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來,叫叔叔

那醫者身後的侍從聞言怒了,随手彈出一顆藥丸徑直擊中那丫鬟的咽喉,痛意襲來那丫鬟擡手指着出手的侍從,張開嘴巴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既然不會說話,以後也不要說話了,我們王……我們主子生平最讨厭別人叽叽喳喳的亂叫。”那侍從也不示弱,不就是一個丫鬟嗎,他就是出手殺了,主子也不會怪罪。

“神醫息怒,是下人不懂規矩。”王夫人趕緊開口圓場。這可是他們花大價錢請來了神醫,既然有神醫的名號想必不畏權貴敢說實話,所以她才敢大着膽子将人帶入宮來。

“侯夫人何必試探,既信不過老夫,何必花這冤枉錢!西川,咱們走。”神醫也是有脾氣的,一個小丫鬟哪有這麽大膽子,別人都是求着他看病,被一個小丫鬟呵斥,說出去他還要不要面子。

“神醫息怒,是本宮的錯,今日得罪神醫,診金翻倍,求神醫指點一二。”皇後見神醫真的起身要走,忙起身挽留。但凡能力出衆者都有些脾氣,大皇子的病他尚未做出說明,此時萬萬不能得罪。

神醫回頭,沒有錯過皇後眼中的狠厲,看來皇宮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趣!他既然敢入得宮來,自然有能脫身的本事。

他轉身但沒有往回走的意思,皇後立即命人去準備銀子,一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就算她貴為皇後也不見得當場就拿的出來。

直到一張張銀票送到跟前,神醫一張一張仔細查看确認沒問題才交給侍衛西川手裏,皇後為表誠意,還準備了些珠寶,神醫不推辭一一讓西川接了過來。

“去,告訴花語兒今夜不許接客,老夫賺了大錢,請她吃酒!”神醫收了銀子,心情大好,指着西川讓他先出宮去。

皇後不知花語兒是何人,王夫人可是清楚的很,這人就是盛京最負盛名的青樓千語樓的花魁,據說顏色傾城、身姿婀娜、溫柔如水,不直多少人為了她一擲千金。

這神醫本機是她的入幕之賓,忠武侯府也是花了大價錢才從讓花語兒從中牽線,找到的神醫,她藏起眼中的鄙夷端坐着等神醫的回答。

“別打什麽歪主意,侯府那些暗衛可不是西川的對手!”神醫直言不諱。她們的表現太過明顯了,他想假裝看不見都不行。

西川還沒有聽到大皇子的病情她們就迫不及待的,若是自己待會說出實情,她們會不會當場殺了自己,啧啧,這一手過河拆橋的算盤打的也忒好了吧!

“神醫說笑了,您是侯府花重金請來的,我們理應以禮相待,絕不敢怠慢。”王夫人被人看穿了心思,立即對着笑安撫。

“大皇子身子無異,他的症結在這。”神醫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孩子因為溺水的時間太久傷了頭腦,怕是以後也就這樣了。這種病他見過,一但受傷就是不可逆轉,更無法醫治。

皇後聽到神醫的診斷臉色慘白,她早就猜出來這個答案了,只是一直不死心罷了。她的兒子怎麽如此,不過就是落水而已,怎麽會癡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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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神醫可有醫治的法子,一切代價都可以?”宮裏的太醫都不敢說實話,皇後驚慌失措的抓住這最後一條救命稻草。大皇子是嫡長子,他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送走大皇子歸來的王家四姑娘王呈媛看到這一幕,驚的捂住嘴巴默默退了出去。怎麽會這樣,大皇子可是父親一心要栽培的人,他怎麽會就癡傻了,方才陪他玩的時候,沒發現有什麽異樣啊?

“大皇子的身子與常人無異,會像正常人一樣長高長大,只是他的腦袋溺水時受到了損傷,他的學習、認知、思索的能力都停留在那一刻,這個無藥可醫,皇後若是想護他周全,萬萬不可再逼他學那些生澀難懂的東西……”神醫說着,看皇後和王夫人都沒有聽下去的意思,也就住了口。

孩子于她們來說,不過是用來争鬥的資本,她們真正關心的也許并不是孩子而是孩子能帶給他們的權利、地位,他搖了搖頭,無論何時後宮之争總有人被舍棄。

“神醫,求神醫救救大皇子,他才七歲,他會很多東西,求您救救他……”這時躲在門外的一位老嬷嬷沖進來跪在神醫面前哀求。她是大皇子的乳母,從小照顧他長大的劉嬷嬷,上次避暑因為身子不适不能跟着照顧,為此她自責許久。

這時皇後也回過神來,請求神醫出手相救。

“我這有一副方子,連服三個月可讓他身子更堅朗,至于其它皇後還是多多讓人教他一些适合六七歲孩子該玩、能玩的東西,不要在強迫他像同齡人一樣學習,否則只會适得其反。”神醫語重心長的囑咐。

這孩子是權利争鬥的犧牲品,這病治不了,只能盡最大的可能讓病不再退化,他這個神醫的名號雖是投機取巧得來的,但醫術确實不錯,別說他就是師父、師兄一起來了,也治不了這孩子。

不過,病治不好錢他也不會退的。畢竟他說出實話就已經冒了掉腦袋的風險,且他的提議是對孩子來說最好的,不然這孩子只能的思維只會越來越簡單,最後變的真癡傻。

交代清楚神醫留下方子起身走了,皇後沒有出言,臨華宮的人自然不敢攔他。

“娘娘,此人留不得!”王夫人最先反應過來,提醒悲傷中的皇後。皇後哪會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擡手讓紫竹出手。

卻說神醫出了臨華宮,就知道皇後定會派人動手,他快步走出臨華宮轉了幾個角,原本頭發胡子花白的蹒跚小老翁,瞬間變成了英俊潇灑的翩翩公子哥。

他輕點腳尖,憑借對皇宮為數不多的記憶,找到瑾習的殿,趴在屋頂上先開一片瓦,在課堂裏尋人。

張瑤在蘇櫻宮百無聊賴,她走哪皇上眼睛盯到哪,看的她心裏慌慌的。都是郝珺這小子,說什麽讓他看着她,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用得着這麽盯着嗎?

郝徵看着張瑤,是越看越覺得人長得好看,尤其是氣呼呼的傲嬌小模樣,像極了勤政殿讨食時被他逗弄的小花貓。

她安靜的時候很柔和,就像初夏禦花園靜美的睡蓮,她認真的模樣很甜,像極了微風拂過時的君子蘭,還有她睡着的樣子慵懶随意,好似……

“要變天了,我去瑾習的看看珺兒吧?”張瑤來來回回走了想了許久,終于想出來一個躲開他視線的法子。

恰好這個手劉河抱着一沓奏折送了過來,郝徵見她奸計得逞的樣子,揮揮手随她去了。今天她還沒有出蘇櫻宮的門,剛好出去走走。

張瑤拿了件披風出門後,才猛地想起來皇上要看奏折不就得進書房去忙了嗎,那她還傻了吧唧的找借口出來,真是蠢死了!

怪不得她說要出門的時候,皇上滿臉笑意呢,原來是笑話她太笨了,自己挖坑往下跳,還那麽嘚瑟,這張老臉丢盡了呀。

“娘娘,那還去不去啊?”安繪知道這是娘娘找借口出來,只是都出來了,娘娘為何會是這副懊惱的樣子?

張瑤看了看懵懂的安繪,再看看抱着披風,同樣一臉無知的安書,她使勁拍打了一下腦袋,肯定是被她們倆給傳染的,整個蘇櫻宮的智商都被她們倆都拉低了!

瑾習殿距離蘇櫻宮并不遠,張瑤她們一行人慢慢吞吞走了小半個時辰,等到了瑾習殿剛好趕上先生走出課堂。

這位先生張瑤記得,出于對老師的尊重她先一步恭敬的行禮,那先生是位大儒,之前見過她來探視三皇子,知道她是用心拜謝,含笑誇贊了郝珺幾句。

後宮嫔妃是不得踏入瑾習殿的,不過皇上下了旨沒人敢對張瑤說。授課先生原本很是吃驚,後來她對課堂的敬重,對三皇子的用心,對學生們的喜愛,大家都看在心裏,也漸漸習慣她偶爾的探視,不過她也很守規矩,從不在授課時闖入。

郝珺本來就有些心事,因此留在最後一個出門,張瑤以為他在思考功課沒有山前打擾,直到裏面的人都走了,郝珺還沒有出來,張瑤擔心他才上前準備去找人。

張瑤剛走到房檐下,房頂下突然跳下來一個人,堪堪落在離她一尺遠的地方。那人從頭到腳打量着她而後開口問道:“你是瑤瑤?”

張瑤被從天而降的人吓蒙了,好大一會才一聲尖叫:“啊——!救命啊,有刺客。”

早知道她就不把安書、安繪留在門外了,她們倆怎麽說也比她要強壯的多。

她這一聲驚叫,驚得郝珺頃刻間從房裏沖了出來護在她面前。

“刺客?在哪呢,再說就算是有刺客就你這反應速度,早一劍把你咔嚓了!”那人看到張瑤的長相就猜出了七八分,再看看她這一身的病态也十分确定她就是張瑤了。不錯,總算給他找着了。

“來,叫叔叔。這是見面禮。”那人滿臉堆笑的看着張瑤,完全忽視了擋在他們中間的三皇子。郝珺此時年紀小,個子也小,沒什麽氣勢根本擋不住什麽。

張瑤莫名其妙的看着對面的人,不會是瘋子吧,他是誰叔叔,占誰便宜呢!

郝珺怒視着對面的人,漸漸的他就變了臉色,是他——六叔祖!前世六叔祖在母妃過世之時也出現過,不過那時候他已經年過半百,不是現在這副樣子,只是這雙眼睛他記得。

“六皇叔?”郝徵不知何時出現在瑾習殿,他輕喚了一聲見那人回首就知道沒認錯人。他慢步走過去把張瑤護在身後,含笑接過皇叔手裏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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