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款曲（七）
不知出了什麽事情，曲季卿的所有通告突然都被停下，對外宣稱調整狀态，沒有公開行程。溫陵吃着瓜覺得奇怪，親兒子這是造了什麽孽，居然能惹怒最疼自己的公司。
組合成員都被臨時集合了一次，曲季卿一臉風平浪靜，反而何郁的眼睛還是紅的。
溫陵有點擔心。
不過出事的是隊長，親媽總不會真下狠手，他就怕何郁被牽連。陳捷又重申了一遍在職偶像談戀愛的風險性，緋聞、炒CP都是為了流量和熱度，不要用情過深假戲真做。
溫陵聽得難受，和誰親密、和誰走得近都被公司明裏暗裏操控着，還要求不能付諸感情，說到底他們都是凡人，不是輸入一段程序就能精确執行，哪裏就能真的分得那麽清楚呢。
……何郁就是他眼裏最直接的證據。
不過隊長不是最能公私分明的嗎。
那時候能面無表情地接受第二次組CP，如今拿着這個名頭處罰豈不是冤了他？
溫陵不明白。
會開完以後曲季卿被助理帶走，溫陵環着何郁的肩問他發生了什麽，還被曲季卿臨走前狠狠瞪了一眼。
……他又做什麽了？真是莫名其妙。昨天電話的事情他就有點生氣，隊長還要分配隊員感情嗎，他跟何郁好怎麽隊長了。
“沒事兒吧，昨天為什麽是曲季卿接的電話？”
兩個人靠在練習室的鏡子上，何郁略帶蒼白的臉突然有了一絲詭異的羞赧。
“……”溫陵有點恨鐵不成鋼。
當時組合第一CP那麽盛世，他以為曲季卿對小何的好多少有幾分真情。誰知一決定CP要拆，翻臉不認冷漠如路人，曾經的糖都成了如今的刀，道道刺在動了的真心上。小何在他懷裏難受，溫陵不能安慰，一提曲季卿會更受不了。
好不容易心态好點認清真相，別是曲季卿又來複燃舊情吧。不經意間瞥到了小何頸側衣領下，居然藏着一枚若隐若現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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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自己好像被背叛了。
溫陵直接欺身上去扒着要看個仔細，何郁沒有防備住，被當場人贓并獲。
“你你你……你個不争氣的！”溫陵壓着何郁，“曲季卿對你做什麽了？！”
何郁心跳得很快，溫陵全身的重量一半用在了他身上，弄得有點呼吸困難，“你先下去啊……這樣我怎麽好好說話……”
“老實交待！”溫陵重重放下私藏的一盒牛奶，“不然以後沒收你的好友權限，開黑不帶、失戀不管、過氣不幫！”
何郁賣了個笑，“我們溫陵最好了……”
溫陵不吃他這一套。
“我争氣過……又漏氣了。”
其實也沒怎麽。
曲季卿跟何郁的CP拆了以後，公司打算推何郁的另外一個CP。溫陵覺得公司瞎了眼，組合裏屬何郁和他最好，偏偏不推他最喜歡的“溫何”，搞這麽多有的沒的。
倒是何郁吃一塹長一智，經過曲季卿的事情，知道都是為了人氣，也就坦然接受了。
誰知半路橫生枝節的，是曲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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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是一個不算糟糕的決策，CP飯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趨勢，兩個人分開各自重新搭檔，再好不過。
等電梯的時候曲季卿遇到何郁，他忍不住走了過去，對方卻慌張地後退了一步。互動向來是順手的，慣性一回頭便能看到等待着他的熾熱眼神，如今處境早已不同，曲季卿心裏比誰都清楚。
但何郁躲他的舉動惹怒了他。往日嗜他如命的樣子明明如此順眼，此刻避如蛇蠍的表情，讓心裏鼓噪的欲望開始不斷地喧嚣。
他怎麽敢。
……不過也是困獸之鬥罷了。他嗤笑道。
“何郁，”他看着對方，嘴角露出一個得意顯眼的微笑，“……過來。”
自我拉扯了片刻，最後何郁還是坐在了他的副駕駛上，一切發展都在曲季卿意料之中。他的腦子裏不知怎麽，往日事件翻湧沸騰，粉絲有句話印象深刻——看啊，我愛的人多麽般配，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分明是鬼迷心竅。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他認為自己是好心給了前CP一個提醒：“為什麽不拒絕？”
何郁愣了愣神，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以後，臉轉向窗外，“……有什麽好拒絕的。”
不就是演戲，何況他經驗豐富。
曲季卿一腳踩下油門，車速突然變快何郁吓了一跳，“你瘋了嗎！”
曲季卿沒有發瘋，他只是發脾氣了而已。自不量力……只是演戲而已都能沉迷其中，不怕最後又難以自拔麽，“怎麽……CP飯老本不夠吃，要另尋新歡了？”
何郁臉色發青，“都是欺騙粉絲感情，和誰組隊又有什麽區別。”
路口遇上紅燈亮起，黑色賓利停了下來。
“以前頂多是受了我蒙騙……現在貨真價實賣腐，應該叫做詐騙吧。”
一陣憤怒燒光了何郁的理智，他要即刻遠離這個混蛋，剛解下安全帶綠燈便應時亮起，曲季卿一腳油門踩了下去，他狠狠地撞在了座位靠背上。
……對掌控何郁這件事情，曲季卿有着奇怪的執着和迷戀。
殊不知自己此刻的樣子，才是真正的鬼迷心竅。
何郁似是也下了決心，一路抿着唇沒有說話，對峙的時候站得很直，表情裏看不清情緒。
“你不是喜歡我嗎，”曲季卿眼神驟冷，不由分說地把人抵在了牆上，“……怎麽能接受公司的決定？”
“你搞錯了，”對方的呼吸都灑在他的頸側，何郁難受地別過臉矢口否認，“都是公司的安排，以前我做得不夠好罷了。”
“不夠好……”
曲季卿發出一陣冷笑，“那樣要怎麽樣才算好，這樣……還是這樣？”
滾燙的吻先是落在了頸動脈上，而後又落在了他的唇上。何郁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直接把舌頭伸進了他的口腔，像是逡巡着自己的領地一般，肆無忌憚。
他告訴自己哪怕争口氣也要推開，可惜身體不會說謊。
像一團散沙一樣，沒有一個地方能由自己的意識主導，他禁不得對方的一點撩撥，軟在曲季卿的胸口，手勾着對方的脖頸，貼得很緊很緊。
……反應太過明顯，如何掩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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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麽！憑什麽你一回頭……”
“……憑你喜歡我。”
曲季卿這樣自負，偏全都正中紅心。他沒有放過任何機會，對方理智的口子被撕開的那一刻，一切就不可能複原了。他像一柄鋒利的刀，不留情面地剖開裹了一層又一層的僞裝，他要進到最裏面，他要觸碰最真實的內裏……他要占有、侵略、獨吞對方整個靈魂。
他剛剛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滿足和心悸在胸腔裏不斷回蕩，對方溫熱的手摸上了他情.欲未褪的臉頰：“……現在的你是真實的嗎。”
“如果你是，那麽我也是。”
他很确定。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顯得多情又惆悵。
“你不會、你不會……”
“沒有！”何郁一臉嚴肅，“……他不會，做不了。”
“……”溫陵無奈地扶着額頭，“小何啊小何！”
背後鏡面的冰涼透過衣服，何郁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體驗。他在組合裏從C位到不溫不火，身邊的人事其實沒有什麽出入，也就曲季卿一個變數而已。
怪演員入戲太深，把所有戲碼都當了真。
他轉過臉認真地看着溫陵，“我知道你不會把CP的事情放在心上，因為我的緣故你看不慣曲季卿……但要是以後遇到一個看得順眼的，也一定不要縱容自己陷進去。”
溫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又不傻。
六點半吃過飯溫陵就急着回家，說是要回去背劇本，何郁說道：“你很上心啊！”
“谷導的電影啊，”溫陵解下安全帶，“正好影帝住在同一個小區，導演讓我找他多學習學習。”
何郁想起溫陵最近通告都少了，忍不住說了句，“……閉關調.教？”
溫陵覺得哪裏不對吧，好像哪裏也都對。
“我挺喜歡演戲的，跳舞不如隊長唱歌不如你，可能顏值比較高所以有人喜歡……”溫陵忍不住笑道，“想有一部被大衆認可的作品，這應該是最好的機會了。”
何郁笑得溫柔十分，“下一個影帝哦！”
摁門鈴的時候溫陵還有些喘息未定，他是個守時的人，絕對不允許自己做出遲到這種事情。開門的喻寧已經換上了睡衣，相比之下，自己好像有點狼狽。
“你可以不用這麽着急的，”喻寧手上的咖啡還冒着熱氣，“我今天和導演見了面，有挺多新的感悟，還沒來得及整理清楚。”
“啊……”
溫陵無力地扒着牆壁，哪有這樣的……出卷老師給優等生開小竈，影帝考得再好也只有一百分，為什麽不多教教他這個不及格的來提高平均分啊？
喻寧看着他的樣子覺得好笑，“你明明是個頂級流量，為什麽天天一副生怕自己過氣的樣子？”
頂級流量眼神哀怨，“可能因為我是處女座，生來沒有安全感。”
喻寧笑。
明明完美主義強迫症，做事樣樣挑剔得很……太過在意別人感受，怕粉絲失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