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聲聲慢

顧南依連連搖頭，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你喜歡蕭文？”

“沒有！皇後娘娘，奴婢真的完全沒有別的心思……”顧南依真是百口莫辯，她是真的真的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啊！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沈歆婳神色冷清，緩緩吐出這句詩，竟是勾了勾嘴角，有着莫名的魅力，“你想與誰白首不離？”

顧南依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得“啪”地一聲，鑽心地疼痛從腰身傳來，眼淚控制不住地滴落，她痛的發不出聲音，掙紮着帶動鐵鏈，發出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卻是徒勞。

沈歆婳的眼神太過蔑視，仿佛在看腳下掙紮求生的蝼蟻。

顧南依突然放松了下來，如同洩了一口氣似的。她任憑鐵鏈鎖住她，也不再掙紮，低垂着腦袋，一聲不吭。

沈歆婳只能看見偶爾滴落的淚珠。

顧南依也是有尊嚴和傲氣的。她怕疼，怕苦，她軟弱，愛哭。她甚至可以求人，乞求。但她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沒用的。

不管她怎麽做，沈歆婳并不會心軟而放過她。

無論她如何解釋，沈歆婳都不會信她。

她沒有能力反抗，只能受着。

沈歆婳看着眼前這人腰間漸漸滲出的鮮血，冷笑一聲，揚起鞭子，狠狠再度落下。

顧南依這次連□□都沒發出，她死死咬着嘴唇，忍着痛，卻不再讨饒或是解釋了。

這種女人，虧得皇上以前還會喜歡她？真是瞎了眼！顧南依在心裏怨恨想着，眼睛凝視着地上的塵土，試圖轉移注意力。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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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鞭抽在了她的鎖骨上，顧南依疼得不由自主抽了抽身子，卻依舊低垂着頭。眼前的塵土似乎也變得模糊起來。

『叮，完成隐藏任務。在皇後的怒火下存活！獎勵積分50！初次完成積分翻倍！』

『宿主積分餘額：110』

機械的系統音響起後，顧南依沒有來得及高興，意識就已經離她而去。

☆＊☆＊☆＊☆＊☆＊☆＊☆＊☆＊☆

沈歆婳嫌棄地看着顧南依突然軟下去的身子。擡手準備再打一鞭子時，突然想到什麽，将鞭子随意放在桌上。

她靠近顧南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見她是真的昏了過去，才皺了皺眉。

不過三鞭子，竟昏了過去。

沈歆婳有些惡意地想，不知這狐貍精這般柔弱，在龍床上又是如何滿足蕭文。

她打開門，讓秋月将顧南依帶下去，別令顧南依丢了性命。便吩咐宮女備好熱水，她要去沐浴了。

待得她沐浴結束，換上輕松的平常衣服，準備看些書便熄燈歇息時，突然想起顧南依來。

“秋月，那人如何了？”

秋月一怔，顯然沒料到皇後還記得那個狐媚子。

“回禀娘娘……奴婢先前看時，她還未醒。”

還未醒？

這下輪到沈歆婳皺眉了。她将翻開的書合上，“安置在何處？”

“下等宮女的居室。”秋月恭敬地回答。

沈歆婳抿了抿唇，半晌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是。”

沈歆婳又翻開書繼續看，然而看了兩行便沒了興致。她手指在桌面輕敲着，似乎在考慮什麽。

末了，她緩緩起身，把書放回書架，在床頭按了幾下，打開一個暗格，取了一個小瓷瓶，便推門出去了。

☆＊☆＊☆＊☆＊☆＊☆＊☆＊☆＊☆

下等宮女的房間陰暗潮濕，也無燭火供應。

沈歆婳有武功在身，加上夜視能力尚可，輕輕松松找到了顧南依。

顧南依還未醒。身上的衣服未換，想來傷口也未處理。

沈歆婳指尖點在顧南依鎖骨——那裏傷口血跡幹涸凝固在那兒，變得暗紅。

顧南依皮膚極嫩，借着月光，沈歆婳看着顧南依的傷口，竟隐隐覺得有些憐惜？

指尖下的溫度令沈歆婳有些恍惚。她是為什麽要來？

擔心一個狐貍精？

——不過，她若是沒來，顧南依約摸真要死了。

沈歆婳這麽想着，細細打量起顧南依的臉。

五官精致小巧帶着些稚氣。一雙秀眉緊緊皺着，約摸是傷口疼痛的緣故。沈歆婳戳了戳顧南依的臉，比想象中的柔軟嫩滑。不過……很燙？

燙？

沈歆婳一怔，試了試顧南依額頭，才發現顧南依居然在發熱？

不過三鞭——

沈歆婳眼神複雜，半晌嘆了口氣。

☆＊☆＊☆＊☆＊☆＊☆＊☆＊☆＊☆

顧南依醒來時，睡在陌生的房間。她嗓子有些幹啞，想喝水時稍稍動了一下身子，便是鑽心的疼痛。

她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腦海裏是皇後輕蔑的眼神，那種眼神令顧南依覺得壓抑。

手不自覺捏成拳，哪怕用力便牽動身上傷口，疼得厲害。

她衣服已被換掉，白色亵衣下的傷口被纏上了層層白布上了藥。顧南依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但還是咬牙撐着自己下了床，艱難地換上身側擺放好的宮女服。

目光移到手腕，那刺目的青紫色令顧南依有些鼻酸。她何曾受到如此對待？

桌上的茶壺裏還有些茶水，顧南依也未講究，一飲而盡。冰涼的茶水從喉嚨流至肚裏，順帶澆涼了顧南依的心。

顧南依意識到，她根本就沒有資本。沒有任何資本去過她想過的生活，所以她不能出宮，所以她在習慣了浣衣局的工作後，因着皇帝随便一個心意，就要轉到禦書房。因為沒有實力，所以被皇後如此玩弄，什麽都做不了。

她只會求饒。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會。

“系統。”

面前一個光屏浮現出來。

『宿主需要什麽服務？』

顧南依眸子低垂着，似乎在沉思，半晌才在心裏說，琴棋書畫。

光屏上一陣閃動。

『視頻、文字應有盡有！還可以為宿主提供棋譜和琴譜！随時可以觀看閱讀。』

100積分，你上次提到過……

『抽獎系統開啓……』

光屏再度變換，出現一個轉盤似的東西，但指尖對應的選項卻被霧氣籠罩，顧南依一個也看不見……

這算什麽？

『可随機抽取技能。』

轉盤中心的紅色“開始”二字無比醒目。

顧南依抿了抿唇，她還有別的選擇嗎？沒有了……

開始……

指尖觸到開始二字，那轉盤便飛快地旋轉起來，那些被迷霧籠罩的選項愈發看不清。

顧南依捂住自己眼睛，她的未來……不也被迷霧籠罩了嗎？

『叮！獲得技能《楚楚可憐》！』

『技能融合中……』

『技能融合成功！』

『技能：《楚楚可憐》

使用：哭泣時與人對視可發動。

效果：80%心軟 20%好感 10%厭惡 5%暴走

限制：哭泣、對視。一日一次(淩晨刷新時間)

副作用：無』

顧南依：“……”那10%的厭惡和5%的暴走難道不算副作用？！

打個比方，如果她昨天對皇後使用，觸發了厭惡，大概她會被打的更慘。如果觸發了暴走……

顧南依心跟着顫了顫，那她估計都已經沒了吧？

不過，還好概率比較低……

她應該，沒有那麽臉黑的……吧？

顧南依嘆了口氣，有技能總比沒有強吧。

必須哭，還得對視……

顧南依抿了抿唇，她有種莫名的直覺，覺得她肯定有的是機會對皇後用這個技能……

她還在發呆，房門就被推開了。

秋月一臉不爽地看着她，“沒想到你還有些手段，陛下居然來找娘娘要人了。不過那又如何？你還不是得伺候娘娘。”秋月眼裏帶着鄙夷，顯然很看不起這個憑着一點(也許不止一點)姿色爬龍床的狐貍精。

不過，顧南依得到了信息：皇帝發現自己被皇後扣着了。并且皇帝向皇後屈服了……

這真是男主？怎麽這麽……弱氣……

顧南依想着那個喜歡與她讨論詩賦，喜歡在書房默默練字的皇帝，嘆了口氣。

雲國，尚武啊……

“為什麽我要爬龍床？”顧南依看着秋月，語氣淡漠。

她真的，受夠了。一個兩個，把自己當成什麽了？她才十六……這具身體才十五啊！盡管古代成親早，但……但顧南依還是堅定的認為她只是個寶寶啊！

所以為什麽要這樣對本寶寶！

“你自己心裏清楚。”秋月冷眼看着她，“怎麽？傷好透了？連規矩都忘了？”

顧南依咬了咬唇，低下頭不吭聲了。

“傷好了就去幹活，宮裏可不養閑人。”秋月眼底閃過一絲妒恨。

而擡眼的顧南依恰好看到了，頓時茫然起來。

——莫非，這個大宮女，喜歡皇上！？？

所以才對自己如此惡劣啊……

自以為找到了真相的顧南依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的拖着疼痛的身子幹活去了。

她被安排到了坤寧宮內的洗衣房，又成了個洗衣服的宮女。

……

顧南依看着自己泡得發皺的手指，搓了搓，站起身的時候扯到腰間鞭傷，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的傷口肯定又裂開了。顧南依輕輕碰了碰自己鎖骨，疼得她臉色慘白。

午間的飯菜只有一個饅頭，顧南依捏着饅頭頓感人生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