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跨國視頻

五中附近的別墅區裏, 被潑油漆的11號宅院最近出了大事, 鄰居親眼目睹警察進出了幾次, 但男主人卻再沒出現過, 女主人則是每次都行色匆匆, 看起來十分憔悴。

夏母上門找徐母一起打牌的時候, 還悄悄和她說起一個隐秘的八卦：“據說是那位鐘先生犯了什麽事, 你沒見着，他們兒子連家都不回了, 估計是被送到親戚家避難去了。”

她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說, 豈料徐母眼神一凜，追問道：“你說的是, 11號別墅, 蔡女士那家對不對？”

夏母點頭：“對呀, 就是那家, 重組家庭的。”

再多的信息夏母也不知道, 徐母凝神細想，怎麽會這麽巧，前腳蔡女士揚言葉無晴猥亵她家兒子, 鬧到學校, 後腳他們家就被查出有問題？

徐母又想到，自家兒子最近魂不守舍的, 問他是不是工作上的事，他也一個勁兒否認，該不會也和這事兒有關？

晚上, 她打電話問外甥，葉無晴有沒有回學校上課，何品良道：“當然啦，葉老師早幾天就回來了，不過其他老師，還有我們學生都勸她多休息一段時間。葉老師前段時間父親生病住院，之後又被鬧事家長打傷，後來還忙着幫蔡……唔，我的意思是，有各種各樣的麻煩事，一直操勞過度呢，臉色都很不好……”

徐母跟何品良溝通了一會兒，知道學校已經澄清了有關葉無晴的不利傳聞。

“哎，我不該猶豫的。”徐母有點後悔，她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女孩兒有那樣真誠澄澈的一雙眼，不會是壞人。

現在徐驚風飛到英國談一個收購案，她忍住了打電話的沖動，準備等他回來再好好問問。

遠在倫敦的徐驚風算好時差，忐忑撥通給葉無晴的視頻通話。他站在一家首飾店門口，咳嗽了兩聲，舉着手機道：“就從這家開始逛吧，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那天把葉無晴送回家後，徐驚風沒得到留下做客成就，回去苦思冥想，有了靈感。葉無晴不是喜歡道歉嘛，他就要讓她看看，自己的歉意比她更深，行動力更強，要讓她體會一下總是被人道歉的滋味！

通過這麽些天的交往，徐驚風總算明白了，與其說葉無晴是吃軟不吃硬，倒不如說她是個吃纏不吃硬的人，尤其她現在對自己有種愧疚心理，雖說他不希望這種心理一直保留下去，但只要利用得當，保管她不會輕易拒絕自己的要求。

葉無晴看着視頻那頭的品牌，一時陷入沉默，不管挑什麽，似乎都會貴得令人咋舌。

她冷靜地提出：“我覺得英國的紅茶不錯。”

“那我去幫你挑紅茶。”徐驚風一個人自由自在地走在倫敦街頭，沒有挂掉視頻電話，随意和她聊工作上的事。

“對啊，薯片在英國算得上國民食品了。你知道他們先前出版過一本書嗎，叫《中産階級生活手冊》。”

葉無晴搖頭：“沒聽過，是講階級的嗎？我之前看BBC新聞，把社會分成了七個階級。”

徐驚風哈哈大笑：“就是就是，他們還劃分了七個階級愛吃的薯片，據說你喜歡吃哪種薯片，就是哪種階級，有意思吧？”

俊朗非凡的青年穿着深綠的運動開衫，灰色休閑長褲，信步閑逛，即使在異國街頭也足夠吸睛。

“位于金字塔頂層的薯片是Pipers，號稱中産階級最愛薯片。雖然只有八種口味，但是每一種口味的Pipers都獲得過Gold Great Taste Award，還有啊……”

“對了，我讓人多帶點回國，給你嘗嘗。”

葉無晴正聽得津津有味，一時間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覺得徐驚風說得有趣，還是看他飛揚的眉眼看得入了迷。

“啊……什麽，哦，好的，謝謝你。”

徐驚風嘻嘻一笑，露出兩排白牙，低聲溫柔地朝她叮囑：“你稍等我一下，自己玩會兒，我去問問附近的大型商超在哪兒，紅茶就買當地人最常喝的吧。”

葉無晴把手機支在小桌上，因為坐在床邊，順手就可以拿起床底歸置的小工具箱，開始捏黏土。

徐驚風問完路把手機拿起來一看，葉無晴已經捏了個腦袋的雛形，正在細化耳朵的形狀。他把畫面放大一看，已經要被驚呆了：“這、這是誰的腦袋，怎麽耳朵還長長尖尖的？你是在用黏土做動漫人物的手辦嗎？”

“嗯，是手辦，不過不是動漫人物的，我先保密。”葉無晴神秘一笑，把人物的腦袋放到一邊，問他，“找到超市了嗎？”

徐驚風被她的笑勾得晃了晃神。葉無晴在家裏穿着咖啡色帶小熊圖案的家居服，披散的長發高高紮成成馬尾，露出一張無甚血色的小臉，幹幹淨淨的，輕輕一笑好像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和她平時淡然的氣質不太一樣。

徐驚風拿着手機帶她逛超市，分神間想起一件久遠的往事。那是學校體育節期間，他參加完一萬米長跑的項目，被蜂擁而上慰問的人群纏得快要窒息，便走出操場外，沿着校園主幹道慢慢散步恢複心跳。

走到校門口時，他看見同班同學葉無晴正站在攔着的栅欄前，和外面的人說着什麽。保安在一旁抱怨：“……還想從正門翻進來，你這朋友，膽子太大，真不怕被一棍子叉出去。”

“李叔叔對不起，他這人有點軸，主要是他奶奶病情好轉了，一時太過激動才沖過來告訴我的。”

保安大叔也是為人父母的，聽他一片孝心，也沒真翻進來，就擺擺手說：“行，你們有什麽快講，下次可不許再這麽魯莽了。”

徐驚風走到校門內側靠左的一個小綠蔭地，坐在石凳上休息，斜斜望過去時，某個頭發染得藍一撮黑一撮的社會青年穿着極其朋克風的衣服，眼神張揚地朝他瞥了一眼，繼續跟葉無晴掰扯：“還不都是因為你沒有手機，我給你買一個嘛，方便聯系。”

葉無晴訓他：“我不要，你有這點錢，拿着去給奶奶多買點補身體的吃食，別亂揮霍。”

“知道了知道了。”社會青年不耐煩地擺擺手，“總之我奶奶讓你好好學習，先別去看她，等放暑假再說。你分科之後有沒有人欺負你啊，有不長眼的你讓我教訓他——”

“方鷺遠！”

沒錯，那是方鷺遠，盡管當時的對話徐驚風并不完全回憶得起來，但想想那情境，還有依稀記得的社會青年的長相，那個人絕對就是方鷺遠。

當時葉無晴先是把方鷺遠狠狠罵了一頓，在他又不滿又蔫吧的時候，又不忍地擡手隔着栅欄，安慰地拍拍他的頭，也是像現在這樣，可愛地笑了笑，說：“恭喜你啊，奶奶一定會好起來的。”

方鷺遠瞬間開心起來，回以她同樣燦爛的笑容，估計就跟現在的自己差不多。

原來他們這麽早就認識了。徐驚風心裏悶得慌，耳機裏響起葉無晴的呼喊：“徐驚風，徐驚風，剛才那排貨架，我看到了，有賣紅茶的。”

“哦，好。”退回去帶她挑選貨架上紅茶的同時，憋不住話的徐驚風直接問出了口，“我剛剛想起來上學時候的事情。”

葉無晴問：“什麽事？”

“就是體育節，我跑完一萬米散步到校門口，看到……”他說完後，問，“那個人就是方鷺遠沒錯吧？”

“沒想到你還記得這種事。”葉無晴驚訝極了，“我都忘了還有這回事了。”

嗯，為什麽呢，徐驚風也想不通，他發現老媽說得沒錯，自己有時候是傻裏傻氣的，為什麽看見一個女生笑起來會不自覺地留下深刻印象，那會兒的他好像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說得沒錯。上初中的時候，有一回我一個人留下來做值日，快天黑了才出校門，結果發現有個老人等在校門口。我問了才知道，她是方鷺遠的奶奶，說她昨晚罵了孫子一頓，他一晚沒回家。她找不到人，只好到學校門口來找他。”

徐驚風聯系上下文，腦洞大開：“然後她就生病了對不對？你把她送醫院啦？”

葉無晴悶笑出聲，胸腔裏發出的震動好像也傳遞到了他這邊，讓他耳朵有點癢癢的：“不是哦，我把她帶進學校，拜托傳達室的保安讓她休息一下，接電話聯絡到我的班主任，再聯絡到方鷺遠的班主任，最後聯絡到他的狐朋狗友。那小子好像約架去了，被帶進派出所教育出不來，所以後面幾天都是我幫他照顧奶奶的。”

說着葉無晴嘆了口氣：“奶奶的身體一直不大好，當時也是，我還陪着去了幾回醫院。方鷺遠出來後就被生氣的奶奶趕出家門，說不要他這個孫子，方鷺遠在學校堵着我好幾次，讓我幫他求情，哈哈，怪蠢的……”

她說得開心，渾然沒意識到徐驚風在倫敦某商超裏酸得都要被抓去泡蘋果醋了，口不擇言地說：“你對他還挺上心的……不對，對保安也挺上心的，我都不知道五中門口的保安姓什麽……”

葉無晴還沒察覺到異狀，懷念地和他分享：“啊，你說李叔叔，你要現在回校，說不定還能——”

徐驚風不想聽，飛快打斷她：“為什麽就是不記得我？當時在總部見面的時候，為什麽，完全不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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