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處可有安頓妥當?無人鎮守出了問題你可擔當的起?”

“自然是安排妥當的。卑職聽聞湯氏逼宮,一刻不敢怠慢,特此前來勤皇。”申屠安回的不卑不亢,扭頭瞧了瞧那位左相,陰不陰陽不陽的來了句,“不料錦都賊人卻不止一個。”

☆、兩虎相争

國子監扛把子戍邊歸來,申屠安中秋燈會夜裏竄到陛下寝宮去述職,還說回來勤皇,有大半夜勤皇的?

啐!還說別人亂臣賊子,他自己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尤慕月被從燈會上捉了回來,申屠安手裏有重兵,捉回國主後也沒消停,打着勤皇的名頭将那湯伏華也捉了回去,本來大家都帶着面具不好找,但湯氏不是把面具給狐大仙了嘛,她那模樣又鮮豔,不一會兒就被人捉到了。

這一番鬧騰讓錦宮上下陷入沉默,和小陛下一起回憶起了十年前被申屠安支配的恐懼。

申屠小将軍國子監扛把子的名頭不是刮風逮來的,那是真的打遍錦宮無敵手,戍邊之前小陛下的同坐就沒有易過主。老将軍和前左相争寵不力,畢竟他要時不時的去邊疆盯着,左相卻一直守在錦都。故而等他兒子一長大,立馬踹到了北地去戍邊,自己也日夜守候在錦都。

左相爺是個絕戶,沒人能分擔些職務,故而有時這陛下宣召不能來的及時,讓那申屠老莽夫得了不少便宜。

想來申屠安離開錦都這日子數數也有十年之久了,久到她險些已經忘記那些被國子監扛把子支配的恐懼。孤山燈會一見,舊事瞬間跳了出來,讓小陛下歷歷在目了。

國子監在天方立國初時,不過是個皇家幼兒園,高門子弟也能來一起進學,民間有名的神童通融通融也都行。再後來國子監發展為統領天方教育的主管處,課本也好,春闱也罷都由它來主事。手掌三萬萬天方子民的思政建設,這皇家幼兒園倒成了副業。雖說是副業,卻是立國之本。

天方夜譚的起點說起來也的确吊詭,尤氏先祖是衆多反王的一位,推翻了舊國以後諸位反王晉城大決,準備較量一番,選個國主出來。

都說成大事者天生異象,鄰國有個皇帝胳膊到膝蓋,還有一位目有重瞳,力能扛鼎,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但諸位反王卻都長的普普通通,非常路人。

除了尤氏先祖,男女通吃的長相,好看的特別不正常,及其符合天生異象的成大事者标配。是故甚得民心,造反一路中不少持觀望态度的顏狗氏族與百姓,見了這位反王以後立馬投誠,以顏治國的理念怕是從那時就有了。

反正都是追随反王,為什麽不跟着好看的那一位?我就覺得他很适合做我女婿/妹夫/姐夫,成事之後我也可以做個皇親國戚嘛。

再說這感情不就是日久生情或一見鐘情,國子監幼兒園有五年伴讀的光景,日子久到別說生情,生孩子都沒問題了。

是故國子監幼兒園是兵家必争之地。

一些在當打之年的官員,發現陛下被那二人把持,連個見縫插針的地方都沒有,只能将殷切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那真是削尖了腦袋的把子弟們往國子監塞。申屠将軍也位極人臣,當然随大流把獨子排了進去。若日後兒子成事,那就是申屠一門兩父子,錦宮兩代囚皇人,何等風光啊。

申屠安沒有辜負他父親的希望,國子監五載把小國主綁的死死的,除了他連夫子都不好近身。

尤慕月想起她剛到國子監第一日,頭一次面對這麽多如狼似虎的同齡人,非常的慫。這個要拉手手,那個要換手帕,把她吓得躲在夫子身後不敢出來。

唯獨有一人,生的比別人都要高挑,一雙眼睛去刀戈一般銳利,身形挺拔,站在其他學子身後一言不發,臉色看着兇,行事卻頗為穩重。

夫子分好位次,也不只是不是刻意安排,想要那位穩重些的關照關照她。尤慕月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向狼窩,坐到位子上捧起聖賢書。旁邊那人半晌也不動靜,很慫的小國主偷偷摸摸的擡眼去看人家,那人脊背挺直,跟着夫子一句一句的念書上的真言。或許是感覺得有視線試探,就扭過來來看。

視線相撞,四目相接,只見天方未來的陛下,此刻還是半大孩子,沒有老國主的王霸之氣,總之非常的軟。瞧了幾眼,不但沒有扭回頭接着讀書,反而定睛看着她沒個完了,尤慕月被盯得臉紅,坐立不安,學着父皇的語氣小聲說。

“孤…你,你想氣死孤。”

那人聽了反倒笑了,這殿下的小脾氣倒和陛下一樣,低下頭湊過去說了句悄悄話。

“不才申屠安,以後要和你困覺的。”

尤慕月聽了猛地竄起來,逃到夫子那裏,嘤嘤嘤的說要換座位。夫子知道那位是打遍國子監無敵手,不管換了誰,那位小公子都要挨揍的。就揉揉小殿下腦袋,問怎麽啦。

“他出言不遜,說要和孤困覺。”

底下的小公子貴女們聽了也不甘人後,非常踴躍的說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還有個幹脆蹦到了桌子上!

夫子見狀聳聳肩,殿下您看這…

尤慕月權衡了一番,起碼那個申屠安還沒有這麽狂熱,湊合坐吧。想通了就一步一挪的走了回去,一國殿下竟然就這麽妥協了。管他呢,反正這個困覺怎麽也是十年後的事了。

然而世事難料,中午午睡的時候這申屠安就跟着她了。小殿下爬上龍床,這人也作勢要跟上,被夫子拎下去還踢踢打打,我父親和陛下困覺,那我合該與殿下困覺啊!

夫子被這小子連累到了幾下,還真有些吃痛,感慨天方少年身體素質提高的同時,堅定的說,不成不成,男女大妨。

話音剛落,幾個不知道怎麽聽到這話的貴女就進了來,手腳并作的往殿下床上爬。

“我女的,不妨不妨。”

夫子見了這情形,喚了幾個宮人進來,把這幾個亂臣賊子預備役統統拽了出去,科普君臣有別。

幾位貴女根本不聽這些狗屁道理,還是想要進去。但是申屠安往那裏一站,攔住了她們的方向,“以後殿下我罩的,想吃拳頭的試試看。”

換在別國這話說得有問題,跟小姑娘動拳頭,這男人不行。但天方自有國情,舉國尚武,小姑娘們打起架來更野,等閑幾個兒郎近不得身。

加上這個年齡的姑娘們發#育的的可比公子們快,身量高力氣也更大,可一點都不吃虧。

就這麽,尤慕月就被錦都扛把子罩了,一罩就是五載,這麽說起來真是滿滿地都是回憶啊。

如今尤慕月已是陛下,這前塵舊事重提,還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比如眼下,尤慕月斜靠在寝宮榻上,帶着賊人從極北外族之地帶回來的簪子,仲秋時節鋪上了據說是申屠親自打來的白狼皮毛做的褥子,嘴裏嚼着不知道什麽肉幹,含糊不清的問旁邊站着的人:“你這是作甚?”

申屠安怕她吃的口幹,忙續了一杯北地特色的奶茶,浮着層薄薄的奶皮,鹹鹹的很有滋味。吹了吹遞到陛下手裏,瞪了一眼下面跪着的湯伏華,又斜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受了些上的喻柏章,陰陽怪氣的說:“這湯氏妄圖逼宮,狼子野心。這樣的人縱有大才也留不得,不如讓她回南地去。”

湯伏華剛離了狐大仙就被幾個黑衣的捉了來,瞧着是錦宮方向也就沒怎麽反抗,還以為是陛下開竅了,搞了個新鮮的玩法,一路上竟然還隐隐有些期待。誰曾想,捉他的不是陛下,而是狐大仙口中的賊人。

這賊人口口聲聲的說什麽?逐出錦都?

這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開口非常冷硬,絲毫不畏懼他手中兵權:“湯某一時沖動犯下大錯,如今已然悔改。此事也已經群臣複議,陛下首肯,都沒有逐我出錦都,輪得到你來哔哔哔哔哔哔?”

申屠安四下一瞧,這寝宮裏的南地奢靡之物甚多,大小皆有,心中更是了然。抽出大刀一攔,話也不多。

“湯大人不願意走,我便送送你。”

得了授意的黑衣人們捉起罵罵咧咧的湯伏華,出了寝宮,塞進馬車,毫不拖泥帶水,連夜駛向南地。

百官可有人察覺?

有啊當然,但沒人願意給她出頭。

誰願意出頭啊,就湯伏華的模樣,放在錦都就是禍害,萬一國主看上了還有他們什麽事。之前鬧得沸沸揚揚,如今竟然安安靜靜的就被逐走了,真是世事難料。

再說寝宮內,雖然申屠安此舉不合規律,卻也是遂了小國主的願。喻柏章說是幫着她來變法,可這變法卻要慢慢來。申屠安的暴力手段是不正當了些,這效率卻讓她十分動心。是故忸怩了幾聲沒有苛責,眼睛在申屠安和喻柏章之間徘徊。

聽說鄰國國主們會讓幾個官員互相牽制,黨派林立反而更好控制,若我也這麽辦…

讓這二虎相鬥,倒是沒什麽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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