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人

這我是完全?沒看出來。

但夏夏表示:“他很明顯啊!狼人殺那天?我就看出來了, 他自我介紹時那個勁兒,怎麽會還有人看不出來?!”

我說:“可他和?荔枝看起來很不一樣哎。”

夏夏說:“廢話,他們是兩個人啊, 兩個人看起來怎麽可能一樣!”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丁滿在狼人殺那天?的裝扮,就是普通男生?的打扮,但真要?說起來我那天?确實感覺到?些許不對?勁。

我覺得他唯唯諾諾, 覺得他扮豬吃老虎但扮得不夠像, 甚至還覺得他在立一個奇怪的“窩囊”人設。

“所以那天?他是在……”我突然頓悟了,“他是在裝可愛!”

這個話題在我們四人小組的一次下午茶中又?繼續了。

我說:“所以他算是那種刻意僞裝直男的彎仔嗎?”

荔枝解釋:“姐, 其實大家都多多少少有點僞裝的啦, 因?為絲毫不僞裝的話真的會收到?很多惡意。就像我再?怎麽按自己的喜好打扮, 我也沒有随心所欲地?留長發, 最多只是用一些可愛的東西而已。”

夏夏爆炸:“但是那個丁滿,他一定是非常刻意地?在裝直男!姐,你知道?嗎, 我和?荔枝不是去學生?會開會嗎?他也是學生?會的,他看荔枝的眼?神真的很詭異, 就是那種又?驚又?恨的眼?神——他就是嫉妒我們荔枝可以生?活在陽光下,他不理解為什麽荔枝可以每天?快快樂樂的, 而他只能躲在黑暗裏見不得光!”

小何說:“那要?這麽說的話,他其實也挺可憐的。”

“他可憐個鬼!”夏夏反駁,“洗衣機降價多好的事兒啊,都怪他在那充大款,用個洗衣機顯他高貴了?還是顯他清高不惹事兒了?好家夥,有男人在場就裝可愛, 看見女?生?提議就重拳出擊,真是厭女?的典中典!以後我們小珍手洗的每一次衣服都得算他頭上!”

我試圖給她降火:“其實就算沒他, 洗衣機這事兒也未必談得下來。先等等看吧,實在沒有消息的話,我再?去問問會長。”

夏夏還是憤怒:“別的我都忍了,可他居然敢說我‘懶姐姐’!我真是……我這輩子都想不到?我竟然被一個男的雌競了!”

我說:“好了別氣了,他說的是‘懶姐姐們’,那不是連我一塊罵了嗎,我都沒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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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說:“他當然連你一塊罵了,他那聲‘姐姐’罵的就是你,他那是說你老呢!”

額,好吧。但我還是沒什麽感覺。

因?為夏夏和?荔枝天?天?喊我“姐”,我知道?那是沒有惡意的,久而久之就對?所有喊我姐的行為都免疫了。

而且聽他們說的,丁滿這個人也不止對?我有惡意,他連荔枝陽光開朗的樣子都看不慣,那似乎反而就不用太?在乎他。

我們勸着夏夏消消氣,不要?和?小人一般見識,但從夏夏的眼?神可以看出,她似乎沒打算就這麽算了。

荔枝試圖轉移話題:“對?了,姐,你不是之前在煩小說的事兒嗎?準備得怎麽樣了?”

我暗暗給荔枝點了個贊,真是找得好話題:“開坑了,最近正寫呢。”

他趕緊繼續:“那男主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我說:“我還沒想好。”

小何喝着咖啡嗆了一下:“男主人設沒定都可以寫的嗎?”

我說:“沒事兒,女?頻嗎,男主出場晚很正常。”

于是荔枝又?改變方向:“那女?主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我說:“我用夏夏和?我的性格拼成了女?主人設。”

是的,這個靈感來自于夏夏說她只要?有我在就能鼓起勇氣,我對?這句話進行了深入的分析。

這就是說,在夏夏心裏我是一個能給她兜底的人,是一個讓她能沒有後顧之憂向前沖的人。她為什麽會對?我有這種想法呢?

很有可能,她對?我也有那種“其實做得到?,只是不願做”的印象。就是所謂的,我不惹事還很怕事,卻能看得懂事。

所以她雖然嘴上老說我“不行”,但她潛意識裏或許認為,當她在前面殺出問題的時候我能救她——至少是一定會去救她。

而這個時候,夏夏恰好是我的反面。她性格粗鈍,其實很多事是看不太?懂的,但是她很能惹事,且不怕事。

那這意思是不是就是說,當我和?夏夏結合時,一個無敵的人設就出現了?

就是一個冷靜缜密、熱衷搞事的女?主,向前能主動出擊,向後能完美防禦。一時陰恻恻地?計劃着搞點大動作,熱衷于用極端方式弄死所有試圖傷害自己的人;一時又?有些悲天?憫人的情懷在,對?那些幫助過自己的人心懷善念。

她大概會像我一樣,到?了一個新的城市後就只顧自己,對?父母家鄉毫無思念之情,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胚子。她也會像夏夏一樣有着濃厚的救世情結,把自己當作這世界的神明,傲慢、熾熱又?偉大。

如果我能把這兩種人格結合到?一起的話,那這個人就是無敵的。

然後好像就不需要?什麽男主了。

夏夏被我們的讨論?帶了過來:“就是無CP嗎?現在無CP也很熱哎。”

我說:“我一個言情還沒整明白?呢,等我整明白?了再?嘗試其他領域。”

荔枝說:“可是男主的存在未必是為了拯救女?主吧?”

我說:“在這種文裏他不拯救女?主他來幹嘛?幹掉女?主嗎?”

我頓了頓,打開備忘錄:“好像也不是不行。”

如果本着戲劇與沖突原則,男女?主确實可以完全?站相?反陣營。

所以是相?愛相?殺?

好像有點老套,有沒有更新穎一點的路數——比如,男主實際也不想傷害女?主,他也有苦衷?

是的,我是想到?了雜總。

他曾經和?我站相?反陣營,險些把我逼到?崩潰,現在卻告訴我從那時起他就對?我情根深種。那麽只要?他沒有奇怪的精神虐待癖好,或許他從前的所作所為都會像陳哥那件事一樣,有個意想不到?的理由?

比如就像雜總說的,服從上級命令。

這種好像也有點意思。

在我這麽想着的時候,小何在一旁開口了:“這很難吧?如果是剛才說的女?主人設,那麽聰明的女?孩子,怎麽會喜歡上自己曾經的敵人?就算有再?多苦衷,也已經造成傷害了吧。”

這倒也是。

我說:“那不然就不喜歡,就讓男主單箭頭?”

夏夏眉頭緊皺:“那還是男主嗎?那不就是無CP文嗎?”

結果那天?就是把男主的身份确定了,是女?主的敵人。

那麽在寫作時需要?突出體現的是男主的身不由己,他必須被動,必須痛苦,所以他的身份一定非常低微,只能被迫聽從上級命令的那種。

小何提到?的感情線問題确實難辦,但這也不用急,因?為哪個文都不是一開始就有感情的,前期就由這兩個人設自由發展就好了。

唯一膈應的是,由于我把雜總帶入了男主,導致我在思考男主劇情的時候,腦子裏總會冒出雜總的臉。

好在也不醜就是了。

但就是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寫出雙箭頭來。

在寫作過程中我充分感受到?了架空的困難。哪怕是前作已經架起了一部分世界觀,但因?為已經炸毀了一個星球的緣故,後篇我明顯感覺到?只要?在地?球上整事就會受限制,所以寫得頗為痛苦。

也就是在一次超長時間的寫作後,我拿起手機,才發現有一條申請加好友的信息,已經被我晾了一個小時了。

是丁滿的消息。

那一刻我是本能地?感到?抗拒的。

很快,剛洗完澡回來的夏夏在一旁叫道?:“這個丁滿在搞什麽啊,他在群裏發的什麽?”

于是我暫且不管這條申請信息,先去看群。

确實是丁滿的留言:@歸歸學姐,我沒有別的意思,是你的校園網信息有缺漏,需要?你提供一下,請通過我的加好友申請。

我尋思你倒也不必在群裏說這個:知道?了,已加。

之後就是正常的添加好友,交接信息,整個流程結束時我發現我的後槽牙竟一直咬着。

不是因?為憤怒,也不是因?為嫌惡,而是我感覺到?了危險,我必須讓自己處在一個很緊繃的狀态去抵禦。

然後果不其然,會長很快私聊了我:歸歸,你和?丁滿之間有矛盾嗎?

我想了想,回:沒有啊,怎麽了嗎?

會長說:那就好。沒什麽事,就是怕因?為之前洗衣機的事兒,你們倆之間有了什麽隔閡。丁滿現在負責校園網信息的工作,做事情挺認真負責的,有時候要?是問到?你什麽,你就多配合配合。

我說:好的。我剛才洗澡去了,沒看到?好友申請,回來看到?群裏的消息還吓了一跳。

會長打着哈哈:沒事沒事,那早點休息吧。

我說:好的。

按滅手機,我長長地?吐了口氣——這就是洗衣機事件的後續,而且,好像還沒有結束。

他沒有咬夏夏,也沒有咬荔枝,他真的奔我而來了。或許這就是雜總說的,窮不犯法,但窮會受人欺負。

我被一個真正偏執、陰恻、工于心計的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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