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司語沒睡夠， 第二天起來哈欠連連去趕飛機。

小夏看着她眼睛底下厚厚的黑眼圈， 湊到她耳邊問：“昨晚成功了嗎？”

司語拉長着臉， 無精打采地說：“差點沒被咱們那位性/冷淡的陸總報警讓警察抓走。”

“！！！”小夏震驚道：“報警？你到底對陸總做了什麽？！”

司語擺擺手， 挫敗得一句也不願多說。

她昨晚撩成那樣了，就算是塊石頭也得羞紅臉，陸汐居然無動于衷，還拿出手機威脅她說要報警？？？

要不是看過小說， 司語都要以為陸汐是什麽鋼鐵直女了。她以前只是覺得陸汐無趣， 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個性/冷淡！

她真是腦子抽筋了才想不開去色/誘陸汐這座冰山， 太TM打擊自信心了。

一同回去的還有劇組的幾個人，司語和小夏的座位旁邊就是梁予菲和她助理。

盡管受了傷，梁予菲還是很注重妝容， 化了美美的妝，看上去清純無害。

當然也只是“看上去”而已，目光一旦和司語對上，她眼神立即變得怨毒。

看着她眼睛裏明顯的紅血絲，司語不知道她是不是昨晚被自己警告後沒睡好，直接無視她，戴上眼罩補覺。

兩個小時後飛機到達B市。

司語和小夏一人推着一個行李箱，剛到出口，被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吓得原地不敢動。

“啊啊啊啊菲寶出來了！”

“菲寶看這邊看這邊！”

“菲寶媽媽愛你！”

七八個舉着梁予菲名字應援牌的羽毛守在機場出口， 清一色的女生， 寥寥數人， 卻喊出了氣壯山河的氣勢， 尖叫聲幾乎能把機場頂部掀翻。

司語捂了捂耳朵。

那幾個粉絲瘋了似的沖過來，把剛走出來的梁予菲圍得水洩不通。

“天啊菲寶，你怎麽受傷了？”

“是拍戲的時候傷的嗎？痛不痛啊？”

梁予菲面色微僵，她不敢說這是昨晚殺青宴上自己弄巧成拙搞傷的，強顏歡笑道：“沒事，不痛，你們不要擔心。”

粉絲心疼得不行。

梁予菲不算怎麽出名，微博粉絲只有五百萬，但她粉絲忠誠度很高。這幾個粉絲聽說她拍完戲特地跑來接機，給她買了花和禮物。

梁予菲抱着被粉絲塞進懷裏的東西，下意識回頭去找司語。

只見司語和小夏冷冷清清站在一旁，路過的行人都沒認出她是誰。

如此強烈的對比，梁予菲心裏總算找到了平衡。

司語比她好看比她有錢，演技也比她好，那又怎樣？連個接機的粉絲都沒有。

有那麽多愛她寵她的粉絲，梁予菲又開始忘乎所以了，在那幾個羽毛的簇擁下，以及路人“她是個明星吧”的驚嘆聲中，得意洋洋地走出機場。

道路終于暢通了，司語和小夏繼續前行。

這時，不知從哪裏又冒出來兩個羽毛，其中一個嘴裏抱怨着“都怪你上個廁所這麽慢，菲寶她們都走了！”。一個手忙腳亂，路都不看，撞到司語行李箱上。

“哎呀——”那女生跌倒在地。

司語行李箱被撞倒，沒工夫去管，先扶她起來。

女生擡頭認出了她，愣住了。

司語沖她微微一笑，說：“她們應該還沒走遠，別急。”

女生臉一紅，忘了道歉，小聲說：“謝謝你。”

“不客氣。”

女生追上前面的同伴，說：“那個好像是司語，本人看着比照片上的還好看呢。”

“管她什麽語，快點去找予菲。”同伴催促說。

“我撞到她她都沒說什麽，還扶我起來，還對我笑，感覺人蠻好的，不像網上黑的那樣。”

“好什麽好，你忘了她在片場欺負菲寶，把菲寶罵哭的事了？你是不是想原地爬牆？”

“沒有沒有，我只愛菲寶！司語是對家！不共戴天！”

司語：“……”

小夏走着走着發現她不動了，見她目光直直地看着那兩個粉絲的背影，以為她是生氣了，小聲說：“上次你把梁予菲罵哭，她的粉絲對你很不滿，所以就成對家了……”

“我知道。”司語目光收回，無所謂地說：“走吧。”

“呀，小語你快看！”小夏激動地指着出口某個位置說：“你也有粉絲來接機了！還是個大叔粉！”

大叔粉？？？

司語順着她手指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西裝革履，手裏正舉着她名字的牌子，發現了她們，大步流星走過來，說：“司小姐。”

“您怎麽來了？”司語詫異地看着他。

中年男子笑笑，說：“老夫人在外面。”

司語眼睛一亮，說：“奶奶親自來接我？”

“是的。”

小夏一頭霧水，好奇地打量中年男子，郁悶道：“你不是小語的粉絲嗎？”

司語揉揉她腦袋，無奈失笑說：“他是我們家司機。”

陸老夫人兩個多月沒見司語了，聽說她今天回來，迫不及待來機場接她，但因為腿不便利，只能在車上等着。

司語讓小夏先開車回去，跟着司機來到一輛低調奢華的大奔前。

“奶奶！”司語一上車便把人抱住。

陸老夫人被她抱得呼吸不暢，臉上樂開了花，推開她，摸着她臉說：“瘦了好多。”

司語抱着她胳膊撒嬌說：“好想您，好想吃謝師傅做的糖醋小排。”

“我早就讓他準備了。”陸老夫人笑呵呵地說，吩咐司機開車，話鋒一轉，“汐汐也是今天回，我以為你們會一起回來。”

“我才不要跟她一起。”

陸老夫人聽她語氣有些不忿，訝然：“你們吵架了？”

司語才意識到自己沒控制好情緒，眼眸一閃，嬉皮笑臉地說：“沒有啦，我跟她不是一個航班，改簽太麻煩了。”

陸老夫人不疑有他。

司語直接跟陸老夫人回了陸家。

陸震南和唐潔出國了，陸薇又不知道跑去哪裏浪，陸汐因為工作太多趕不回來，于是晚飯的時候只有司語和陸老夫人兩個人吃。

人少了點，但氣氛一點也不顯冷清，祖孫倆有說不完的話，邊聊邊吃，吃完散步，看電視。

晚上十點，把困得不行的陸老夫人推去睡覺後，司語拿起手機給陸汐發微信，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等了很久沒有回複，司語也困了，洗澡睡覺。

拍戲那段時間作息不規律，司語幾乎沒有睡過一天好覺，她一覺睡到天亮，醒來太陽已經曬屁股，拿起手機看時間，發現有兩條唯獨消息，分別來自陸汐和朱琦。

昨晚11點15分，陸汐：“很晚。”

司語撇撇嘴。

今天10點27分，朱琦：“有時間來趟公司。”

下來吃東西的時候，聽到保姆說：“大小姐忙到很晚才回來，我說給她做宵夜她說不用，今天一大早又去公司了。”

司語怔了怔。看來是她睡得太死了，竟然不知道陸汐回來過。

吃完東西，和陸老夫人打了聲招呼後，司語開車去光影。

朱琦叫她來是要跟她談接下來的工作安排：“這兩部戲都是咱們公司今年投資要拍的，不過這個電影劇本導演想先看看你，改天我跟他約好時間了，我們去跟他吃個飯。這部網劇有個重要配角，戲份不是很多，不過櫻姬這個角色我個人覺得很有特色，你看你有沒有興趣接。”

網劇和電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電影的誘惑力對司語來說更大，不過她卻一下子被那部網劇給吸引了。

封面上寫着《寵妃第二部 》這幾個字，正是前段時間最火的網劇《寵妃》的續集。

她拿起來翻了翻，說：“女一還是梁予菲吧。”

“梁予菲在第一部 裏表現很不錯，觀衆很喜歡她。第二部除了新增的幾個角色外，其他的都是第一部的原班人馬。”朱琦突然想到她和梁予菲不對付，問她：“你是不是不想跟她拍同一部戲？”

這部網劇梁予菲還是女一，司語這個角色只是一個配角，朱琦以為她在意的是這些。

“那倒沒有。”司語才不會為了個人恩怨跟劇本過不去，她略微沉吟，說：“等我看了劇本再給你答複。”

小說裏作者對拍戲的內容基本是一筆帶過，司語還不知道《寵妃第二部 》裏新增了什麽角色，不敢像上次那樣貿然接下。

“行，你先拿回去看吧。”

告別了朱琦，司語帶着那兩本厚厚的劇本離開，出電梯時，瞥見某個熟悉的身影，停下來多看了幾眼。

那人進了電梯，轉過身露出正臉，正是梁予菲。

她來光影幹什麽？司語狐疑，難道是準備跳槽？

司語稍稍回顧了一下原小說劇情，這個時間線，差不多是梁予菲被光影挖過來了。

司語一路都在想梁予菲是不是去光影簽約的事，如果是原女主，光影花多少錢把人挖過來都只賺不賠，可是現在這個梁予菲已經換了內核，婊裏婊氣又愛作妖，這樣的人品，真的值得投資嗎？

她前腳剛到陸家，陸薇開着超跑後腳進來，兩個人在車庫碰上，相看兩相厭。

司語鎖好了車轉身就走。

陸薇快步跟上來，攔住她，怒氣沖沖地說：“予菲那麽單純善良的一個人，你為什麽總是欺負她？”

“單純善良？”司語譏笑一聲，不想跟她争論這個問題，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總是欺負她？”

“上次你推她下水，這次又在片場把她罵哭，上熱搜了你還敢狡辯？！”

司語挑眉，說：“她戲演成那個屎樣，我罵她怎麽了？別說是她，換做是你我也一樣罵。有這功夫在這為她打抱不平，我勸你還是多花點時間學習表演，免得到時被罵上熱搜，陸家丢不起這個人。”

陸薇進娛樂圈完全是玩票性質，她知道自己演技不行，其他人說她演技爛她都當耳邊風。可是司語有什麽資格說她？？？

想當初司語比她還廢物，上次熱搜事件，看到司語在視頻裏和梁予菲對戲時的精湛演技，陸薇驚呆了。她雙手叉腰，支吾着：“演技比我好你就了不起嗎？有本事跟我比……比……”

“比資産，比長相身材，還是比誰嘴巴大？”司語要笑不笑地說：“要是比最後一項，那我确實甘拜下風。”

“……你！”陸薇被黑粉起了個外號叫陸大嘴，她最讨厭別人說她嘴巴大，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以前司語整天游手好閑混吃等死，陸薇還能嘲諷她是個廢物，得知司語要拍戲時，她一邊生氣陸汐把角色給司語，一邊等着看司語笑話，結果沒想到司語演技這麽好！

陸薇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于找到一項能勝過司語的，梗着脖子，理直氣壯地說：“有本事你跟我比游泳啊！”

司語：“……”

陸薇看她吃癟，心裏頓時舒暢，甩着車鑰匙哼着五音不全的歌走了。

目送她背影歡快地進入客廳，司語簡直被這個二百五氣笑了。

還比游泳，這麽幼稚的比法，也就陸薇這個二百五能想得出來。

司語穿書以前是會游泳的，穿過來發現這具身體不行，那次她跳下泳池想救梁予菲，差一點被淹死。要不是陸薇提醒，她都快忘了這茬。

快入秋了，趁天氣還沒涼，暫時不用拍戲，司語剛好可以學游泳。

大學的時候要選秀體育課，司語報名了游泳班，那個時候有老師指導，還有同學配合一起練習，她學得很快。這一次沒有人教，不過憑着以前學過的技巧，她很快讓這具身體學會了游泳。

陸汐早早下班回來，發現客廳一個人也沒有，循着聲音來到後院。

夕陽的餘晖灑在泳池裏，波光粼粼之間，一具靈活的身體像條魚兒一樣在水裏暢游。

咋一看，陸汐以為是陸薇，卻聽到泳池邊的陸老夫人說：“喬喬好棒，游得太好了！”

陸汐走到陸老夫人輪椅邊，才看清水裏的人。

“回來了？”陸老夫人扭頭看着她。

“嗯。”陸汐應了一聲，把目光投向水裏，看着司語緩緩游過來。

“嘩啦——”

司語從水裏一躍而出，拂開擋住眼睛的頭發，看到了陸汐，笑盈盈，氣喘籲籲地說：“今天回來這麽早啊。”

陸汐看着她被水侵透後清麗的面容，淡聲：“你不是說不會游泳嗎？”

“以前是不會啊，今天才開始練嘛。”

陸老夫人與有榮焉地說：“喬喬可聰明了，沒人教她，她自己學了一個下午就學會了。是不是累了？游了這麽久別游了，上來準備吃飯吧。”

後半部分是對水裏的司語說的。

“好嘞。”游泳确實很耗體力，司語停下來才發現四肢酸軟，沒力氣爬上去了，她朝岸邊的陸汐伸手，“拉我呀。”

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像是在撒嬌。

陸汐遲疑片刻，蹲下來，抓住她光滑的手臂時，注意到她穿的是上次那套泳衣，不知道是泳衣買小了，還是某個部位太飽滿，三分之一的弧度露在外面，中間一條深溝，自上而下的角度看得特別明顯。

水光潋滟，陸汐突然覺得有些刺眼，不自然地別開頭。

一股大力拽着她往下，還沒反應過來是個什麽情況，“噗通”一聲，陸汐落入水中。

岸邊看着的陸老夫人一聲驚呼。

這裏是淺水區，水只沒到陸汐的腰，掉下來後她先是懵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震怒道：“司、語！”

司語咬着手指，水潤的雙眸又大又亮，表情無辜地說：“幹嘛這麽兇，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陸汐磨了磨牙。

“……”

好吧，司語确實是故意的，就是覺得她平時太一本正經，老愛端着，想看她狼狽，看她失态，想把她拉下神壇。

“喬喬你太調皮了。”陸老夫人笑罵道。

司語吐了吐舌頭。

陸老夫人在旁邊，陸汐不好發作，不過司語能感覺到她生氣了。

陸汐瞪了她一眼轉身上岸，也不拉她，拖着濕漉漉的身體回房間換衣服。

司語只好自己爬上來。

陸汐是真的很不爽被人戲弄。

衣帽間和卧室連通，陸汐換好幹淨的衣服出來時，看到司語穿着比基尼蹲在地上翻行李箱。

那一瞬間，她心裏的火被一種奇怪的情緒覆蓋住了。

司語衣服搬過來後就放在行李箱裏，她蹲在地上翻找，除了那幾條細細的帶子，整個迷人的背部如同全/裸地暴露在陸汐眼前。

她其實很瘦，但又不是那種皮包骨的瘦，每一寸肉都恰到好處，骨骼勻稱，比例接近完美。腰肢纖細，漂亮的蝴蝶骨突出。皮膚凝白如脂，一滴水順着凹陷的腰線緩緩流淌而下，最後沒入因蹲下微微露出的股溝……

房間裏鋪着厚厚的地毯，司語完全沒注意到陸汐站在她後面。

終于找齊換洗的衣服，聽到“砰”的一聲重重關門聲，司語吓一跳，忙看過去，什麽也沒看到。

司語覺得陸汐這個火氣有點大，跟她說話不搭理，板着張臉看都不看人，吃完飯直接鑽進書房，久久都不出來。

很晚不見她回房，司語又不好意思去打擾她工作，給她發消息，聽到“叮咚”一聲響——那人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充電。

陸汐不知不覺在書房睡着了。

她從夢中驚醒。

電腦顯示時間還不到六點。

呆坐着平複了一下心情，回到自己房間，看到沙發上躺着的人時，陸汐腳步一頓。

昨天晚上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居然夢到了司語……

細節她忘了，只依稀記得那是一個有點暧昧的夢。

沙發上的人像是沒有安全感，緊緊抱着一個抱枕，呼吸綿長，睡得香甜。

陸汐本來是想回來補覺，看到司語，不由得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夢，目光微沉，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