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天,鳥啼婉轉,火堆已滅……
醒來的那一刻,江曉陽滿臉通紅,紅得連血都仿佛要滴出來了。
他當然記得昨天發生的一切,而且……而且……
沒想到他竟然是和阮玉涵。
先前江曉陽當然是對阮玉涵有點意思的,可後來阮玉涵太兇,那心思也就壓了下去,如今他和阮玉涵生米煮成了熟飯,江曉陽心中一下子蕩漾了起來,所有旖旎的心思便像蘑菇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往阮玉涵的懷裏鑽了鑽,江曉陽便連脖子都紅透了。
阮玉涵比江曉陽先醒——他是習武之人,早晨向來是容易清醒的,何況,江曉陽快醒來時動來動去,那麽輕微地一動,他不醒也醒了。
亂性,亂性!
阮玉涵眯了眯眼睛,思緒有些繁雜。
他一直想把江曉陽暴打一頓,打得他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以懲戒他之前調戲良家婦女、縱火林府的事跡。雖說皇帝給他下了旨吧,但他也就準備不對江曉陽下死手——比如,砍個手什麽的,現在他把人帶到床上去了,這可就有點。思及江曉陽濕漉漉望着他的眼睛,阮玉涵心中一動。
卻聽江曉陽在他懷裏,小心翼翼地道:“你,你……你是不是醒了?”
阮玉涵垂了垂眼,看向那個躺在自己懷裏的人的發頂。
江曉陽便道:“昨天……”頓了一頓,難掩羞澀地道,“你,你以後搬來侯府吧,好不好?”
阮玉涵眼一眯,只道江曉陽當真不知羞,先前還怕他怕得鬼哭狼嚎的,如今他不過操他一頓——可能是好幾頓,他竟然就這麽嬌羞地和他說話!
阮玉涵當即有些不滿,只覺得江曉陽為人輕浮浪蕩,視為仇敵的人竟然做完之後就待如春風。此性當真淫邪得緊!怪不得常在街上調戲良家女子!
原先動了些的心立刻便心靜如水了。如此人物,只怕以後遇到誰,都願意把他帶到侯府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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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涵将江曉陽推開,暗自冷哼,自去穿衣。
江曉陽微微一愣,也去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昨晚他後處被灌入許多陽精,雖然導出大半,穿衣服時,還是有若有若無的液體從體內流出,順着大腿,滑至腿間。
江曉陽的臉更加通紅,阮玉涵拿起劍向他看去時,他躲躲閃閃,雙眼一眼也不敢往他那裏瞄。
阮玉涵只道他淫邪放浪,如今見他這副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作什麽純情樣子,仿佛天真不谙世事一般!昨日又哭又叫,一開始說他是第一次,求他輕點不說,後來還不斷說他大。
阮玉涵那時明明覺得他生澀,但如今回想,卻覺得江曉陽深谙此事,雖然不一定做過,但于此道定然精通。不然的話,他哪裏那麽精準便知道旁人如何才會欲望更加強烈?
“我……我知道你要去送相思劍,我,我會陪你去的,送完以後,你……你搬來侯府。”
阮玉涵眯起眼睛道:“誰說我要搬去侯府?”
江曉陽茫然道:“可是,我不能搬去你家呀。”
建府蘇州是皇帝賜的,他是堂堂侯爺,還真不能直接跑到阮玉涵家裏去,阮玉涵家中高官自有,出入江湖與朝堂的各占一半,他身為侯爺,享有封地,是不能和官員來往過密的——當然,這些都是他父王教給他的,他爹雖然被封異姓王,但一直都很保守,除了護着他以外從不輕易忤逆皇帝。這也是他九叔這麽信任他父王的緣故。
阮玉涵盯着他想看出他是不是裝的,一字一句地道:“昨日,是你先想對我不軌,我後來,只是以牙還牙——”
江曉陽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過亂性而已,你不必如此當真。”
阮玉涵親眼見到他眼眶紅了,然後水光一下子蔓延出來,眼淚啪嗒啪嗒掉出來。
“你——”阮玉涵說出一個字便不再說,皺了皺眉,暗道這人傷心竟不像作假。然而,他這等人的行為,又有多少能夠相信呢?
江曉陽克制不住地啜泣,但是很快,卻把淚水都擦幹了,惡狠狠地盯着他,道:“誰多想了,我叫你搬來,是想着總算我把你……你把我……我把你!”咬了咬牙,“負個責罷了!”呸了一聲,哼道:“天下美人多得緊,你以為我會看上你這樣的壞蛋胚子嗎?”
阮玉涵将黑布包裹着的相思劍綁至身後,瞥他一眼,道:“你沒想歪最好,聖谕不可違,莫忘了,你本來就要受我管教。”
江曉陽咬着牙齒沒有說話,只是覺得疼,非常疼!心口疼得在滴血!
他這輩子都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而現在他還得強忍着這委屈和心疼硬撐着不露出半點。
“跟你走便跟你走。”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血,譏諷他道,“才出蘇州城就被人打得快死了,你的武功也不怎麽樣!”
阮玉涵冷笑一聲,卻沒有說話,将地上的繩子撿起來,去捆江曉陽,想當然,他太會逃跑,他不把他捆起來,一不留神又怕他跑得沒影。
剛碰到他的腰,江曉陽卻一下子軟了身體——昨日阮玉涵和他可說是天雷勾動地火,什麽姿勢都試過去了。江曉陽都還不知道哪些姿勢呢,阮玉涵卻帶他嘗試了。他腰部酸軟,嗓音沙啞,便是屁股,若是坐下來,只怕也難受得受不了。
阮玉涵一下子把他接住,江曉陽卻反應極大,近乎跳腳地把他推開,龇牙咧嘴地,像是受到威脅啓動自我防禦的小獸。
阮玉涵見他這樣也冷漠下來,幹脆讓他自己站着,綁了他的腰際,拉着繩子的另一頭拽着他往洞外走。
江曉陽見他轉身以後差點就哭出來了,死死地瞪着他的背影,仿佛瞪着他的仇人一般。
阮玉涵将他帶下山,看了一眼山坡之上,拉着江曉陽便要爬上去。
山坡當然不高,只是雜草叢生,又有小樹灌木,江曉陽便是沒承歡一夜爬上去也要累到,如今他看着這山坡……腿便有些發軟。
阮玉涵卻是未曾考慮到他——其實心念轉過一瞬,但想着就這麽一點山坡,總不要他背着上去吧?拉着他便往上面走了。
江曉陽走了兩步便腿軟,爬不到一尺高,直接往下栽倒去。
本來下了雨山林之中便路滑,他又腿軟腳軟,心神不屬。
阮玉涵一下子跳了下去,将滑下山坡半尺的人抱了上去。
回到官道上,江曉陽摸着自己擦破的手掌,“嗚哇嗚哇”地哭了起來。
阮玉涵最讨厭他哭,哭得人心煩,現在他還哭!
江曉陽卻是發狠地扯着自己腰上的繩子:“你是不是把我當狗了,你是不是把我當狗了!”一邊說,一邊用那種又怨又恨的目光看着他。
阮玉涵綁他當然不是把他當狗,不過是防止他跑掉而已,江曉陽卻是不等他答話,哭着喊着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阮玉涵登時眯起眼睛,恐吓道:“回什麽家?你若現在回去,看不被人捉去賣了!看你這細皮嫩肉的,論斤賣也能賣好幾斤……”
江曉陽看他一眼,“哇”地一聲哭得更加厲害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哭得幾乎打起嗝來,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撲向阮玉涵便打他。
阮玉涵将人接了個滿懷,被他胡亂拍了好幾下。
“你太讨厭了,你太讨厭了!”一邊說,一邊哭得幾乎止也止不住。
阮玉涵心中有些異樣,也不知為什麽異樣,只是若是前幾日江曉陽這麽哭鬧耍賴,他只怕直接拿劍恐吓了,現在卻在官道——青天白日的官道上,抱着人坐在地上誘哄:“好好好,你說,我哪裏讨厭?”
“我們都生米煮成熟飯了,你竟然和我說你是因為報複!”
阮玉涵本來就是為了報複,但當時江曉陽蹭得他火起,他才想到了報複的借口,嚴格來說,也不怎麽能算——但是,勉強也算是。
江曉陽便越發委屈,道:“我都要原諒你之前做的事了……你不願意和我回侯府就不回,我才不稀罕!”
若非江曉陽先前那般壞,阮玉涵此刻就已動容,只是現下的他聽了江曉陽的話,心中也仍是一動。
這小侯爺瞧來倒真有些淳樸天真,竟真的認為一夜夫妻百日恩……哪怕他們做夫妻前那般敵對,竟也就這樣揭過去了。
阮玉涵當然知道江曉陽怕他,而且不止是怕,還不是一般的怕,他那時抖抖索索偷看他也就罷了,到後來官道上,也就是這裏,他把趙五頭顱砍飛到他懷中,江曉陽可是怕他怕得直接往山下跳了。
雖然那是個小山坡,但他這樣不怎麽會武功的人往那兒跳,顯然是吓得慌不擇路,根本無法去想跳下去會有什麽後果。
“你……你……”江曉陽還想打他推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把他一把抱住埋在他肩膀裏繼續痛哭。
後來阮玉涵才知道,江曉陽從小就被周圍的人寵壞了,雖然任性,但他也不記仇,本來就看上他的美貌,發生關系之後,竟真的把過去的仇怨抛之腦後,就連他自己都未必做得到這麽灑脫的沒心沒肺,他卻……
阮玉涵抱着人,一時間也不由想起了昨日。
一夜夫妻百夜恩,一夜夫妻百夜恩……
這小侯爺,也未必真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說不準,是可以改好的呢?
将哭得打嗝的人抱起,阮玉涵抱着他去尋自己的坐騎。
江曉陽哭了半晌才止住,一抽一抽的,見阮玉涵抱着他——又想要掙脫,阮玉涵一眼也沒看他,只是抱着他走,江曉陽盯着他半晌也沒敢掙紮,委屈地扁了扁嘴,靠在他懷裏閉着眼睛裝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阮玉涵的坐騎名叫踏雪,小的時候全是那種灰撲撲的顏色,眼睛烏黑,通體雜毛,只四只蹄子上是雪白的,難看得要命,那個時候他與踏雪都還小,阮尚書讓他選個坐騎,阮玉涵自一群膘肥體壯的小馬駒中看中這匹,他的兄長姐姐們自然不看好。但是,随着踏雪長大,灰毛盡數變作了雪白,原來不起眼的小馬駒成了雪白耀眼的千裏馬,這番伯樂與馬的巧遇,很是讓阮家上下感嘆。
阮玉涵對踏雪自然愛護有加,現如今,他卻将江曉陽抱上了自己的愛馬。
江曉陽剛坐上馬,腰臀便扭來扭去。阮玉涵見他如此,道:“你怎麽了?”
江曉陽眼圈還紅着呢,一邊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睛,一邊道:“屁股,屁股疼……”
阮玉涵一噎,不期然又想起了昨夜——恨恨地瞪了江曉陽一眼,暗惱他說話淫蕩,江曉陽脖子一縮,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想張開嘴巴哭起來。
阮玉涵卻是把人從馬上抱了下來,道:“大路上,如何去尋馬車?”這話說到一半,卻一眼瞥見早先暗算他的人留下的馬車,馬車的主人早已不見了,不管是死的還是半死不活的,但是,這馬車卻似沒有人動過,就那麽停留在半路上。
估計路過的人也只以為是誰暫時下車了吧。
阮玉涵牽着馬,直接走到了那馬車旁。
馬車前的馬匹打了個響鼻,不安地動着蹄子,顯然,這個生靈也記得這人的狠辣手段,不過,就算它的主人被這人殺死,它到底被系在此處,連逃跑都做不到。阮玉涵将馬上的鞍繩束縛全部解開,将馬放跑,把踏雪牽來,系了上去。
“委屈你了。”阮玉涵親昵地摸了摸踏雪的腦袋,踏雪蹭了蹭他,也從鼻子裏發出哼哼的響聲。
被冷落在一邊的江曉陽哼了一聲,萬般不情願地發覺他的待遇還不如一匹馬。
阮玉涵便把江曉陽直接抗抱上了馬車中,自己坐上了馬車前,拉了缰繩,驅馬道:“駕!”
江曉陽在車裏一個晃蕩,扶着車壁,看着那外頭的人的背影……長發飛揚,染了灰塵的白衣在太陽底下仍舊耀眼——将馬車門給關了,縮到馬車最裏,躺了下去。
這個姿勢可以讓他的屁股受不到一點颠簸。
阮玉涵這一動身,便在大道上走了三個多時辰。
江曉陽在馬車裏餓得天昏地暗地,車在搖,他也在搖,暈暈乎乎地,就是趴着,阮玉涵一直趕路到最近的城鎮方才下車,打開車門的時候,卻見江曉陽縮在馬車裏面色蒼白,幾乎昏過去一樣。
阮玉涵面色一變,将人抱了出來,江曉陽餓得厲害,偏生又不止是餓,胃中泛着惡心,腦袋又暈得天旋地轉。阮玉涵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連忙抱着人先去醫館尋找大夫,江曉陽在他懷中昏睡過去,不多時便人事不知。
再醒來,他口裏有粥的香味,肚腹已然填飽,舔了舔唇,竟還舔到殘留的苦澀藥液。
江曉陽從床上坐了起來,“啊”了一聲,渾身酸軟,一下子又忍不住,躺了回去。
阮玉涵聽到響動,披着頭發,從桌邊站了起來。江曉陽這才注意到他——換了身仍舊雪白的衣服,長眉星目,年輕俊美,頭發自中段而起帶着濕意,顯然,剛剛洗過澡不久。
江曉陽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發現自己的衣服也換了,而且渾身沒有半點粘膩,顯然也是被清洗過的。
“醒了?”阮玉涵道,走了過來,坐到床邊。
江曉陽躲躲閃閃地看他一眼,眼珠子又轉開,看他一眼,眼珠子又轉開……
阮玉涵動了動眉頭,沒有再說話,江曉陽便張了張嘴巴,開口道:“我覺得有點暈。”
阮玉涵摸了摸他的額頭,江曉陽被他這樣親密的舉動吓了一跳,他卻和沒事人一樣,道:“你還在發燒。”
不止是發燒,還是中毒,阮玉涵沒想到帶他去找大夫,竟然把出這樣一個結果來。
中毒,中毒……
大夫說那毒從口入,經腸胃減弱了毒性,但是,毒畢竟還是毒,江曉陽不會武功,無法輕易化解,輕微的毒性加上運動受寒,病倒再正常不過。
阮玉涵盯着江曉陽,目光有些古怪。
他不是蠢人,稍加思索便知道江曉陽為什麽會中毒,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身上的毒性去了大半,但當時他将毒針逼出,剩下的毒是來不及逼出的,若等他用內力再将毒素解決,估計還要許久,如此快便能恢複,便是有人替他把毒血吸出去了。在他身邊只有一個江曉陽,所以,做這件事的也只可能是江曉陽。江曉陽那時那麽讨厭他害怕他,然而和他在一個山洞裏,竟然還會冒着生命危險給他吸毒?這為非作歹的小侯爺,倒也不是一點良心都沒有。
江曉陽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臉頰通紅——也有可能是發燒燒的,他拉高了被子,将自己的嘴巴都給遮住了,阮玉涵還在看他,江曉陽便道:“幾,幾時啦?”房裏點着燭火,外頭顯然是黑色的,想必他這一睡,至少睡了兩三個時辰。
阮玉涵道:“酉時剛過,已戌時了。”
江曉陽低了低頭,幾乎快把自己的眼睛都藏到被子底下,垂了眼簾,目光卻往床裏瞥去。
床裏自然只有牆壁,只有床外才坐着一個阮玉涵罷了。
阮玉涵将自己外衫脫了,挂到床邊的架子上,江曉陽往床裏挪了挪,又往床裏挪了挪,阮玉涵坐下把鞋襪都脫了,拉開江曉陽的被子就躺進去了。
江曉陽整個人都在發抖,呼吸急促,抖得被子都被帶動了,阮玉涵動作一頓,往他那裏看去,江曉陽轉了個身,捂着自己的那半被子,縮到床鋪裏頭去了。
他那是在害羞。
阮玉涵雖然不算風月老手,但見得多了,總也明白江曉陽為何這般,說起來他們兩人相遇後種種事情均不算好,但如今江曉陽這樣,倒讓他也有些……心跳鼓動起來。
指風滅了油燈,将床帳放下。江曉陽幾乎越抖越厲害,連注意力都不需要專注,便能聽見他急促的喘息——阮玉涵忽然湊近他,在他背後道:“你抖什麽呀?”
靠近耳邊的聲音傳入耳膜,江曉陽縮得更緊了,分明阮玉涵說這話時什麽語氣都沒有,但他聽起來,卻像撩逗!“你不要,你不要和我說話!”仍舊抖了一會兒,哆哆嗦嗦地,好不容易才說出這句話。
阮玉涵當真沒再出聲,只在他背後盯着他,江曉陽慢慢地就不抖了,只是呼吸急促,在這靜谧的大晚上,仍舊能讓人聽得十分清晰。
阮玉涵忽然就想做點什麽。
剛抱着江曉陽去找大夫的時候,大夫自然給江曉陽仔仔細細地把了脈,除了中毒之外,還把出了江曉陽身上帶傷,開了治療腫痛的藥膏,阮玉涵雖未讓大夫看到江曉陽身上具體的傷口在哪,但是那藥卻是接受了,後來大夫說,江曉陽洗個熱水澡,出出汗,大概也就好得差不多了,阮玉涵給他喂了解毒丸和退燒藥,又抱着他一起洗了澡,換好衣服後,才給他用藥膏。
江曉陽那處并沒有裂開,但是略微腫了,卻是真的,畢竟那處不慣那事,他當時又沒有留情,肆虐了整晚,不腫起來根本就不可能。
只不過……他都用了上好的療傷藥了,估摸着那地兒也好的差不多了。江曉陽老這麽勾他做什麽?明明他也未如何表現,江曉陽卻一副,一副……
湊近江曉陽,江曉陽察覺到背後那人越發靠近,整個人都僵住了。
阮玉涵道:“你很怕我。”
江曉陽早先是怕他,如今,如今也仍是怕,但早先的怕是害怕自己小命斷送在他的手上,現在的怕卻摻雜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澀,哪怕先前阮玉涵那麽對他,但他總是——咬了咬牙,總是和從前不同了。
阮玉涵沒等到他的回答,也不在意,盯着他的後背,伸出了手去,從江曉陽腋窩底下穿過,直接一把,在被子底下将人給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