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怎——”秦城話剛說一半,啦啦隊那邊忽然一陣兵荒馬亂,老師摟着一個臉色潮紅渾身癱軟的Omega喊校醫。
秦城心裏一緊,又不地道地一松。簡恒不是因為他皺眉,幸好。
那邊體育老師已經開始疏散Alpha了。
Omega突發結合熱,還是在人群這麽密集、大部分都是Alpha的地方,大事不妙。
光是Alpha下意識釋放出的信息素就足夠她喝一壺,何況這裏還有個超級炸|彈——簡恒。
秦城拉住他:“我帶你出去,你在這那Omega得瘋了。”
簡恒臉色糟糕眉頭緊鎖,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攥緊,呼吸聲粗重聽得秦城心裏直發緊。
秦城看着他的臉,不确定地問:“你不是……對這個信息素過敏吧?”
簡恒沒說話,皺着眉把腦袋放在他頸窩,呼吸灼熱,明顯的不适。
秦城一秒都沒猶豫,背起人就往外跑。
已經能聞到淺淺的焚香味兒了,等簡恒信息素爆發不止那個Omega,Alpha也得集體不舒服。
“我帶你去醫務室,”秦城心裏沒底,“你有信息素過敏史怎麽不随身帶着藥,多危險!”
簡恒這反映明顯不正常,聞到Omega信息素後除了秦城這種因為有病無感的,其餘Alpha頂多會身心躁動一陣,Omega噴灑抑制劑後都能立刻恢複。
簡恒更像是某種信息素過敏導致的極度排斥。
生理課學過,這種情況極其罕見,但嚴重可能會致死!
秦城跑得腿快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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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跑到一半簡恒忽然說,聲音暗啞,“去天臺……”
“什麽?”秦城不敢停。
“不是過敏。”簡恒聲音很低地說。
後頸擦過一片濕熱溫潤,秦城站住,整個人僵在原地将近十秒才反應過來那感覺應該是簡恒的嘴唇!不對,簡恒說他不是過敏……
“不是……”秦城跑得渾身是汗,呼吸不穩,“那我——”
簡恒重複了一遍:“去天臺。”
“啊,”秦城默默調轉方向,背着人往天臺走,一臉魂不守舍,“去天臺,幹什麽?”
他是被親了吧?親脖子也是親對吧?卧槽這算初吻嗎?不是和Omega親的算嗎?不對壓根沒碰嘴啊可是簡恒用的是嘴親哪不重要了吧人家都下嘴了那就算是初吻吧?
媽的初吻居然不是給Omega他這算不算未婚先吻不對不對他怎麽可能和簡恒這個Alpha結婚……
簡恒動了動從後背下來了,秦城腦袋裏狂風暴雨也沒攔着。
“想什麽呢?”簡恒皺皺眉,還沒從那陣Omega信息素裏緩過來。
“什麽?”秦城愣着,過了幾秒猛地轉頭,手忙腳亂地扶住他往前走,“什麽什麽?我沒想啊,你這人真有意思我就發了會兒呆我還非得想點什麽?我難道會想你為什麽親我?”
秦城:“……”草(一種植物)。
這一刻的空氣好像凝固了,周圍的一切、就連窗戶上飄着的窗簾都在嘲笑他的傻逼。
這個世界對直男總是如此殘酷。
秦城以為他習慣了,但當一切真的發生的時候,他只想掉頭就走上吊自盡臨死前問問空氣這時候我和簡恒誰應該更尴尬?
“我親你了?”簡恒看了他一眼,神态自然地就像他問的是“我揍你了?”。
秦城僵了僵,簡恒的淡定讓他厚實的臉皮找回了點尊嚴,想了兩秒措辭迅速道:“啊,你親了,你親了我脖子!你想想怎麽賠我吧,這可是我初吻!秦哥初吻在五中叫價上千了都,你說你怎麽賠吧!”
空氣安靜了幾秒,簡恒忽然一聲輕笑,看着他沒說話。
秦城讓他看得毛毛的,“你笑什麽?”
簡恒還是沒說話,視線落在他脖子上,然後緩緩移動到臉上,眼底帶着意味不明的情緒。
秦城看不懂,也不想猜,轉過頭不看他:“你他媽不是傻了吧?”
簡恒轉回頭,脊背挺直地向前走,看不出一點剛才的不适,“走吧。”
秦城頓了頓,還是跟上了。
天臺被曬了一天,石灰地面暖呼呼的,秦城坐在簡恒旁邊。
和上次一樣,誰都沒說話。
秦城又先敗下陣來,偏頭胳膊肘碰了碰簡恒,“你确定沒事兒?”
“沒事,”簡恒掏出煙夾在手裏,煙盒遞給他,“不是過敏。”
不是過敏還那麽吓人,秦城接過煙盒卻沒往外拿,依舊盯着他看。
簡恒淡定地點着煙放在嘴裏,微微偏頭半耷着眼皮看他,神情少見地懶洋洋的,聲音冷淡中帶着莫名的溫和。“信息素,我聞一下。”
“為什麽?”秦城看着他,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探究,“簡恒同學,你摸着良心——你自己的,告訴我,你覺不覺得咱倆的秘密不對等。”
簡恒嘴角微微勾起一點弧度,一口煙吹到他臉上,眼底有點笑意:“信息素。”
“操。”秦城瞪着眼睛卻又拿他沒招,只能變身無情的信息素機器。頂級Alpha的信息素不加壓制全面釋放,幾乎一瞬間侵占了整個天臺,嚣張又霸道。
還是簡恒太狡猾,他都說了那麽多,套他一句話都費勁。交朋友一點都不誠懇,一點也比不上他。
秦城信息素釋放的一瞬間簡恒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眉頭舒展開,閉上眼睛靠在牆上,夾煙的手輕松地一下一下輕叩着膝蓋。
心情不錯,不,非常不錯的樣子。
不錯還不立刻坦白從寬,狡猾的城裏人。
秦城又盯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勁兒——他什麽時候變成逼着別人坦白的人了。
秦城轉回頭有些煩躁地拿出手機,無意義地重複開鎖上鎖。
是他的鍋,一定是這兩天考試壓力太大,他神經緊張。
啧,秦哥以前也不這樣兒啊。譚棋有事不想說他也沒掏出友誼第一的殺手锏逼着他說。
兄弟間有秘密不是很正常。那他現在是在幹嘛?
真是瘋了。
“想聽故事?”簡恒的手在他眼前一晃而過,指尖輕擦過額頭,觸感清晰在心裏留下一道說不清的痕跡。
秦城啊了一聲,手背有些不自然地蹭了蹭額頭,眼前還有那雙手的影子,怪好看的。
“其實,”秦城抽出根煙點着了,沒敢看他,叼在嘴裏含糊地說,“也不是非常必須一定,得聽。”
“哦,”簡恒吐出個漂亮的煙圈,眼神在煙霧裏無限模糊,“那不說了。”
“操,”秦城使勁推了他一把,“別逼我跟你幹一架。”
“吓死我了,”簡恒看着他,忽然笑了,“說點好的。”
“簡哥我好想聽你最帥最A最牛逼啊我的天啊看你一眼我就瘋了,”秦城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語氣毫無起伏,“這樣?”
“還是幹一架吧,”簡恒看着他,“晚上拖地。”
秦城立刻擺了個ok的手勢:“洗碗也歸我。”
簡恒沒說話,氣氛突然沉默。
一直到秦城嘴裏的煙抽完了簡恒才動了動胳膊,碰到他手腕點了一下:“信息素,別收回去。”
秦城沉默着再次釋放信息素,這次心裏沒火兒了,很好地控制在簡恒身邊這一小片範圍裏。
濕厚的木頭氣息伴着辛辣的煙草香萦繞,神經都淪陷了似的。
“剛才,”簡恒開口,“你聞不到信息素?”
“一點兒也聞不到,”秦城搖頭,嘆了口氣,“我只能聞到Alpha的。”
這是實話,不然他也不會Beta/Omega不分了。
“她什麽信息素?”秦城問。
“玫瑰,”簡恒眼神暗下去,眼底暗潮洶湧,“純正的玫瑰信息素。”
“純正的?”秦城不可思議。
玫瑰很常見,但幾百年前就不流行所謂的純不純了,這就導致純正的某種信息素變得極為少見。
甚至新聞上偶爾會播放某純正信息素的Omega被強制婚姻,Alpha只是想要血脈傳承的……
當然,善良限制了秦城的想象力,他無法想象都21世紀了為什麽還有人會在乎血脈這個玩意兒。
“我繼母的信息素是這個。”簡恒忽然說。
“繼母?”秦城知道他母親去世了,但是不知道他還有一個繼母,看他的表情這個繼母是什麽樣的人已經一目了然……
“嗯,”簡恒偏頭看他,語氣沒什麽起伏,“我六歲的時候我媽走了,七歲的時候她嫁進來,家裏整天都是玫瑰味兒。”
“整……”秦城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從哪問起。
妻子過世一年就再娶,和新妻“整天”散發信息素還當着孩子的面……這他媽是什麽爹。
簡恒神态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我爺立過遺囑,我成年了家裏的所有財産都歸我。”
“不只是她,就連我爸也一分都得不到。所以她看我就像眼中釘,一天不去掉就要死要活。”
“那時候我還小,她背着人就打我,人前就裝作對我很好——”
“等——”秦城臉上的表情扭曲成一幅馬賽克,“她打你?操!虐待兒童?”
“算是吧,”簡恒點頭,抽出根煙放到嘴裏,“我當時七歲。”
“那你爸,你爸就,就不管管嗎?”秦城的家庭教育讓他對這種事陌生無比,新聞上的終歸是新聞,事情發生在身邊的時候才明白那種震驚憤怒。
“管,”簡恒說,“一起打。”
“操!”秦城不知道該說什麽,就為了那點錢,親兒子都這樣,這他媽什麽爹!
“當時太小,我說不過她,”簡恒目光放的很遠,輕輕咬着煙嘴,“一直持續到我能打得過他們兩個,才結束。”
“所以聞到這種信息素,我就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