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和周秘書結束通話後, 很快接到顧遲的電話,約她第二天見面。

想也知道是要跟她彙報沛城那邊的事,秋名唯按時赴約, 在海邊游輪的咖啡廳裏再一次見到了這位深情男配。

男人鄰窗坐着,見她來了, 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目光柔和, 聲音也溫潤:“念念。”

秋名唯有些招架不住他這份濃烈的深情, 于是錯開目光,客套地打招呼:“那件事的結果打個電話告訴我就行了, 何必這麽辛苦地跑一趟?”

顧遲注視着她:“念念的事,不辛苦。”

秋名唯只好再次道謝,裝糊塗地低頭喝咖啡。

她看着手裏的玻璃杯,顧遲看着她,片刻的沉默後, 将婚禮上發生的事一一告知。

“倪姍和當初造假的人都被關押在看守所等開庭,陸景深一直追問我你的下落, 我沒告訴他。念念, 傷害過你的人,我都會讓他們付出慘痛代價。”

秋名唯點點頭。

讓倪姍等人受到法律制裁、讓陸景深的罪孽和歉意一輩子都無法消除——這樣的結局, 算是給原身最好的交代。

而顧遲這個深情男配,也是時候給他一個交代了……

“還記得你回沛城前,我跟你說過什麽嗎?”秋名唯攪動着杯子裏的冰塊,細微的脆響聲中, 她輕輕開了口。

她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你說,幫你辦完事後會告訴我一個秘密。”

“對。”秋名唯停下動作,扭頭望向窗外,目光放在很遠的海平線上,“确切地說,是一個真相。”

也許是因為她說這番話時語氣太過嚴肅,顧遲沒來由地感到緊張,明明剛潤過水的嗓子,這會兒竟幹澀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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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不轉睛看着她,問:“什麽真相?”

咖啡廳裏音樂靜靜流淌,是一首淺唱的浪漫小情歌,顧遲藏在衣兜的求婚鑽戒悄悄熾熱了幾分。

辦完事重新來樂城前他就仔細考慮過了,無論秋念還有多少日子可活,他都想好好争取一次,為這些年靜默的深情、也為當初成全她解除婚約的後悔。

可惜,秋名唯接下來要告訴他的話,卻直接澆滅他所有念想:“顧遲,其實我不是秋念。”

“什麽?”這話讓顧遲不解。

“我說…我不是秋念。”秋名唯邊說邊扭頭看向他,那雙直視而來的眼裏瞧不見一絲玩笑意味,“我原本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死後不知道為什麽就來到這裏,成了秋念。我知道聽上去很天方夜譚,但事情就是發生了,在秋念和陸景深結婚紀念日的第二天,她殼子裏面就換人了。”

顧遲不信,也不願意相信。

他看着她一點點長大,她就是化成灰這雙眼睛都能認出來!

“念念,你這麽說,是想讓自己好受些,還是為了讓我放棄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陪着你?”

顧遲的反應在她意料中,秋名唯輕輕搖了搖頭:“就算我是真的秋念,餘下的日子她也不會讓你陪着,我想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最傷人的話往往最真,只是他卻不一定肯聽進去。

顧遲苦笑:“念念,你還放不下陸景深嗎?”

傻孩子,女主注定是男主的,她從來就沒放下過陸景深,甚至,就算被他虐上千百遍也戒不掉對他的愛。

秋名唯嘆氣,告訴他殘酷的事實:“秋念從沒放下過陸景深。”

“他付你那麽多,傷你那麽深,為什麽你還……”顧遲有些克制不住情緒,視線牢牢鎖住秋名唯雙眼,眸光随身體的輕顫搖曳不停。

“這你就要問作者了。”秋名唯再次扔出一個勁爆消息,“顧遲,你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我看過的小說,就算陸景深傷秋念再深,但他們是男女主,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他們依然是分不開的一對。”

看到他眼裏受傷的情緒,秋名唯拍拍他肩膀,“告訴你這樣的真相,我很抱歉。”

其實在樂城找到秋名唯的時候,顧遲就隐隐察覺她變了太多,除了一模一樣的臉,她身上找不出絲毫念念的痕跡。但他當初沉浸在失而複得喜悅中,便沒有細究,只當她是終于想通,不再執着于陸景深。

他以為自己等來了錯失的機會,結果他等的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顧遲接受不了這樣的殘酷,他隐忍良久,啞着嗓子問:“那念念呢?她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秋名唯重新望向遠方,“但其實,她在這時候離開或許是種解脫。”

顧遲聽不明白,秋名唯便又透露了一些書裏的情節。顧遲沉默地聽着,眼裏的憤怒和恨意野草般瘋長。雖然是還未發生的事,但他心裏很清楚,念念确實會這麽做——為了陸景深委曲求全、痛着卻無法自拔地愛着。

“再往後我就沒看了,劇情太毒,我接受無能。”秋名唯看着顧遲,真誠地說,“如果我是作者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和秋念在一起,顧遲,你是個很好的角色,讀者都很喜歡你,可惜我們不是作者,做不了主。”

她能如此平靜地說出陸景深和秋念之間的虐戀糾葛,又如此坦然地表示希望他能和秋念終成眷屬——讓他沒有辦法再繼續自欺欺人地騙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他的念念了。

他頹然地坐在那兒,窗外燦爛的日光也照不亮眼底濃重的暗色。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良久後,他從震驚和悲傷中緩過來,微紅着眼對她說,“你看上去是個很堅強的女人,念念選擇将餘下的人生交給你,或許是對的。”

秋名唯淡淡一笑,向他遞出右手:“秋名唯,我的名字。”

顧遲定了定神,握住她的手:“顧遲。”

秋名唯看着男人隐忍的眼眸,萬分不忍:“抱歉,以這樣的方式和你認識。”

秋名唯離開後,顧遲還靜靜地坐在原處。

那天下午,咖啡廳裏不少人都看見,一個清貴溫雅的男人獨自坐在桌前,對着天鵝絨盒子裏的鑽戒,無聲流淚。

樂城國際射擊館。

賀鳴正低頭挑槍,最近老頭子怕是急着盡快把掌舵的位置交到他手上,把不少項目都拿給他處理,煩不勝煩,便想找點刺激解解壓。

平時來這裏的人就不多,今日提前給館長打過招呼,因而館內是清場狀态,更為安靜空曠,很适合專心打靶。

只不過明莎莎突然冒出來找他,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他打了兩槍便沒了興致。

“區區一個小明星,這麽久了還沒搞定?”

被薄原徹拒絕一次又一次,明莎莎也很沒面子,可事實就是,她什麽招數都使了,依然不管用,現在還冒出來個嚣張得女人跟她搶人!

“我哪知道薄原徹那麽油鹽不進?賀鳴,你幫幫我!”

賀鳴對女人向來沒什麽耐心,要不是看在兩家的交情,長輩又特別交代過要多照顧照顧明莎莎,他才懶得理這個聒噪的女人。

便懶洋洋地問:“怎麽幫?”

明莎莎用她智商為負的腦子想了半晌,終于想出個主意來:“要不…你去幫我搞定那個包養薄原徹的女人?讓她愛你愛得要死要活,你再一腳把她踹了,看她還怎麽嚣張?敢跟我明莎莎搶人,活膩了!”

賀鳴:“……神經病?”

見他不肯,明莎莎開始軟磨硬泡:“求你了賀鳴!求你了求你了!勾勾手指就能解決的事,就幫了我這麽忙吧!”

賀鳴扔下槍,走到休息區的椅子上,點了支煙叼在唇邊,缭繞白煙中,對明莎莎不客氣地說了兩個字:“滾蛋!”

他對那個所謂的嚣張富婆不感興趣,只是當晚,卻湊巧地在他名下的酒吧見到了本人。

和明莎莎描述中的妖豔賤貨不一樣,她穿着很随意的塗鴉罩衫,寬松的黑色七分褲下踩着雙高幫帆布鞋,馬尾高高束在腦後,露出修長的頸。

也沒表現出所謂的嚣張,她獨自坐在卡座,安安靜靜地喝酒。

明莎莎眼尖,隔着舞池也能瞧見,指着那頭嚷嚷:“就是她就是她!賀鳴你趕緊叫人往她酒裏下點料,然後拖包間裏讓人輪了拍視頻拍照,我看她醒來還怎麽跟我嚣張!”

雖然知道明莎莎就是這副德性,但聽到這番沒品的話,賀鳴還是擰了眉:“這是我的地盤,別做這麽髒的事,女人可以任性,但別惡毒。”

“好吧,那你說怎麽辦?”明莎莎不高興地做出讓步,“賀叔叔說了要你照顧我的,今天你必須幫我出這口氣!”

賀鳴被纏得煩了,便擡手示意手底下的人過來。

“老板。”下屬彎腰等他指示。

賀鳴彈了彈指間的煙蒂,看着秋名唯那頭,吩咐說:“清場,把那個女人請過來。”

“請”字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

見他終于答應替自己撐腰,明莎莎樂不可支,往賀鳴身邊湊了湊,伸長了脖子等着秋名唯過來,好好出口惡氣。

當酒吧清場,唯獨她被幾個高大壯碩的男人團團圍住的時候,秋名唯就意識到了不妙。

原身的圈子很封閉,而她來了之後也很低調,除了劇情裏的反派外,能找她茬的就只剩下明莎莎了。

果不其然,她被“請”過去後,看到了沙發上一臉得意洋洋的明莎莎。

還真是有夠無聊的……

清場後,偌大酒吧空空蕩蕩,只剩她和一群面色不善的人在大理石桌前對峙着。

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免心裏發怵。

然而令賀鳴深感意外的是,面前的女人一臉淡定,好似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害怕,甚至還有心情跟明莎莎開玩笑。

“怎麽,想清楚要賣照片了?”

一句話就讓明莎莎氣得跳了腳:“說了不賣!老娘不缺錢!”

“那你找我什麽事?”

秋名唯看向沙發中央的男人,他挂着玩世不恭的笑,鋒利眉骨下,那雙眼卻深淵般不可測,從氣場判斷,不是什麽好惹的人,估計是明莎莎找來撐腰的。

果不其然,在她問過話後,明莎莎扭頭看向了男人,問他的意思。

是個賞心悅目的美人,性子不聒噪不鬧騰,甚至還有幾分膽量,這讓賀鳴對她多了幾分寬容,随意開了瓶高度數的酒推過去,象征性地刁難道:“沒什麽,聽莎莎說起你,就想着認識一下,喝了這瓶酒,之前的不愉快就算一筆勾銷。”

明莎莎還等着好好收拾秋名唯一番,一聽這話,急了!

她去拽賀鳴的胳膊,不滿地嚷嚷:“什麽呀!一瓶酒就放過她?!賀鳴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說着,她把滿桌子未開的洋酒全都推過去,沖秋名唯說,“全喝了就放你走!不然今晚上你別想踏出酒吧大門!”

若在以前,這種情況下秋名唯直接甩臉走人,誰也不可能攔得住她。但如今換了這副弱雞身板兒,要應付這麽一群壯漢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明莎莎,你這樣沒意思,追男人不是搞死情敵就完事兒,關鍵還是看他,他不喜歡你,你把全世界的女人都弄死了,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說不定扭頭就去找男人談戀愛了,這道理都不明白?”

被戳到痛處,明莎莎氣得跳腳:“胡扯!你現在把他叫過來,你開多少錢包他,我出十倍百倍!我看他跟誰!”

賀鳴也不想為難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顯得自己很沒品,聞言,便吩咐下屬把薄原徹叫過來。

“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是男人就別躲女人身後當軟腳蝦。”

這幫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薄原徹要是來了還能平安無事地離開?

“不用喊他。”秋名唯掃了眼桌上的酒,只拿了賀鳴最初推過來的那瓶,盯着他眼睛問,“喝完這瓶我就可以走了是嗎?”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賀鳴的眼眸深邃得發亮。

對視間,他朝後靠了靠,懶洋洋倚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笑了聲,然後說:“剛才是,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秋名唯心微沉。

賀鳴捉着她視線,繼續道,“讓他來跟我拼酒,贏了就放你走。”

秋名唯:“那我要說不呢?”

賀鳴拿了支煙放在唇邊,偏頭,明莎莎很殷勤地為他點燃。他吸了口,輕輕吐出一口煙圈,語調平靜而危險。

“你可以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18章 紅包已發,請注意後臺查收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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