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們很親密嗎?”春梅看到小丫頭們點頭如搗蒜的樣子,忍不住微微怔住,“親密,他們……”
紫衣丫頭道:“春梅姐,我總覺得,小侯爺和那個阮少俠之間怪怪的。”
春梅沉聲道:“不許胡說!”
紫衣丫頭咬了咬唇,低下了頭。
粉衣丫頭卻道:“春梅姐,這皇上下旨讓阮府的七少爺來管教咱們侯爺,按理來說,他們關系再怎麽樣也沒到摟抱的地步吧?”
朝堂江湖,此時又不是沒有龍陽之事發生,而且阮玉涵抱着江曉陽洗浴又抱了出來。這……這明顯不合禮法啊。
“許是……小侯爺被他教訓了,所以沒有力氣……”春梅說完,自己的面色都白了起來。下人們分明說江曉陽在阮玉涵懷裏睡得很熟,如果江曉陽是被教訓了,他應該哭鬧的。先前進浴池之時江曉陽還是醒着的,現在是早上,不管他昨晚多少累——春梅不敢去想,這早上泡了一泡熱水,難道他就能在仇人懷裏睡過去?
丫頭們面面相觑,終于有一個人道:“不如……咱們通知王爺一聲?”
阮玉涵得了聖旨,六王爺那邊應該是知道的,但皇上絆住了六王爺,只道若阮江兩家要成親家,這江曉陽總不能永遠不見大舅子吧?
如果六王爺這麽擔心阮玉涵和江曉陽的關系,那麽他就要好好考慮阮江兩家的親事了,他是想讓他們結親,又不想讓他們結仇。哪有人這麽防着自己親戚的道理?
六王爺知道這個理,但是又有些顧慮,不過皇帝再三保證阮玉涵不會對江曉陽動粗。六王爺想到自家兒子對阮家這門親事的期待,咬了咬牙,答應了!
“王爺十有八.九是知道聖旨的事情,至于小侯爺和阮少俠的事情……”春梅咬了咬牙,道,“暫時先不要上告王爺!”
她要知道江曉陽喜不喜歡阮玉涵!如果江曉陽不喜歡,只是阮玉涵單方面用強——
可是,江曉陽去向六王爺求了阮家的親事啊!
春梅心髒跳得有些快,她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麽,而這事情,便是早先江曉陽行為詭異的原因。當初江曉陽一回侯府就讓人打探阮玉涵的消息,而後還和六王爺說,自己要娶阮家的人。
他是不是指的阮玉涵,他是不是指的阮玉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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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現在阮玉涵和江曉陽近得要命,春梅這時候便要去江曉陽房間問他了。
短袖龍陽,阮家,侯府。
這事情,如果六王爺和皇上知道了,那該要怎麽辦呀!
江曉陽這一覺便睡到了午後。
阮玉涵坐在房裏的桌旁,拿着卷書正看呢。
隔着紙窗略顯得昏黃的陽光從外頭透進來,江曉陽從床上坐起來,屁股酸軟又麻。
阮玉涵回頭,江曉陽見他一身白衣,仍舊是額中心一段發梳到腦後,兩邊披散……眉眼鼻唇,實在是像畫出來的一樣。
好像,他也還未及弱冠之年?
也不知怎的心思飄去了這裏,阮玉涵站起身,直接走到了他的床邊。
江曉陽縮了縮腦袋,仿佛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
阮玉涵道:“今日早上未曾讀書,下午,得補回來。”
江曉陽仿佛有了莫名的底氣,道:“先前說是早上讀書的,既然現在不是早上,那就不用讀書了!”他都多大啦?又不考科舉,又不想要附庸風雅,早先早讀過四書五經了,現在才不想再次受罪。
阮玉涵便眯了眯眼睛,哼了一聲。
江曉陽心慌了一瞬,但又莫名理直氣壯:“九叔的管教又不是讓你教我讀書,何況,書我早已讀過了,你教的難道有那些先生的好?”教導他的怎麽說也是中過舉人的才子,阮玉涵再怎麽心高氣傲也不可能比得上他們,“你一點功名都沒有,教不了我。”
“若不言傳,那得身教。”阮玉涵緩緩地道,“我想你堂堂小侯爺當然是會的了,不過,記得文字卻做不到,這又有什麽用?”
“我什麽時候做不到了。”江曉陽這回聲音小了一些。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江曉陽不等他說完,咕哝道:“你自己也沒做到。”
阮玉涵面上一紅,眯起眼睛冷聲道:“你再說一遍?”
江曉陽這回沒直接說了,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典故,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阮玉涵差點被他氣笑了,忽然站了起來,江曉陽便吓得往裏又縮了縮。
“我可不像你一樣調戲良家婦女!”頓了一頓,又加一句道,“還三心二意。”
江曉陽聽到前一句話便紅了眼眶,只道他就是嫌棄他!不但嫌棄他往日作風不正,還嫌棄他名聲不好,配不上蘅蕪劍的名頭!
“我這樣的自有別人喜歡!”江曉陽捏了捏拳頭,福臨心至一般地道,“你那朋友,叫徐什麽的,他還喜歡我呢!”
“你說什麽?”阮玉涵登時沉下了臉,惱江曉陽胡說。
江曉陽見他竟像是真生氣了一樣,膽氣洩了七分,卻仍小聲地道:“徐……你的朋友,他,他是喜歡我啊……”
江曉陽雖然可能自戀,也可能撒謊。但這種謊言一戳就穿,他不會撒的。就算他誤會,徐英華也一定做了什麽讓他誤會的事情。
阮玉涵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而且他神色不定,上下打量着江曉陽。
江曉陽覺得他似乎是在生氣,連剩下三分膽氣都洩沒了。
阮玉涵恨恨說了一句:“禍害!”如若徐英華真有什麽舉動,江曉陽可才留在徐府裏那麽點時間……那麽點時間,他便動心了?!
江曉陽一下子便又紅了眼睛,道:“是,我是禍害!反正我又不禍害你,以後我找個願意被我禍害的人禍害。以後都不關你的事!”
阮玉涵哼了一聲,既想摟一摟他,又不想讓他得意。江曉陽提徐英華一定是為了刺他呢,那麽點時間他才不會……
雖是這麽想的,然而另一個念頭卻漸漸在心裏清晰:這人禍害得緊,可得看牢些,若是禍害到了別處,他要解決還得費事!
當天下午江曉陽便一直紅着眼睛,阮玉涵也不能再逼他讀書,待在房間裏看他,江曉陽心中難受,不願意和他說話,阮玉涵只能和他大眼瞪小眼,兩個人幾乎僵持住了,誰也不願意先開口說話。晚膳是春梅送上來的,江曉陽見到春梅“哇”地一聲就哭了。
阮玉涵還沒來得及說春梅破了規矩呢,江曉陽便已從床上爬下來撲過去了。
春梅連忙把食盒放下,抱住了人:“怎麽了小侯爺?”
江曉陽道:“我要讓九叔把他趕走!”
阮玉涵皺着眉頭,只覺得他和春梅之間也太不計較禮儀大防了。
春梅察覺到江曉陽的眼淚都要把他衣襟哭濕了,忍不住哄了哄他道:“沒事沒事,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江曉陽便繼續埋在她懷裏哭。
“阮少俠。”春梅道,“我可否和小侯爺單獨聊聊?”
阮玉涵被他哭得心煩意亂的,道:“你能讓他不哭嗎?”
春梅道:“春梅與小侯爺從小一起長大,春梅的話,小侯爺會聽幾分的。”
阮玉涵琉璃似發亮的眸子便盯了她一會:“好。”
他直接走了,出門的時候,還給他們帶上了門。
春梅便拉江曉陽到桌邊坐下,道:“你老實和我說,你和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曉陽睫毛上沾滿了淚水,哽咽道:“他欺負我!”
春梅嚴肅道:“你不喜歡他?”
江曉陽低下了頭,然後又含着淚道:“他不喜歡我,還欺負我!我有這麽讨嫌嗎?他這麽嫌棄我!”
春梅心中一疼,替他抹眼淚道:“是不是你名聲太差了!”
“嫌我名聲不早說?僞君子,道貌岸然!”江曉陽哭道,“我明天就去找父王,讓皇帝叔叔把他趕走!”
江曉陽幾時哭得這麽厲害過?上一回他哭成這樣,還是被林舒已打得屁股開花的時候。春梅心都要疼壞了,道:“你求皇上聖旨,是不是想和他在一起啊?”
江曉陽用袖子把眼淚擦了,道:“他已經拒絕了,我才不稀罕!”
看他們的樣子早已生米煮成熟飯了,而且江曉陽脖頸處露出的痕跡……春梅的手指只拂過他沾滿淚水的臉頰,卻沒有拂過那裏:“可是我覺得,他應該也喜歡你的。”
阮玉涵行事雖有幾分狠辣,但他也是名副其實的正派人物,其實,以江曉陽的名聲阮玉涵對他和顏悅色都難,早上春梅聽說他抱着江曉陽時,登時便覺得不對勁!哪怕阮玉涵是要打他也正常啊,以他厭惡纨绔子弟的性格,怎還會抱着江曉陽?
果然,他真的對江曉陽下手了。
江曉陽的抽噎聲略停了停,然後他道:“我不信。”
“你為什麽不信?”
“他欺負我,還說風涼話諷刺我,他知道我喜歡他,還說要和別人結親!”江曉陽眼中立刻又出現了晶瑩,然後那一顆顆滾燙的淚水便從眼眶裏落了出來,“他說我調戲良家婦女,說我三心二意,說我是禍害!”
春梅道:“那你還喜歡他嗎?”
江曉陽哽咽了好一會兒,道:“很快就不喜歡了。”
春梅嘆息了一聲,摸了摸他的頭。
江曉陽仿佛反應過來一樣,拉她的袖子,道:“你剛才為什麽說他喜歡我?”
春梅道:“若他真的那麽讨厭你,為什麽還要向皇上請旨留在你身邊?”頓了一頓,她仍舊伸出手撥開了些江曉陽的衣襟,“若他真的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又怎會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
江曉陽仿佛受驚的兔子一樣捂住了自己的衣襟,驚慌地看着她。
“他既惱你調戲良家婦女,又說你三心二意。可是你做了什麽事情,讓他誤會了?”
江曉陽捂着衣襟,半天嗫嚅着說不出話來。
“小侯爺,你在外面的名聲不太好。我想他是喜歡你的,若不然不會向皇上請旨管教。”早先阮玉涵還可說是為了林舒已出氣,現在呢,圖什麽呢?“以阮家這樣的家教,不會明明要和別人結親,還與你逾越雷池。”
江曉陽咬牙道:“他喜歡我就是這麽喜歡的嗎?”低下頭去,“我才不稀罕……”
春梅笑道:“你若想知道他喜不喜歡你很簡單。他說你三心二意,說你是禍害。他既然會這麽說你,那麽就說明你心裏如果有別人的話,他就會吃醋。”
江曉陽略顯得有些茫然的樣子,臉頰上甚至還沾着淚水。
春梅道:“莫哭了,如果你真的覺得委屈,便不要理他,好不好?你信不信,你若真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別人,只怕到時着急的還是他。”
江曉陽目光一動,遲疑道:“真的嗎?”
春梅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了。我是女子,女孩兒家的,對這感情當然要比你們懂了。”
江曉陽便道:“好,那我就要移情別戀,那我就不理他!”
春梅忍不住笑了,暗道阮玉涵那性子怕不會對江曉陽出言示愛的,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江曉陽自己發現阮玉涵的心意。若不然,他斷不了情又以為心上人讨厭自己,這般下去不過繼續傷心而已。
當然,若他真的移情別戀成功了,春梅也不會阻止,男子與男子在一起太過離經叛道,尤其是放在阮江這樣的人家裏。江曉陽還小,若能喜歡上別人,自然最好不過。何況江曉陽喜歡他後如此地傷心,春梅不知前因後果,卻忍不住偏向了江曉陽。
如果江曉陽能喜歡上別人,那是再好不過了。
卻說江曉陽自這番教導後自然暗記于心,不過幾天之內都未曾用上,還因不理阮玉涵而被他掐了好幾下臉。
江曉陽被掐臉以後自然眼眶紅了瞪他。
阮玉涵見他這番泫然欲泣的模樣,早上督促他讀書都晚了一刻鐘——不過這一刻鐘在江曉陽的眼裏自然是不算什麽的。江曉陽一直想着,要怎麽樣才能移情別戀?
阮玉涵自從那日後再不許他出府,江曉陽也不願去青樓那地想到阮玉涵對那比他還熟……
這麽過了幾天,卻有人到了蘇州,天還未亮就遞了帖子入內。
阮玉涵直接帶他去了,見到了江湖中他往日裏只是聽說過的明月樓主還有神醫藺欽瀾。
藺欽瀾看來也是性情中人,一見到阮玉涵便直言稱他是武林榜上少有的美人。江曉陽好奇地看着他,卻見藺欽瀾偶爾也往他這裏瞟一眼,顯然眼睛裏也帶着小鈎子。
上官明月正為赤練勾而煩惱,而他來找阮玉涵也是為了即将到來的少林寺聚會。
藺欽瀾長得挺不錯的,而且脾性很合他的胃口。
江曉陽想勾搭藺欽瀾一番,結果藺欽瀾沒答應,阮玉涵還聽見了。可想而知這番勾搭當然是不成功的,晚上上官明月也不知因為何事而與阮玉涵結伴上青樓,江曉陽想點個姑娘小倌,阮玉涵又掐他臉。
江曉陽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還聽他們說什麽羊眼圈——
第二天阮玉涵便欲前往武當山一趟尋武當弟子沈修文幫上官明月的忙,江曉陽一聽要去武當,這武當在荊州一帶,而蘇州到武當,路上便要經過徽州……
上次徐英華還說,若阮玉涵不要他,他便想要他,這豈不是一個現成的人選嗎?
還有什麽能比找他朋友紅杏出牆更氣他的事了?
阮玉涵就想把他随身帶着,江曉陽也求之不得。這幾日阮玉涵想對他動手動腳,他便不理他,直接大被子蒙過頭,不讓他有機可乘。若他還要強,就大聲喊人!阮玉涵偶爾會捂住他的嘴硬把他從被子裏挖出來。那江曉陽就沒辦法了,他又打不過他。反正除了在床上叫喚,他別的時候就是不理他!
阮玉涵駕着馬車行駛在蘇州的官道上,江曉陽窩在馬車裏算計着怎麽勾搭徐英華。
其實阮玉涵并不打算去徐府,雖然這一路上他們會在徽州歇腳,但上回江曉陽還調戲過徐府女眷呢,他又帶江曉陽去徐府豈不是給徐家找不自在嗎?
然而,當馬車停在徽州之時,江曉陽卻十分主動地探出腦袋道:“我們住在徐府吧,怎麽樣?”
阮玉涵面色立刻沉了下來,只當他想勾搭徐雨盈呢!
“徐府女眷多得很,我帶你住下不方便。”
江曉陽道:“怎會不方便?我不去女眷的院子,便行了……”
江曉陽上次調戲完人就從徐府逃了出去,阮玉涵本該帶他去向徐雨盈賠禮道歉的。然而,上回他都逃跑了,這回他又眼巴巴地要去徐府——誰知道他是不是又想幹點什麽呢?
阮玉涵硬邦邦地道:“去什麽?徐家可不歡迎你。”
江曉陽咬着嘴唇,道:“誰說的?你帶我去便行。”
“上回你鬧出那事——”
“那我這回去賠禮道歉,行不?”
阮玉涵神色不定地盯着他,顯然在思量帶他去徐府的好處與壞處。
這麽些日子以來江曉陽老是不和他說話,今日說要去徐府,卻是難得和他說了這麽多。
早先徐雨盈和江曉陽的事情發生,不管怎麽樣,江曉陽都是要道歉的,而且當時徐英華不在,他也未細問。江曉陽還信誓旦旦說徐英華喜歡他……
阮家與徐家如此交好,若江曉陽和徐家這麽多龃龉,他并不願意看到。
問題是他是要去武當找沈修文的,難不成又和上次一樣半路扔下他?那可不成,上一回不過半天,這江曉陽便調戲了女子直接跑掉了。今次若把他留在徐府,指不定生出什麽事來呢。
“不好。”阮玉涵直接道,“等去完武當,我再帶你去向五妹賠罪!”
江曉陽立刻直接窩回馬車了。
五妹五妹,叫這麽親密!
阮玉涵掀開簾子直接把江曉陽抱了出來。
江曉陽“啊”了一聲,惡向膽邊生地在他胳膊上啃了一口。
隔着衣服他當然咬不痛他了,何況阮玉涵內功深厚,這外功也不錯,身子骨硬朗得很。
阮玉涵直接掐了一把他的腮幫子,道:“屬狗的?”
江曉陽松開了口,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又想如先前幾天一樣不理他。
阮玉涵直接把他拉到一家客棧裏了,定了房間,要了飯菜,江曉陽在這天字一號房裏轉來轉去,阮玉涵拿起筷子,道:“吃飯了。”
江曉陽瞥了一眼桌上那一盤看起來就無比好吃的油焖蝦……
慢吞吞地坐了下來。
身為小侯爺,江曉陽平日裏用膳當然是有人伺候的。
這蝦——下人布菜之時,自然會幫他剝。
江曉陽眼巴巴地看了一眼那蝦,然後又看一眼,又看一眼。
阮玉涵給他裝了飯,然後就自己開始吃了。
江曉陽用筷子戳了戳白飯,慢吞吞地開始吃了起來。
第一筷子夾了青椒炒豬肚,第二筷子是西紅柿炒蛋。
阮玉涵也時不時用餘光瞥他,似乎看他什麽時候夾那蝦子……
江曉陽一連把整碗飯吃了都沒動,阮玉涵吃完一碗,又吃一碗。
江曉陽看了他一眼,空碗也不再裝飯,直接把裝蝦的盤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會剝嗎?”阮玉涵忽然出聲道。
江曉陽吓了一跳,瞪了他一眼,小聲道:“我自己會剝。”
阮玉涵但笑不語,筷子便淩空而來,夾走了一只大蝦。
江曉陽将盤子更往自己這邊拉了拉,但是看着那蝦……
他着實不想用自己幹淨的手,碰到裏頭鮮美的湯汁。
阮玉涵吃完飯便放下了筷子,一雙手十分靈巧地去頭去尾去中間……
白皙的手指,鮮紅的大蝦。江曉陽看着他吃,咽了咽口水,自己夾起一只。
阮玉涵笑道:“你若以後聽我的話,我便幫你剝蝦。”
江曉陽冷哼道:“誰要你幫忙?”仍舊不願意用手碰到蝦子,将蝦子放進嘴裏,咬去頭,咬去尾……但是中間的殼怎麽咬掉,他卻不知道。着急起來便連殼帶肉一并咬了。然後呸呸地吐出來,瞪着碗裏的東西。
阮玉涵哈哈大笑,坐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
“你若親我一下,我就給你剝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