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晨光鋪滿院子，在鳥兒一聲接一聲的呼喊中，司語悠悠轉醒。
洗手間方向傳來輕微水聲，她掀開眼皮看向大床，發現沒人，迷迷糊糊想：為什麽陸汐每次起得都比她早？
她拿出手機看時間，七點半，不早不晚。
微信有未讀消息，點開。
劉美美：“明天晚上我過生日，要不要來玩呀？”
消息發送時間是昨晚十一點，那會兒司語已經睡了。
這個劉美美，司語不是很确定她和女配關系怎麽樣，她們好像不單純是眼線和買家的關系，經常聊些護膚品和化妝品相關問題。
從微信好友數量和聊天頻率來看，女配的人緣差到令人發指，近一個月內，只有一個劉美美和她聯系過。
所以，劉美美很可能是女配唯一的朋友。
一個豪門千金混成這樣，司語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玻璃磨砂門被人推開，穿戴整齊的陸汐走出來。
司語收起手機，笑盈盈打招呼：“早。”
陸汐看了她一眼，聽不出情緒地淡淡道：“早。”
司語看她已經洗漱好了，掀開薄被進洗手間。
換好衣服下樓，司語發現除了已經出門的陸震南，大家都坐在餐桌旁等待開餐。
陸薇沒睡夠就被叫醒，只想趕緊吃完早餐回去補覺，無精打采地說：“可以吃了嗎？”
陸老夫人笑罵：“等兩分鐘都不耐煩。”
陸薇哼哼唧唧吃包子。
司語拉開陸汐旁邊的椅子，屁股剛坐下，聽到唐潔說：“司語啊，你工作找了這麽久還沒找到嗎？”
司語表情一頓。
找工作這件事，司語只對奶奶、陸汐，還有趙阿姨說起過，可能是那天她告訴奶奶已經投了簡歷被唐潔聽到了。
唐潔雖然不是那種惡毒“婆婆”，忌憚奶奶對司語還算客氣，司語對她印象不好不壞，只是有一點反感，唐潔是個大嘴巴。
司語不動聲色端起面前的小米粥攪了攪，說：“周一去面試。”
聽說司語要找工作時唐潔是不信的，她動用人脈，調查最近有沒有一個叫司語的人投簡歷到陸氏集團各個公司，結果反饋是沒有。她旁敲側擊問過陸震南，是不是秘密安排司語進公司，陸震南表示完全不知道司語找工作的事。
“你還真找啊？”唐潔震驚道：“你大學畢業都兩年了，啥也沒做過。現在企業招人都得看工作經驗，沒有工作經驗誰要你啊。”
陸老夫人拍了拍桌子，威嚴道：“沒有工作經驗怎麽了，我們喬喬心靈手巧，到哪不能找工作？要不是喬喬想靠自己，不要家裏幫忙，我早就安排她進公司了。”
“還靠自己。”陸薇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就她這種什麽也不會，找到了也幹不了幾天。”
陸老夫人氣得不行，低吼一聲：“趙姐，給我拿擀面杖來！”
陸薇梗着脖子語速飛快道：“本來就是嘛，你問她，如果不靠家裏她能找什麽工作？”
司語白了陸薇一眼，懶得解釋。
她都能想象，如果她說自己以後要做演員，陸薇肯定會說：“就你？演花瓶嗎？”
司語按住情緒激動的陸老夫人，說：“奶奶，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麽，只要你相信我就夠了。”
陸老夫人握着她的手，說：“奶奶相信你。”
陸薇“嘁”了一聲，還想損幾句。
一直默默用餐的陸汐一個眼刀飛過去，說：“你哪來那麽多話？”
陸薇醞釀好的諷刺的話就這麽生生卡在喉嚨裏，耷拉着腦袋，委屈地嘀咕：“姐，怎麽連你也幫她。”
司語十分意外陸汐會出聲，狐疑地看過去。
羽翼般纖長的睫毛擋住了陸汐眼底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劉美美又給她發微信說過生日的事。
司語看她這麽熱情，答應去赴約。
怎麽說也是女配唯一的朋友，是得見一見培養感情。
晚上七點左右，司語開車來到酒吧一條街，眼花缭亂找不到地方，給劉美美發消息。
劉美美：“我們也剛到，你先待着別動，我去找你。”
劉美美：“對了，我還不知道你長什麽樣，你開的什麽車啊？”
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
看到這條消息的司語十分郁悶，她以為劉美美是女配唯一的朋友，沒想到這兩人居然還沒見過面！
所以這算是網友第一次面基？
有點意思。
司語打開窗戶透氣，低頭編輯文字。
剛打出“我開的是白色瑪莎拉蒂，車牌號是”，聽到車外一個女人說：“真沒想到她會來。”
另一個女人說：“因為我告訴她張曼妮也來，她肯定恨死張曼妮了。”
“可是張曼妮沒來啊，她放你鴿子你不生氣嗎？”
“不生氣才怪！上次姓張的跟陳特助告狀說我上班玩手機，害我被扣了一半績效。我還想等司語來了親手撕她，沒想到她居然放我鴿子！”
“嗐，我聽說是陸總晚上要和Y國那邊開一個視頻會議，陳特助出差了，喊她去公司加班。”
“我看她不是去加班，是又想去勾引陸總吧。”
“騷不死她。”
“你說陸總有女朋友嗎？”
“應該沒有吧。富婆回你了嗎？”
“還沒有。”
司語視線從手機屏幕轉移到外面說話的兩個女人身上，其中一個看着眼熟，自拍經常刷屏她朋友圈，應該就是劉美美了。另一個不知道是誰。
她本來以為劉美美是女配朋友，喊她來一起慶祝生日，結果對方只是想利用她和那個什麽張曼妮撕逼？？？
張曼妮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司語想了很久才想起來，是之前勾引陸汐的那個女秘書。
晃神的工夫，又聽到劉美美說：“認識兩年都沒見過，沒想到她今天肯來，應該不是你說的什麽又老又醜的富婆。”
“是不是等下不就知道了。”
“她是真有錢，上次又給我發了個一千塊紅包。啧啧啧，現在的有錢人怎麽這麽好騙。”
“人傻錢多。”
司語覺得自己腦子簡直壞掉了，在家裏躺着吹空調不好嗎？
女配那樣惡毒的人怎麽可能有朋友，物以類聚，就算有也是狐朋狗友，她怎麽就沒想到呢？
司語把車窗升上去，删掉剛才的文字，重新編輯一條：“我這邊有點事，你們先進去吧，酒水随便點，我買單。”
和同事聊得正起勁的劉美美收到這條消息臉上樂開了花，當即回她：“好，那你快點！”
十分鐘後，劉美美告訴她，他們要了個豪華包廂，一晚上三萬八那種，還點了幾瓶洋酒，加起來五六萬這樣。最後問她怎麽還沒到。
司語大概估算了下，這些錢差不多抵得過女配這兩年被劉美美“騙”的那些紅包錢了，把手機丢在中間扶手卡槽裏，發動車子調頭離開。
等劉美美再次發消息催她快點來的時候，發現已經被拉黑了。
司語開着價值三百萬的跑車在霓虹閃爍的街道上漫無目的溜達，看着熱鬧的大都市，第一次感到孤獨。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麽？
經過光影傳媒大樓時，突然想到劉美美和那個女人的某些對話，司語放緩車速。
不知道陸汐忙完了嗎？
大晚上加班，這麽辛苦，她這個做老婆的是不是應該送點宵夜上去？
陸汐好像不喜歡吃宵夜。
門口保安看她車子停了很久不走，上來敲窗，說：“這位女士，這裏不能停車。”
司語降下一半的窗戶，沖他眨眨眼，說：“你先看清楚我是誰。”
女配好歹掌握光影娛樂百分之十五的股權，是公司三大股東之一，敢不讓她在這裏停車？？？
保安從善如流地湊近仔細看，看她花容月貌挺像個明星，臉微微一紅，挺起胸膛，一臉正氣地說：“就算你是光影一姐也不能停，這是規定。”
光影一姐誰啊？
司語又眨眨眼：“你不認識我？”
保安：“我應該認識嗎？”
司語：“……”
再見！
第一次裝逼失敗的司語開着跑車一溜煙跑了。
光影大廈頂樓，總裁辦公室。
陸汐和Y國那邊的人約好晚上八點視頻會議，陳特助不在，派了個秘書過來幫她準備資料。
這秘書手腳倒是麻利，就是身上香水味太濃，熏得她頭暈。
“陸總，這是合同樣本，您……哎呀！”
張曼妮“不小心”被地上的羊毛毯絆到，“不小心”撲到陸汐懷裏。
濃烈的香水味刺激鼻腔，陸汐看着突然變得笨手笨腳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眼神慢慢冷下去。
“對不起陸總，我……”
對上陸汐眼眸，張曼妮被凍到一樣狠狠打了個激動，微張着嘴，話也不會說了。
陸汐面無表情将她推開，目光掃過她胸前暴露的衣服，說：“你到底是來工作還是來陪酒？”
“我……”
“出去。”
張曼妮攏了攏胸前的衣服，低着頭羞憤地走了。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陸汐給陳妍打電話，直接了當地說：“重新安排個人過來。”
遠在外地出差的陳妍聽她聲音不對，小心翼翼道：“張曼妮是做錯什麽了嗎？”
陸汐臉微沉，說：“她心術不正。讓她寫辭職報告，下周不用來了。”
光是“心術不正”四個字，陳妍大概猜到原因了，不敢多問，說：“好的陸總。我馬上給您安排個老實的過去。”
放下手機，陸汐按了按眉心，聞到身上殘留的那股香水味，心裏一陣煩躁。
沒來由地想起昨天晚上某人披着浴巾刻意的勾引。
同樣是搔首弄姿，為什麽張曼妮讓她如此作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