驚風放假負責做飯的，可惜他一點不争氣, 真是辛苦你了。”
咦, 原來徐驚風也會在家裏做飯嗎？
葉無晴把托盤放到餐桌上，略微吃驚地望了他一眼。徐母對家裏的管理很寬松, 即使是廖叔這樣幫他們處理各項事務的老管家兼司機, 也會經常回自己家過夜。每到阿嫂們和廖叔都不在的時候, 徐驚風就會被強行拎出來做家務和煮飯。
“我做得不好吃, 只會一些簡單的。”強行被鍛煉成三好少年的徐驚風如是說。
一頓早飯吃得十分愉快, 徐母也不是挑剔的人，吃飯時對葉無晴贊賞有加，還強烈想留她繼續多玩一會兒。
“我從來沒在別人家過過夜, 我爸媽應該很擔心, 家裏還有妹妹要照顧，下次我再來看阿姨。”
徐母一口答應, 吩咐徐驚風去幫她收拾東西。上樓時，葉無晴忽然接到一個網絡電話，竟來自于很少聯系他人的韓珏。
“喂, 韓珏？有什麽事嗎？”
韓珏聲音低沉：“是想告訴你一聲，那個人已經發微博澄清了，鞋也還回來了。現在輿論形勢還不錯，還是要謝謝你的幫忙。”
他不說，葉無晴差點兒要忘了這事。昨天幫江文玉說句好話，只是她不忍心高三學生因為誤入歧途而受到一輩子的影響，剩下的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幸虧她中途收手，能醒悟過來也不錯。
“我做的不算什麽，你以後也小心一點，防止類似事情再發生。”人紅了什麽事都可能遇到，葉無晴現在還覺得有點新奇，她的同班同學竟然成了半個明星。
兩人平時除補課外交流不多，這次卻順暢地理解了對方的心态，葉無晴有點明白徐驚風和韓珏的關系為什麽這麽好了。本質上，韓珏也是個蠻簡單的人。
她只打了不到1分鐘的電話，在徐驚風眼中卻像過了很久。很不甘心，不想讓小葉子知道自己這麽小心眼。
“再帶點糖果吧。”他飛快轉移思維，把二樓儲藏室裏的所有慶榮新款零食都搬了出來，給葉無晴裝袋。
葉無晴隔着衣服按住他的胳膊：“不要麻煩啦，昨天阿姨給過了，你看，這兒。”她拉開書包給徐驚風看了看，後者低頭悶悶地回了一句：“嗯，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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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錯覺嗎？徐驚風的心情，好像比吃早飯時低落了不少。
徐驚風一直步行送她到小區門口外的公交車站，臨到她要上車時，他忽然喊了聲：“小葉子！”
“嗯？”葉無晴一腳踩在車梯上，回頭朝他望去。
徐驚風嘴角翹起：“開學見！”
“嗯，開學見。”
這站人少，葉無晴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朝還站在車站棚下的徐驚風使勁兒揮手。兩人隔着緩緩駛離的公交車遙遙對望，剎那間葉無晴明白了，徐驚風的不高興，一定是因為他們快要分別了。
就連平時很少感覺到這種情緒的自己，此刻心底也沮喪起來。原來喜歡，是這麽奇妙的感覺。
休息時間只有3天，很快他們就要進入緊鑼密鼓的高三生活。老師們即使是在這時候也不放過他們，還好葉無晴一向穩紮穩打，不欠作業賬。她一回去，就在家瘋狂寫作業，到第二天中午，大功告成，她伸了個懶腰，準備去看一眼妹妹。
平時作息時間不同，她很難見到醒着的葉年華，現在應該是妹妹喝奶的時候。
她走向爸媽的房間，冷不丁聽見他們在輕聲讨論：
葉母道：“還是別報了，小晴還有一年就要上大學，學費和生活費又是一大筆，咱得節約一點。”
“但是我們又不懂那些東西，還是得找懂的人來做治療啊。”
“別想那些了，光是定期複查，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葉無晴再也做不到只是聽着，她推門而入，摸了摸鼻子，說：“我們家隔音本來就差，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
兩個家長流露出尴尬的神色，沒等他們解釋，葉無晴就接着問：“你們是在商量給小妹報恢複培訓班嗎？這種班好像挺多的，但不知道靠不靠譜，得多打聽一下再決定。至于我，等到高考完，我就去做兼職。你們不要想得太複雜啦，我現在的目标是省大，省大是重點大學，學費不高的。”
她這麽一說，二老心中愧疚更甚。從小到大，他們忙着做大排檔，女兒還沒上小學就會給客人端菜、上啤酒。葉無晴上初中的時候，他們送走了纏綿病榻的老一輩，眼看家裏終于要開始有點存款了，生産、産後治療的一系列花銷又耗去不少。
葉無晴統共沒幾件自己的衣服，上上下下都是自己打理的。這麽些年來，他們第一次見到她有要花錢的愛好，也不費錢，是前陣子買了一些黏土回來，做手工。
葉父嘆氣道：“小晴啊，你上大學，爸爸媽媽還是希望你能像同齡的女孩子一樣，穿着打扮，交朋友……”
“哎呀，爸，您說的這是什麽話？”葉無晴氣得揉胸口，“沒錢就不能交朋友了嗎？打扮也有不費錢的辦法，你們別操心我，我這麽大一個人了，難道比妹妹還需要操心？”
葉父葉母看她這麽堅決，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了。葉無晴又跟他們讨論了幾句找康複師治療妹妹的事，溫情脈脈地看妹妹喝完奶，心思漂移到另一個方向——
說到交朋友，自己居然能交到徐驚風這麽完美的朋友，要是被爸爸媽媽知道昨晚的事，他們一定得吓一跳。
二老看見葉無晴說着說着居然笑眯了眼，知道她是真的沒把那些事情放心上，不禁疼愛的想，有這樣的女兒，他們還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剩下的一天半假期，葉無晴不準備學習，要暢快地捏黏土和看視頻，她本來準備找部電影來看，但想到徐驚風，她又改變了注意。
葉無晴：【[小黃人冒頭]在嗎？】
徐驚風：【在！】
徐校草飛快把簽字筆一甩，活像扔掉什麽生化武器一樣，轉頭就拿着手機往陽臺上一蹦，曬太陽回微信。
葉無晴：【作業做完沒有呀？】
徐驚風：【還差一點點，三道物理題。】
葉無晴：【那你先去做完吧。】
徐驚風回頭看了眼落地窗內，書桌上散亂的書本和練習卷，瞬間苦了臉。小葉子都給他發微信了，他怎麽做得完啊？
盯着手機看了半分鐘，他又想到，如果互相告白了就不好好做作業，以後還怎麽一起考省大？改變命運，從我做起！
志存高遠的校草變得動力滿滿，撲向課桌，絞盡腦汁把三道最難的物理題寫了個七七八八。
哎，剩下的不在他的能力範圍，還是去騷擾韓珏吧……
得知徐驚風已經寫完作業，葉無晴便大方地回複他：【如果你閑着的話，我們一起玩吧。】
徐驚風好奇：【一起玩什麽？】
葉無晴：【你有什麽想看的劇、電影或者動漫嗎？我們可以一起看呀。】
徐驚風會意，立刻把電腦開上，登陸微信，然後給葉無晴撥去語音通話。
“小葉子？”
“嗯嗯，我在。”
一句簡單的招呼，兩人隔着電腦和手機屏幕無聲微笑了好一陣。徐驚風開好直播間，把房號告訴葉無晴，她在手機上進入後，就看到了徐驚風的電腦頁面。
“噗……你的D站賬號叫步要驚風，好好玩。”
徐驚風臉上一燙：“就這名字，小學初中的時候，經常被嘲笑，說我爸媽是不是《風雲》那部電視劇看太多，其實是他們找算命先生算出來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我也看過那部電視劇，聶風和步驚雲，你不說我都沒意識到！”
兩人又就電視劇興致勃勃地聊了一會兒，徐驚風問她：“所以，要看這個嗎？”
葉無晴捂着嘴偷笑：“不要，剛剛你的鼠标滑過歷史記錄，我明明看見你上次觀看的電視劇是《還珠格格》。”
啊，囧死！
被未來的葉無晴戳穿就算了，現在的葉無晴也知道了！
“其實也沒什麽的。”她安慰道，“我也很愛看啊。而且你還喜歡看《百變小櫻》對不對？我覺得很可愛。”
顏值稱霸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的徐校草，從上中學以後，就沒有人再用“可愛”來誇獎他。
他像在水中垂死掙紮的旱鴨子，企圖解釋：“其實我是覺得以前的電視劇人人演技在線，動畫制作精良……”
“我知道我知道，快點開《還珠格格》吧！”
她興奮的語氣，倒真叫徐驚風不好拒絕……
兩人邊看邊評論，看到沙雕臺詞時哈哈大笑，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看完一集時，徐驚風才忽然想到：“你用手機看的嗎？”
葉無晴“嗯”了一聲。
“那我怎麽沒在語音裏聽到劇裏的聲音？”
“我開的靜音啦。”
徐驚風知道她家沒有電腦，頓時有點自責。之前竟然沒有想到，以後……
不行，他得努力讀書了，以後必須要憑自己的努力，讓小葉子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