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薄原徹動作一滞,遮掩在鴨舌帽下的雙眼不可置信地顫了顫,接着回頭,在火紅霞光中看到了女人的身影——

和昨晚在酒店看到的不一樣。

今日她将一頭長發束成高馬尾,X形的塗鴉罩衫下,如雪肌膚若隐若現。這會兒坐在車裏,單手搭着方向盤,沖他漫不經心地笑。

又美又飒。

她怎麽…會在這裏?

還以為再也不會遇見……

唇角不自覺上揚,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欣喜。

可轉念想到她那番話,又莫名有點心虛地斂了斂唇,不太自然地解釋:“正好路過,進去坐坐,沒打算多喝。”

不打算多喝?騙傻子呢!

看這模樣就知道事情解決得不順利,準備來買醉的。

“喝酒沒意思,我帶你去兜一圈。”秋名唯伸手拍了拍車門,一臉的神采飛揚,“剛提的新車,怎麽樣?”

沒有不愛車的男人。

薄原徹認出這輛車是國際上排名前列的頂級超跑,價格高達五千萬,除了貴挑不出任何毛病。

這麽貴的車說買就買,果真不是缺錢的人。

想到自己昨晚提議說要用錢答謝的蠢樣,他只想掉頭就走。

等了半晌沒等到他回答,秋名唯眼底掠過一絲驚訝:“看來還是個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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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原徹心道怎麽突然被戴上這麽頂高帽子,就聽她自顧自地說,“這車确實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改,不過我剛來樂城,還沒時間去買車庫進材料,先将就着,有機會再帶你坐輛硬核的。”

薄原徹:“……”

現在的富婆都這麽秀的?

“上來,這裏不能久停。”秋名唯偏頭示意他上車。

薄原徹頓了頓,還是依言坐了進去,這副聽話模樣要是讓認識的人瞧見,恐怕要說闖了鬼了。

超跑的空間顯得有些狹小。

車門關上後,薄原徹嗅到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很冷的香調,清清淡淡繞在鼻息,卻反倒讓人心緒燥熱了一度。

他壓了壓帽檐,想着大概是沒開空調的緣故。

這時,身邊的人卻突然一把掀了他的帽子,扔到了後面。

他下意識地想拿回來,被她輕輕攔住:“放心,沒人看得見這裏面。”

“安全帶系好。”她提醒完,又信誓旦旦一句,“我保證這一趟會刺激得讓人忘掉所有煩心事。”

薄原徹扯了扯唇角,并沒把這話當真。

不是他狗眼不識泰山,而是她那雙手一看便知養尊處優,能有多好的車技?

可誰又知道,這副軀殼換了芯子,此時此刻裏面裝着的是本該成為亞洲新一代車神的靈魂。

雙手都握上方向盤的瞬間,秋名唯眼神陡然變了——那是跨越無數高難度車道所練就的自信,映着天邊似火斜陽,美得流光溢彩。

薄原徹眼尾不經意掃見,愣了一愣,沒待細看,身下的車就像脫缰野馬般“轟——”地沖了出去……

下班高峰期的馬路堵得水洩不通。

無數司機和乘客都在心煩意燥地等着前面的傻.逼挪位。

就在這時,一輛造型科幻的超跑引起衆人的注意。

它像一道憑空出現的閃電,穿梭在混亂擁擠的車流中,拐彎精準,甩尾利落,路遇窄道懸空半邊車輪,呈90度飛速擦過,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宛若特效大片。

呼嘯的馬達聲和一長串潇灑的尾氣中,原本了無生趣的馬路,霎時沸騰。

我靠,這是打哪兒來的車神?

……

超跑穿過大半個城市和盤龍般蜿蜒的山道,最後,一個漂亮的甩尾,穩穩當當停在山頂,以王者的姿态俯瞰腳下萬景。

右側的車門被粗暴地推開,薄原徹踉跄着撲倒在草地上,早已面無人色。

前些年他也學別人飙車找過刺激,但玩得最不要命的一次也不及這次的萬分之一。

就這車速,要不是有安全帶兜着,他估計會撞破擋風玻璃直接飛出去!

她開的不是超跑,是他媽過山車吧?!

他半跪在地上邊幹嘔邊想,這輩子的臉都在這個女人面前丢盡了!艹!

秋名唯跟着下了車,一邊眺望山下風景,一邊甩上車門,瞧見薄原徹的慘狀,不由朗聲笑起來。

“刺激嗎?”

薄原徹強忍着不适,擡頭罵道:“瘋子!”

秋名唯笑得更狂,最後索性扔了鞋,爬到車頂大喊大叫。

“瘋了…瘋女人……”薄原徹搖頭呢喃,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然而到了最後,卻不知為何,也跟着笑起來。

山頂空曠。

兩人的笑聲交織在一起,陣陣回響。

雖然胃裏翻騰得操蛋,但不得不承認,心情真的暢快了許多。

薄原徹手撐草地,仰頭望着女人籠罩在天幕下的身影,眉眼裏都是燦亮笑意。

這個女人……

特別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現在心情好點了?”秋名唯回頭,發尾翻飛在腦後,染了霞光的紅,像極了奪勝的旗,“是不是沒騙你?”

不想讓她太得意,薄原徹故意說:“我什麽時候說過心情不好?”

秋名唯挑眉:“既然這樣…那就再兜一圈。”

這話讓薄原徹表情一變,臉上菜色複蘇。

再兜一圈,她怕是要他死!那可就真的解千愁了。

“你那是什麽表情?你以為我的車随便什麽人都能坐?”秋名唯略有不快。

薄原徹掀掀眼皮:“不怕死的才敢坐。”

秋名唯盯着他看來幾秒,愉悅地笑了兩聲,翻身下車:“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見過瘋的,沒見過你這麽瘋的!”

秋名唯微笑:“謝謝。”

薄原徹:“……這句不是誇。”

從車裏拎了兩瓶礦泉水出來,秋名唯扔給他一瓶,然後斜倚着車門有一口沒一口地喝。

薄原徹擰開蓋兒灌了兩口,見她不以為意,沒忍住勸道:“以後還是少這麽玩兒,缺胳膊少腿事小,萬一……”

嫌不吉利,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

秋名唯領會他的意思,自嘲地接上:“萬一車被人動手腳,直接從山崖摔下來,就什麽都沒了……”

這番話裏似乎藏着內情。

薄原徹捏着礦泉水瓶的手一頓,他靜靜地等了會兒,卻沒等到下文。

短短片刻,秋名唯已經斂住情緒,把話題重新繞回到他身上:“說吧,今天那個明莎莎又怎麽刁難你了?”

提到這,薄原徹的心情再度陰霾。

“昨天你也聽到了,就那樣。”他故作輕松,手裏的礦泉水瓶卻被捏凹了一大塊,“要麽乖乖陪她睡一覺,要麽就徹底雪藏。”

秋名唯:“解約換個地方不行?”

她一個外行能想到的,他想不到?

“今天去公司解約,獅口大開要我先準備七千萬,否則免談。”薄原徹一臉諷刺,“出道後我拿到手的錢都沒這一半多。”

心裏憋了一口氣,實在咽不下。

薄原徹擡手把礦泉水瓶扔出幾米遠,自暴自棄地說:“大不了退圈開淘寶店!要老子洗幹淨了□□,做夢!”

秋名唯為這份風骨鼓掌。

薄原徹看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別鬧!”

“其實這件事也簡單。”秋名唯從錢包裏摸出一張支票,唰唰簽下一億金額,然後遞給他,“七千萬而已,小數目。”

薄原徹看了眼後面那一長串的零,嘴角抽搐。

小數目……?

見他半天不接,秋名唯夾着支票又晃了晃:“快點,手酸。”

薄原徹沒要:“非親非故,你借我這麽多錢?”

秋名唯糾正:“不是借,這一個億送你了。”

薄原徹:“……”

那就更不能要了。

哪有天上掉餡兒餅這麽好的事?

看出他的顧慮,秋名唯勾着唇笑:“昨晚送上門的機會我都沒下手,沒理由拿這點錢威脅你做什麽。”

薄原徹:“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拿着。”秋名唯眯起眼,故意激他,“怎麽,你都有信心跟明莎莎對抗,還沒信心對抗我?又不要你寫借條,我要是起了什麽歹心,你大可不必理會。”

“你為什麽要幫我?”薄原徹不明白,難道……“你是我的歌迷?”

秋名唯蹲下來,平視他眼睛:“你唱一首來聽聽,說不定我被圈了粉,明天就開個工作室捧你。”

她一副玩笑态度,讓薄原徹有些無奈:“我說真的,既然不是我的歌迷,又為什麽幫我?”

從小到大,他因為身份的原因承受了太多惡意,加上歷經七年娛樂圈生涯,已經很難相信一個陌生人不求回報的善意。

雙目相對。

是漫長的沉默。

最後,秋名唯繳械投降,承認說:“幫你…是存了點私心。”

薄原徹眼底的光随落日沉淪暗了暗,有情緒稍縱即逝。

果然……

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

這個念頭剛探頭,就聽到一句猝不及防的表白:“我挺喜歡你的。”

天色明明已經徹底黑下來,她眼底的神色卻熾亮得無法忽視。

薄原徹注視着面前的女人。

眼波晃得厲害。

全國幾億少女都在聲嘶力竭對他說着喜歡。

然而這次……

他的心跳卻不争氣地漏了一拍。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富婆的寵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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