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Fate/Zero

魔法陣上,賢者之石散發着耀眼的光輝,那妖豔的紅一絲一絲滲入冰晶,流入冰中之人的身體裏。那慘白的面色漸漸變得紅潤起來,嘴唇也有了健康的血色。一整個城市的靈魂煉成的魔法石将澎湃的生命力灌注到她的身體裏,喚醒那些衰竭到極致的器官。烈焰将冰晶溶解,伴随着破碎的聲響,她漸漸顯露了身形。

羲央在魔女低聲誦念的咒語中蘇醒,而周防尊在烈火中向她伸出手來。

這一幕本該令人落淚,可是她已經看不到了。

殺死無色之王的那一刻,預見的詛咒終于奪走了她的視力,這雙眼睛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

周防尊将無法站立的女子抱在懷裏,他的身體如此火熱,令羲央不自覺地偎依上去,汲取着他的溫度。一滴眼淚無聲地滑下她的面頰,她将臉埋進他的懷裏,低聲罵了一句“笨蛋”。

真是笨蛋……

就當她已經迷失在時間裏,終有一日會再度相逢,不好嗎?

周防尊哼笑一聲,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

笨蛋是你。

我怎麽可能接受……你不幸福的未來。

“稍微打擾一下怎麽樣,兩位?”次元的魔女好整以暇的靠在一邊抽着煙槍,“我們還有其他要事要做呢。”

***

“所謂的聖杯戰争呢,是發生在日本冬木市,每六十年一度的降靈儀式。聖杯會選中七位魔術師作為Master——那個世界所謂的魔術師,并不是像我們這個世界的技藝表演,而更類似于我們這個世界通常所說的魔法,使用魔力弄出的超脫常識的現象。将在常識下能夠做到的事情,用另一種非常識的方式使其發生。而他們那個世界的魔法,則是奇跡,是人類無法達成的事情。”

壹原侑子看了下周防尊的眼睛,确認他聽懂之後才繼續說下去。

“七位魔術師則會通過魔法陣,召喚出已經逝去的英靈作為Servent,與其訂立契約參加這次戰争。聖杯選中Master時會給被選中人的三條【令咒】,令咒對Servent擁有絕對的命令權,所以Servent基本上都會協助Master,但并不是絕對服從。所謂的英靈,則是那些生前立下偉大功績,死後依然被人們所景仰的英雄變成的。召喚英靈有兩個方法,一種是不憑借任何道具,只是等待某位英靈響應召喚,另一種則是準備好有關某位英靈的聖遺物,将對應的英靈召喚出來。”

“你和那位小姐最大的問題是,你們沒有魔術回路——這是魔術師體內持有的模拟神經,是作為魔術師的資質,一般人體內幾乎沒有魔術回路——你和那位小姐都不是那個世界的人,你們的身體規則與那個世界不同,所以,你們兩個是絕·對·沒·有魔術回路的人。就像那位小姐永遠也不可能接受你的火焰成為你的氏族一樣,你和她誰都無法成為魔術師,這是世界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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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你們沒有令咒。我這裏也并沒有。至于召喚英靈的聖遺物,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但是又有什麽用呢?你們兩個就算去了那個世界,也沒有參加聖杯戰争的入場券。”

周防尊叼着煙,聞言輕笑了一下,那雙暗金色的眼睛注視着次元的魔女,那眼睛深處有一頭獅子在緩緩蘇醒。

“沒有的話,搶一個就行了。”

魔術回路也好,令咒也好,入場券也好。如果不給,那就搶一個過來。

只要可以改變那該死的命運。

***

周防尊和壹原侑子談話的時候,羲央一個人推着輪椅去店外看風景。

“外面在下雨……沒什麽好看的吧?”

四月一日如此疑問的時候,羲央只是用那雙殷紅的眼睛注視着他,而後微笑。

“不,雨聲很有趣。”

盡管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但好在還能聽一聽雨聲。

——在她還能夠聽到的時候。

“那個……那個……小姐……”

“羲央。”

“啊?”

“他們一般都叫我羲央。”

四月一日看着女子白皙的側臉,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臉頰。

“……嗯,羲央小姐,那個……雖然不太會說話,不過,請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的身體也好,眼睛也好,詛咒也好,一定都會好起來的,一定。”他斟酌着用詞,慢慢的說了下去,“侑子小姐說了那個世界有能夠救你的東西,那就一定能夠救你。那個,聖杯……”

“我不知道聖杯能不能救我。”女子微微垂下眼簾,“我的身體,無法接受不屬于我的世界的力量,而在我的世界是沒有魔力的,所以我不知道,以魔力為動力源的聖杯能不能救我啊。”

“……”

“但是,聖杯可以救尊。”

四月一日啞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撐着一把傘,向着鉛灰色的天空仰起頭,繼續說下去。

“我想要那個奇跡。可以讓尊的劍永不墜落的奇跡。”

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于王者頭顱上的利刃,不知何時就會墜下。

上一代赤王迦具都玄士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時,将半個神奈川連帶70W的人口消滅殆盡。

而這一代赤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到了墜落的邊緣。

“我想要救他。”

——就像他想要救我。

雨水将街道洗刷的一片清淨。而四月一日君尋已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這場雨中,有什麽人從長街的另一端走來。熟悉的腳步聲,雨滴落在肩頭的聲響……那樣強烈的存在感,只是走在那裏都好像在用自己的氣息侵蝕周圍的空間一樣。羲央用那雙已經什麽都看不到的眼睛,向着來人的方向“看”去。而後緩緩的微笑起來。

宛如将要敗落的白花一般的笑容。

那氣息一步一步靠近,在她面前停下。少年低沉的嗓音在她左近響起。

“我們見過嗎?”

羲央一怔。微笑着搖了搖頭。

“不,你還沒有見過我。”

我們的相遇,是在很久以後。

雖然對我來說,已經是很久以前。

***

羲央和周防尊站在赤紅的魔法陣上,伴随着壹原侑子法杖上亮起的光,氣流将兩人的頭發拂動,次元的魔女在平地而起的飓風中告誡着他們這場聖杯戰争的機制。

“七組主仆會相互厮殺,直到最後一組為止。除非Master身死或者用光令咒,否則就不是百分之百的退出戰鬥,即使Servent死去,Master只要還持有令咒,都可以與其他無主的Servent簽訂契約。聖杯只會實現持有者的一個心願,最後獲得奇跡的只有一人。”

次元的魔女勾起一個叵測的笑意。

“那麽,祝兩位好運。”

魔法陣掀起的強氣流中,兩人從這房間裏消失。侑子放下法杖,長長的嘆了口氣。

“侑子小姐……不對羲央小姐收取代價嗎?”

壹原侑子輕輕搖了搖頭。

“她的代價,已經有人為她付過了。”

***

冬木市。

凱悅酒店門口。周防尊一手插在口袋裏,一手拿着一張紙條,他不耐煩地擡頭看了眼酒店上層,側過頭看着羲央。

“那個女人說的那個魔術師就在這裏?”

“嗯。”羲央摸索着将一張符紙放進周防尊的外套口袋裏,“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他就是侑子小姐為我們選擇的人,現在就在這家酒店裏,他包下了酒店最上層。”

“是嗎?”

周防尊将手裏的煙頭扔掉。用泛起紅光的眼睛冷冷注視着眼前的酒店。

“你準備怎麽做?”

羲央想要拉住他的手卻落了個空,周防尊見狀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十指相扣拉進自己上衣口袋裏。聽到她的疑問,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兇暴的弧度。

“當然是燒了。”

伴随着轟然一聲巨響,眼前凱悅酒店的整個大門被炸飛出去!

***

“肯尼斯,結界被觸動了。”

紅發的女郎放下手裏的東西,一手探進口袋握住自己的魔術禮裝,一手搭上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的肩膀。金發的英國男人合上手裏的書,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我已經感覺到了,沒關系,索拉,沒有人能夠輕易突破我的魔術工房,想要進到這裏……不付出足夠的代價可不行。”

三十二層的建築中,被肯尼斯結界覆蓋的就有二十四層,還有三臺魔術路以及數十只惡靈和魍魉,就連下水道都沒有遺漏,走廊下面的空間被肯尼斯整個異界化了。這個魔術工房,已經足以被稱為堡壘!

盡管平時總是挖苦肯尼斯,但是在這種時候,索拉總是微笑着注視着他。為什麽不呢?這是她對這個作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神童“Lord El-Melloi”的信心。

(注:在英國,Lord是用來稱呼法官、主教或某些男性貴族成員,是一種表示尊敬的稱呼,可翻譯為大人、閣下,能被稱呼為Lord的人都是有較高身份地位的人。)

一出生就具備“風”“水”雙重屬性,精通降靈術、召喚術、煉金術的專家,被稱為天才,又是名門之後,在自身出衆的魔術回路資質基礎上又繼承了家族的魔術刻印和魔術傳承。在魔術師協會也是少有匹敵的人物。天資聰穎,前途無量。索拉又有什麽理由不信任他呢?

他們之所以從英國遠道而來,踏足日本這片落後的土地,不過就是因為肯尼斯想要在與索拉的婚禮上,将聖杯作為獻給妻子的禮物,奪得這個聖杯,不過是肯尼斯計劃為自己的功勳表上多添一筆華彩罷了。今晚,他就将召喚出自己的英靈——

想到這裏,肯尼斯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家族原先為他準備的聖遺物被學校裏一個不長眼的學生偷走,讓他不得不退求其次選擇了愛爾蘭來的聖遺物……臨時找來的英靈,無論是在知名度還是戰績上都不如之前的那個聖遺物的主人。

聖杯戰争裏,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只肮髒的老鼠!

肯尼斯惱怒的想。

在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看來,只要他出手,那麽聖杯理所當然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是如此強大,沒有失敗的可能。

然而,随着整個酒店在轟隆轟隆的爆破聲中搖晃,肯尼斯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就連索拉也不由攥緊了自己的魔術禮裝,她感覺的到,什麽東西,正一層一層一步一步的……向他們逼近了。

“太快了。”肯尼斯咬牙起身,放出自己的魔術禮裝,“得準備迎戰了,索拉。”

從未有人能夠在這麽快的速度內将二十四層的結界全都打破!

伴随着魔術結界破碎的聲音,酒店堅固的牆壁,在肯尼斯面前如同一張被火燒着的白紙一樣顯出焦黑的火痕。轟隆!!!月靈髓液猛然在肯尼斯與索拉面前張開一張巨大的屏障,将撲面而來的烈火生生攔在屏障之外!這由140千克的水銀制成的魔術禮裝在赤紅火焰中發出嗞嗞的慘叫,水銀大量蒸發出的氣體充斥了這狹小的室內,索拉不得不用力捂住口鼻。

在烈火中緩步向他們走來的男人有着赤紅的發,那雙泛着紅光的眼睛即使隔着水銀的屏障也讓肯尼斯心底發寒。他有一種感覺,面前走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什麽危險的猛獸。那些劇毒的汞蒸氣仿佛被無形的結界阻擋,以那個男人為中心畫出一個數米的絕對領域。

一個女子推着輪椅跟着男人進到這間房間,無數的魔術術式同時發動,然而卻紛紛撞在男人的聖域上無法突破一步。那女子擡起殷紅的眸子,一揮手甩出兩張符紙,面無表情的念了一個字——“【食】。”

血紅的花紋從紙面上掙脫躍出,化作兩張巨大的血口,一左一右撲向那些魔術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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