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Fate/Zero

衛宮切嗣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黑衣的女子在逗弄膝蓋上的小女孩,修長的手指撓着她的下巴,像是在逗貓一樣的動作,間桐櫻紅着臉任由她逗弄,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留意到他的視線,那雙眼睛轉過來,在對上他的目光時候變得空洞,所有的情緒都被封閉起來。Berserker沿着她的視線望過來,對衛宮切嗣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你醒了啊。”

間桐櫻乖乖地從華舞腿上下來,安靜的站在她身邊。黑衣的女子端起描繪了深紅花朵的骨瓷茶杯,上好的錫蘭紅茶泛着金色的光暈,倒映在那雙夜色的眼中,顯出幾分別樣妖異的意味來。

衛宮切嗣試圖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被黑色的影子牢牢地捆在了椅子上,那些黑影如同活物一樣蠕動着,似乎是看透了他掙紮的意圖,狠狠勒進他的肉裏,幾乎要勒到骨頭。身經百戰的魔術師殺手明智地放棄了抵抗,只是用麻木的眼神漠然注視着華舞。

“你有什麽意圖?”

Berserker嫣紅的唇微微勾起。

“只是對你稍微有點興趣罷了。”

出生入死這麽多年了,不過是這麽一句疑似變态的話當然無法動搖衛宮切嗣。他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着華舞,一副任你千刀萬剮我自巍然不動的樣子。華舞單手托腮,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她的面容很年輕,介乎少女與女人之間,若是仔細去看,她的外貌看起來甚至比羲央還要小一點。肌膚雪白,偏過頭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下藍色的血管。衛宮切嗣的視線在那肌膚上微微一凝,心下已有了計較。

——藍血。

華舞似乎是留意到了他的視線,微笑着伸手摁上那處肌膚。

“不用去想我的身份哦。”她歪了歪頭,脖頸上的翡翠墜子随着這個動作露了出來,“因為,我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嘛。”

“……這不符合規則。聖杯無法召喚出異世界的英靈。”

“沒錯。但是,你知道我是什麽嗎?”

華舞從衣領裏拿出那枚墜子,在眼前觀看,幽幽的翠映入她的眼眸,将夜色的眸子也映成奇異的顏色,看着看着,紅唇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

“在那個世界,我是神——即使是人造的神祇,也是神祇。只要是虔誠的信徒呼喚,我就會出現。”那雙眼靜靜注視着衛宮切嗣,“即使是其他世界也好,只要有人呼喚,我就會回應呼喚。”

“至于你口中所謂聖杯戰争的規則——我存在于此,就是超越一切規則的證明。在你們這個世界……這叫什麽呢?啊,用你們魔術師能夠理解的說法,我的【起源】——就是奇跡。我生來便淩駕于一切規則之上。當然,所謂的【起源】只是我換了一個你能理解的說法而已。在我的世界,與你們的【起源】類似的概念,叫做【命】。那是在出生之前,就被決定好的,你的定位。我的【命】是‘奇跡’,那孩子的【命】是‘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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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銳的注意到華舞口中的那孩子,衛宮切嗣不動聲色的套話。

“你說的那孩子……是Lancer身邊的那女人嗎?”

“沒錯沒錯。”華舞吃吃的笑起來,“那孩子……從出生之前,就注定是祭品呢。獻祭給家族,獻祭給命運,獻祭給我的——犧牲。”

犧牲的原意,是在祭祀活動用于祭祀的供品,也就是所謂的祭品。

“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那孩子啊,她是我的巫女哦。從數千年之前——她就是我的巫女。”

“——!”

“你們人類把這種情況叫做什麽呢?對了對了,是轉世。多麽不可思議的現象啊。死去的人,死去的神,在數千年之後再度重臨于世——人類的貪欲還真是卑鄙到可笑呢。那孩子在數千年前就是被奉獻給我的祭品。所謂的巫女,自然也是供神享用的一部分呢。”

華舞笑的越發妖豔。似乎是想起了數千年之前,那位被獻祭給她的巫女——平靜的接受了不公的命運,以羔羊般的眼神在她面前擡起頭來的女子——最初的,羲央。

被那眼神吸引了目光的神祇,将自己的眼睛分給了那位巫女——可以直接閱讀天道之書的眼睛,給予了巫女看到過去與未來的權利。所有人都知道,那巫女是神祇最為寵愛的巫女。

最終,在神祇死去之時,巫女獻祭了自己的生命、因果、*——構建了籠罩神殿的結界,将失去神祇的聖殿沉入聖湖之底,将那裏的時間永遠定格在了神祇亡故的那一刻。

“不過,人類還真是令人感嘆呢——不僅在數千年之後,将我重新喚醒于世,還将在這漫長的時光裏無數次的将巫女喚醒。用她的血脈,塑造最适合她降生的*,然後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她轉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獻祭。”

羲央的母親僅僅使用了不足百次的逆轉時間,便損耗了整個靈魂,那麽,為什麽那孩子死而複生了成千上百次,依然未曾耗盡靈魂呢?

答案是,因為這數千年來,無數次的複生期間所有身體的靈魂都被供養給她。

那是,兩百多代的靈魂啊。

“真是可愛的孩子啊,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怨恨過呢。雖然人類轉世不會保留記憶,不過這數千年來,每一代她的轉世,都平靜的領受了命運呢,不曾怨恨過任何人。”

說到這裏,華舞的笑忽然消失了。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第一次顯出獨屬于神的冷漠。

“——真是,無趣啊。”

太無趣了。

重複了數千年的命運,都不願去反抗,這樣的人生,這樣的人,未免也太無趣了。

“不過這次見面,那孩子好像有點有趣的地方了呢。”妖豔的笑再度回到了她的臉上,華舞靜靜凝視着指尖的墜子,那一滴幽綠映在她的眼中憧憧如鬼火,“泥偶居然為自己選擇了新的主人呢……”

這樣的語氣中,即使是衛宮切嗣,也不由得覺得脊背一陣發寒。

“雖然她終于反抗命運的樣子很有趣,不過,是為了別人可是會讓我不快的呢。”黑衣的女子将墜子握進手心,嘴角勾起,“她是我的犧牲,每一顆眼淚每一滴血每一根骨頭……都是獻給我的東西。”

衛宮切嗣面無表情的注視着華舞,片刻之後,下了斷言。

“你瘋了。”

“真是輕率的妄言,不過我不會和你計較哦。”夜色的眸子轉向了他的方向,片刻之後彎起一個妖豔的弧度,“畢竟,你也算一個難得有趣的人呢。”

還是那句話,到底出生入死這麽多年了——出生入死這麽多年也扛不住被這麽一個變态盯着看啊!衛宮切嗣的表情終于有了一點變化,他不動聲色的戒備起來。

“……是嗎?”

“當然。”

華舞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擡起他的下巴,俯下/身看着他,兩人的距離近到呼吸相聞,那嫣紅的唇在衛宮切嗣眼前綻開妖豔的笑容。

“還沒有發現嗎?你所追尋的是怎樣破滅的夢想?”

“——!”

“我看到了哦,你的願望——讓世界上所有人都幸福——真是,何等狂妄的願望啊。”

切嗣的臉色猛然變了。華舞笑的越發妖豔,她伸出另一只手,雙手捧起衛宮切嗣的臉,笑着貼近他。

“你的願望,注定無法實現。無論以何種方式,都不可能實現。”

宛如詛咒,又宛如神谕,異世的神祇如此宣告——

“如果一定要對聖杯許下這等愚妄的願望,那請你一定要做好——令世界陷入絕望的準備。”

就這樣,傲慢的神祇放開了手裏的人,直起身後對房間那頭的間桐櫻招了招手。在小姑娘乖乖走到面前之後伸手摸摸她的臉,微笑着說“去通知雁夜,有客人來了。”

“——是他目前最憎恨的那個男人呢。”

這樣說着,Berserker的眼裏閃過一絲叵測的笑意。

***

間桐宅已經變成了與間桐髒硯所在之時完全不同的魔窟。

是的,這裏已經不是魔術師的工房了。這裏,是薔薇所構築的地獄。

遠坂時臣捂住左臂的傷口,這個将遠坂家家訓貫徹到底,連戰鬥時也要保持儀态優雅儀表一絲不亂的男人第一次如此狼狽,僅僅只是進攻到間桐宅的第一層就險些讓他留下一條手臂作為代價。口袋裏的寶石已經用去了一半,大量損耗魔力讓他覺得無比疲憊。無數的薔薇搖曳着,嗤笑着。他擡起頭,那雙屬于魔術師的眼睛顯出一種金屬一般的冷酷。

“……真是,令人不快。”

遠坂時臣冷冷道。他揮動起文明杖,發動了寶石中遠坂家代代相傳的術式,烈焰朝着那些薔薇襲去。薔薇叢中有幾朵花燃燒起來,更多的花卻聚在一起,在火焰中嘲笑着他的無能為力。

“我奉勸你別做無用功,魔術師的火焰對那些花是無效的。”

一道男聲從樓梯上方傳來,遠坂時臣擡頭看去,只見一個白發的男人正靠在那裏。灰白的頭發,皮膚呈現出一種死灰色,到處都浮現着瘢痕,可以看到其下血管的膨脹,不時有莫名的東西從凸出的血管裏爬過,留下令人作嘔的痕跡,男人拖着左腳一步一步走下來,右手緊緊扣着枯瘦的左臂,似乎不這樣就不能保持身體的平衡。行屍走肉一般的男人走了下來,遠坂時臣微微眯起眼睛,方才以一種審慎的态度念出了他的名字。

“間桐……雁夜。”

“遠坂時臣。”雁夜注視着他,左眼已經蒙了一層灰翳,大約那只眼已經瞎了吧,“你是為誰來到這裏的?”

“當然是櫻。”遠坂時臣冷冷道,“我将櫻托付給間桐家,不是為了讓你們把尚且年幼的櫻送到這種生死相搏的戰場上面對英靈的。如果間桐家連櫻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那麽請允許我違背當初的約定,将櫻帶回遠坂家。”

間桐雁夜猛然爆發出一陣狂笑。他笑的那麽用力,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大概是笑的太厲害了吧,一口血忽然哽在他的喉嚨口,狂笑聲戛然而止,他抽搐着弓下腰,嘔出一大口血,無數蠕動的幼蟲在血液中彈跳。

遠坂時臣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笑完,看着他用妖鬼一樣雪亮的眼注視着自己,看着他露出扭曲到極致的惡意笑容。

看着他說,遠坂時臣,你真是個可憐的蠢貨。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一寫揭伏筆就爆字數。

雁夜對時臣的态度這麽好【。】,當然是因為對時臣稍微有點改觀了嘛。

畢竟時臣寧願消耗一枚令咒,冒着被Archer打死的風險也不讓他攻擊小櫻的行為,雁夜叔叔也看到了嘛。卡利亞叔叔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在原著裏也是以為時臣完全不管小櫻死活才會那麽憤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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