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委屈

混亂的呼吸,黃崇明繃起的青筋從于堯手指用力的地方連接到臉上,配上他的表情猙獰的可怕。

于堯心裏有跟看不見的弦繃着,他一用力,那根弦就跟着繃緊,他繃住的手指松懈了些,讓黃崇明能喘息,但又不讓他掙紮開來。

“你服不服?”于堯咬着牙根,惡聲道。

黃崇明說不出話,他左右晃動脖頸,後腦撐住地面,大腿抵住于堯。

“我問你服——不——服——”于堯加重語氣。

黃崇明艱難的點了點頭,眼角已經漲的憋出紅意,和臉上砰然的血色連成一片。

于堯松了手撐地站起來,黃崇明一離開他的壓制就發了狠,他用力一蹬踹向于堯的小腿,于堯根本就沒對他放松警惕,但即使這樣還是讓黃崇明抓住了機會,他被踹的一猝倒,身體摔在地上,額頭擦着水泥地磨了幾厘米。

黃崇明單腳勾着站起來,“服你媽*!”

于堯攥緊手指,支出來的指甲掐進掌心,他往前直着身子,手探進灌木叢,抓住了不知道哪個傻逼逃課踩斷的樹枝丫。

樹枝丫很短,也不粗,但是很結實,上一秒黃崇明還在搖頭晃腦纾解缺氧帶來的頭暈,下一秒木棍破空呼嘯而來招呼在他頭上。

被砸的眼冒金星的黃崇明突然聽到一聲大吼,是熟悉的教導主任的聲音,平時他聽到撒丫子跑的比誰都快,現在卻十足變态的感覺到了一點安全感。

黃崇明搖搖晃晃倒在地上,于堯丢了棍子,眼見着教導主任罵罵咧咧的經過他把黃崇明扶起。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于堯就不太清楚了,他一路如走屍般,別人讓他去哪他去哪兒,別人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跟丢了魂似的,三魂七魄齊齊歸位時,教導主任正橫着一張胖臉,臉上的怒氣值化成實質,淩厲的眼神快要把于堯瞪穿。

教導主任不知道之前說了幾句話,失了耐心,但于堯只聽見他吼:“我跟你說話你聽沒聽見?”

和暴躁的獅子有的一拼。

于堯感覺臉上有汗流到臉上,他抹了一把,低頭才掃見不是汗,不知道頭上哪塊地方破了皮,淌了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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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張臉都是僵的,根本感覺不出痛點在哪個位置。

“擦擦。”另一道女聲響起,一張紙遞到于堯面前。

于堯結果輕輕道了謝,順着女聲看去,這才發現這個小辦公室裏擠了不少人。

教導主任、給他遞紙的女老師、黃崇明、沈培、還有站在黃崇明身邊的一男一女。

那一男一女感受到他的視線,下一秒就瞪視過來,怒氣值比教導主任更甚,于堯後知後覺,猜測應該是黃崇明的父母。

“趕緊讓你父母來一趟,別裝聽不見。”教導主任還沒吃飯,餓的火氣更上頭。

“沒有,有什麽處罰您直接說。”于堯無所謂的掃了他一眼,随後又低下頭。

他實在長了一副好學生的樣子,連低頭無所謂的樣子都透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樣。

“沒有?!”教導主任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認定是于堯在敷衍他,火氣更大,“沒有就喊你親戚來,三姑六婆爺爺奶奶,總有人管着你吧?”

餘光裏待在黃崇明身側的女人搖着步子走來,她穿了一條杏色的長裙,頭發打理的極好,連末梢的弧度都透露着一股子精致的味道,幾秒後,女人停在他面前,她道:“打人的時候怎麽沒想着父母會來給你收拾爛攤子?現在不好意思了?”

那個優雅的漂亮的女人的形象随她刻薄的語氣遠走,還是撲靈着翅膀火速奔走的。

于堯不想接她話,他能感覺到辦公室裏所有人的視線都是停在自己身上的。

他沒辦法狡辯是黃崇明先招惹他,他只是被迫反抗,畢竟教導主任看到的就是他舉着棍子要給黃崇明開顱,站在辦公室裏的人也沒有一個想聽到他辯解,所有人都等着他找來父母,然後陪他一起乖乖聽訓,忍受趾高氣揚者施恩般的訓斥,于堯什麽都明白,所以更不想給徐麗打電話。

見于堯油鹽不進,教導主任頭上的火焰又升高一尺,更加認定了于堯的罪名,覺得他就是心虛,“沈培看看你的好學生!把學生名冊翻出來!”

學生手冊是高一填的,沈培打開電腦登陸學校系統,調了于堯的那一頁,他拿出手機打上面預留的電話,為了讓辦公室裏其他人聽見,他還開了免提,漫長的電子音過去,機械的女聲響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請稍後再撥。”

“學生名冊都弄虛作假!還有什麽事兒你幹不出來!。”教導主任開始胡噴。

學生名冊亂填號碼是常有的事,他就是見着個理由就蹬着開罵。

于堯父母不在,沒人給他撐腰說話,教導主任需要安撫受傷最重的黃崇明的家長。

“總得找個人來處理,小孩兒的性子得靠家長糾正,家長教育方式有問題,孩子怎麽能好?”黃崇明遲遲不發聲的父親也走了過來,他梳了一個背頭,發膠打了不知道幾斤,一副精英做派,引得教導主任連連附和。

“今天不管你叫誰來,反正你得找個人來處理,不然你就一直待在這,別想回去了。”教導主任下了最後通牒。

于堯這才擡頭和他對視,片刻于堯壓着嗓子,問:“誰都可以?”

教導主任頗為警惕,怕于堯真找一個不相幹的人,“必須是你家裏人。”

于堯點點頭。

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教導主任火又來了,但于堯今天挑釁太多,讓他沒有精力再管于堯私帶手機的行為。

于堯飛速的點開通訊錄,絲毫不停留的點了通訊錄第一個名字。

細密的電子音,鼓點似的敲在于堯心上,他聽了很久的鈴聲,久到于堯心髒下沉,陷入泥沼,眼見着那一塊完整的心髒就要完全埋進泥裏,電話終于被接聽,于堯的心髒瞬間吊上氫氣球,掙脫掣肘,飛回原位。

他霎時眼睛泛酸,喉頭哽咽,委屈的喊了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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