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學生叫婁宇，研究生期間的畫作被劉賀選中，破例讓他跟在身邊學習，現在已經有四年時間。
婁宇看着沙發對面坐着的混血兒有些驚訝，他認識劉賀的時間不算短，第一次見到瀚林小院出現陌生人。
段北軒也盯着他看，目不轉睛，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當然，只是婁宇一個人的尴尬。
劉賀剛剛只說了一句話，連個簡短的介紹都沒有，只是吩咐婁宇在客廳等着，然後一個人先上樓，扔下他和這個漂亮到不像話的混血兒獨處。
“你好。”婁宇輕咳一聲，主動打招呼，“你也是老師的學生嗎？”
“不是。”段北軒搖頭，“我是他的...”
‘相親對象’這幾個字想了想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段北軒放松自己，靠在身後的沙發背，反問道：“你經常來這裏嗎？”
婁宇眼神飄忽，點頭：“當然，老師總邀請我過來。”
“哦。”段北軒悶悶的答應了一聲。
婁宇說：“我叫婁宇，你呢？”
“段北軒。”
婁宇忍不住又開始打量，他不追星，也不看電視，所以對段北軒不熟悉，只猜測應該是劉賀比較重要的人。
“我臉上有東西嗎？”段北軒問的直白。
婁宇立刻眼神躲避，搖搖頭說：“沒有，你很.....特別。”
婁宇原本是想說‘好看’，但又覺得不妥。
段北軒能感受到，他和婁宇之間帶有相互的探究和敵意，至于敵意從何而來，他不自覺的望向二樓，心裏想着，這個老男人為什麽還沒下來！
可能是心有靈犀，劉賀一身白衣瞬時出現在段北軒的視線裏，正緩步下樓，手裏還拿着一個畫卷。
“老師。”婁宇立刻站起身問好，眼底是掩蓋不住的崇拜與愛慕。
段北軒不知道哪裏來的惱怒，用胳膊還住自己的膝蓋，臉一扭看向別處，行為有點沒禮貌。
劉賀早就見怪不怪，淡淡掃他一眼，轉頭對婁宇說：“走吧。”
“好的，老師。”婁宇急忙點頭，并伸手問，“我幫您拿。”
劉賀用動作拒絕了他的要求，轉身走向別墅的大門。
開門的一瞬間，段北軒忍無可忍的站起身，沖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你要去哪裏？”
劉賀頭也不回，聲音敷衍：“去學校。”
婁宇跟着一起，關門的時候，他對段北軒微微一笑，眸中有明顯的得意。
段北軒快氣瘋了！拿着旁邊的畫板狠狠的一摔，正巧驚到走過來的傭人。
“段先生，您怎麽了？”女傭人态度很和藹。
段北軒咬着下唇，像被抛棄的孩子：“我沒事。”
女傭人将茶水放到他面前，語氣溫和：“喝點茶水，劉先生說你喜歡。”
“嗯？”段北軒歪着頭，聞到熟悉的香氣，疑惑道：“他怎麽知道我喜歡喝這個茶？”
女傭人微笑：“為您準備過很多茶，您似乎對這個情有獨鐘。”
段北軒因為剛剛發怒的原因，臉蛋紅紅的，這會兒低着頭說話，倒像個害羞的男孩：“确實好喝，怎麽稱呼你啊？”
女傭人看着年紀不大，叫阿姨不太妥當。
“段先生不嫌棄，可以叫我的名字，白露。”
段北軒點頭：“你好，白露。”
白露一派的和顏悅色：“您有什麽需要，随時叫我。”
段北軒抿了一口茶，輕聲問：“白露，這個茶叫什麽名字？”
“這是劉先生的一位臺灣朋友送給他的，産自中國臺灣的白毫烏龍茶，取名‘東方美人’。”
段北軒了然的點頭：“原來叫美人。”
白露笑着繼續說：“劉先生的好茶數不盡，他每天都有喝茶的習慣。”
提到劉賀，段北軒來了興致：“白露，你很了解他嗎？”
白露想了想，回道：“我在先生身邊工作很多年了，他的生活習慣我比較了解，至于其他的，我真看不透。”
段北軒摸着茶杯，心思飄的很遠：“他總咳嗽，是不是有肺病。”
聞言，白露掩嘴笑：“不是的，劉先生身體很健康，他每年都有做定期檢查的習慣，最近咳嗽是因為楊絮過敏，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段北軒淡淡的“嗯”了一聲，又問：“他是不是很讨厭我？”
白露詫異：“段先生為什麽這麽說？”
段北軒瞄了一眼門口，低喃道：“他扔下我又跑了...”
段北軒都搞不明白，他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劉賀根本不待見他。
白露也不知如何解釋，只好如實說：“工作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是有一點，我在瀚林小院工作十年，您是第一個在家裏與劉先生一起用餐的人。”
段北軒倏地睜大眼睛：“什麽意思？”
白露解釋說：“劉先生很少出門，他的生活很有規律，每周二會去美院上課，每周五去茶館坐一坐，剩下的時間他會留給創作，他從不在外面吃東西，也從不應酬，不喜歡的事沒有人敢逼他。在家裏，他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旁邊有人打擾，尤其是不熟悉的人，所以至今為止，您是我見過第一個和他坐在同一張桌子吃飯的人。”
段北軒沉默片刻，最終吐出一句：“他好奇怪。”
白露笑了，“劉先生确實不太一樣，不過他人很好，願意幫助貧困學生。”
“那個...剛剛跟他一起回來的學生，是他幫助的人嗎？”
白露知道他說的是誰，點頭：“劉先生說婁宇同學很有天賦，願意培養他。”
“哼！”段北軒撇嘴，“我也很有天賦。”
“......”
段北軒留在瀚林吃的午飯，結束以後也不見劉賀回來，一氣之下又走了。
這次回的‘珈皇’總部，他很久沒來公司，許多工作人員見了他不免驚訝。
段北軒打電話給項秀玲，對方正在談代言合同，匆匆忙忙說了幾句，便挂斷了。
段北軒摘下帽子，襯衫扣子也解開了幾顆，整個人就這樣散漫的靠在大理石面的牆壁上，視線漫不經心的四處亂逛，一不留神，忽然與工作室裏的高挑男人對上。
對方嘴角勾起一抹笑，轉頭向旁邊的工作人員交待幾句，便推開玻璃門走出來。
“北軒，好久不見。”
梁佩城笑着打招呼，作為大衆男神，他的外表無疑是俊美的。
段北軒口吻平淡：“梁影帝，你好。”
他很奇怪，梁佩城是“巴夏”的藝人，為什麽會出現在“珈皇”？
看出他的疑問，梁佩城笑着解釋：“我來找何導聊聊。”
“哦。”段北軒應了一聲，頭一偏看向遠處，有要走人的意思。
梁佩城盯着他的臉，随後視線下移，落在對方露出來的鎖骨處，看的心癢癢：“北軒，我聽說，你最近在學習？”
段北軒回視他，對于他放肆的目光，有些不高興：“不算吧。”
畢竟老師不太待見他這個學生。
梁佩城笑道：“我聽說是一位很有名的藝術家，有機會我也想拜訪拜訪。”
段北軒挑眉，很不給面子：“他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這話沒有水分，劉賀确實不是什麽人都能見的
。
梁佩城無奈的笑，不語。
段北軒不想與他過多糾纏，揮揮手說：“梁影帝，請自便。”
梁佩城沒攔着，只是盯着青年的背影出神。
此時，工作室裏的何勁元跟了出來，望着段北軒消失的方向，笑說：“段北軒？”
梁佩城點頭：“是啊。”
何勁元說：“他就別想了，誰不想混了敢搞段老板的外甥？”
梁佩城眼睛微眯：“很好看不是嗎？”
何勁元不可否認：“确實，漂亮的小孔雀，他要是換一個舅舅，那就......”
何勁元笑的猥瑣，梁佩城輕嗤一聲，拍拍他的肩膀，“就算換一個舅舅，也輪不到你。”
何勁元仰頭笑：“哈哈！沒錯，不過我跟這位小孔雀合作的戲馬上要開機了，歡迎梁影帝探班。”
梁佩城道：“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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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北軒一連幾天都窩在公司無所事事，項秀玲很忙，根本沒空管他，扔給他幾本雜志敷衍了事。
趙鵬鵬作為助理，當然是親力親為，捧着從食堂打來的飯菜，屁颠屁颠的過來伺候：“北軒，大廚知道你在，刻意為你做的營養餐。”
段北軒手裏拿着雜志，整個人懶洋洋的躺在靠椅上，瞄了一眼說：“看着好油膩。”
“哪有！”趙鵬鵬指着說，“都是你愛吃的。”
段北軒起來沒吃幾口就飽了，擦了擦嘴又躺回原來的位置，眯着眼睛就要睡覺。
趙鵬鵬一邊收拾戰場，一邊提醒：“北軒，下午要拍廣告，精神一點。”
“唔...”段北軒嘟囔一句。
趙鵬鵬又說：“很無聊，看看劇本啊。”
“劇本？”段北軒睜開眼，“東西都在瀚林小院呢。”
趙鵬鵬手裏動作停頓，突然笑嘻嘻地說：“這周末，我跟你一起去呗。”
段北軒狐疑道：“你要幹嘛？”
趙鵬鵬整理好垃圾，一屁股坐了過來，興致高昂：“我上網查了，原來劉老師這麽牛逼啊，他的畫市值八千萬，妥妥的大師啊！真的遺憾，上次匆匆一面，都沒來得及要簽名。”
段北軒立刻來了興趣：“還有呢？”
“我還驚奇的發現，咱們公司的博物館裏面有一副複制品，據管理員介紹，這張複制的畫作，也值五百萬呢。”趙鵬鵬眼裏冒着小星星，羨慕的要命，“段總那麽厲害的人物都搞不到真品，原來畫畫這麽牛逼，早知道我當初報美術了。”
段北軒莫名的好奇，拿起手機開始搜百度，以前的他對這方面從不感興趣，不懂得欣賞，也不會花錢買。
如果不是因為下一部戲有關藝術，他可能永遠都不會關注畫家，更不會認識劉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