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期末說來就來,進考場前摸了摸學霸男朋友的手沾沾仙氣,拿着卷子後秦城還是有點沒底。
畢竟這段時間他體育班普班兩頭忙,本來就不是什麽學習的苗子,要不是有簡恒天天給他開小差,秦城覺得他早就跟不上了。
深吸口氣先在卷頭寫下工工整整的“秦城”兩個字,讀題、思考、落筆。
秦城和很多考生比,最大的優勢就是別人可能會緊張發揮失常,他不會,考前可能緊張,開始答卷之後這種情緒就不存在了。
會就會不會就不會,知識就像搞對象,分兒不愛你,你怎麽跪下強求都沒用。
下課秦城出去上了個廁所,剛要給簡恒發消息,手機響了一聲。
親愛的恒恒:中午在考場門口等你。
親愛的城城反手回了一個“知道了,麽麽噠”。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最後一科考完交卷,秦城一下松快了。
考都考完了,愛什麽樣什麽樣吧,反正他下學期就轉體育班了,不影響班級排名。
簡恒站在一樓樓梯口等他,秦城隔着五六個臺階往下一跳:“嘿!”
簡恒反應很快,一瞬間張開手臂抱了個滿懷,緊了緊手臂才放開:“考得不錯?”
“還行吧,”看周圍沒人,秦城又捏了捏他的手,“會的都答上了。”
“邵澤說今晚上的火車,”簡恒說,“一會兒去市場買菜。”
“這麽急?”秦城跟他一起往外走。
“他們學校考試早,成斌考砸了,他媽給他踹出來了,”簡恒笑了聲,“讓他自己找地方住,年後再滾回去。”
“哎,那不行啊,地主家也沒餘糧啊,”秦城裝模作樣地掏出手機,“身為兄弟,我給他報個旅游團吧,去看看祖國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別來嚯嚯咱倆了。”
“嗯,”簡恒說,“記得讓他給錢。”
秦城邊樂邊給成斌發了條語音消息過去:“我和恒兒商量着給你訂了個旅游團,你要是沒上火車趕緊收拾收拾把票退了,帶上澤兒一起奔向山川大海!”
倆人都出了校門那邊才回,背景音很亂,能聽見吵鬧的車站催促登車的聲音。“有那個錢我在錦華包個小旅館暖暖呼呼住着不香嗎?最基本的人性呢?”
“你問問恒兒,我們十來年的兄弟情義是不是被他的愛情擊垮了?”
秦城聽完坐在後座上敲了敲簡恒後背:“問你呢,擊垮了嗎?”
說着按了錄音鍵手機送到他嘴邊。
簡恒低頭說:“渣兒都不剩了,退票吧。”
秦城一通狂笑。
賣菜大媽都認識簡恒了,“總陪小城一起買菜的小城男朋友”是她們一致認同的稱呼。
“小年輕不好意思,都不承認,”大媽特別有眼力見,“我們都不告訴家長,不用背着我們,都是買菜主力軍,我們還能說你們小話兒?這不是和小財神們過不去呢!”
“您說的是,”秦城和親親男朋友暫時還處于地下戀情階段,不是怕他媽接受不了,畢竟他媽他爸那個年代AB戀已經很驚世駭俗了,只是還沒想好怎麽說,而且他倆談戀愛之前就天天黏糊在一起,現在繼續黏着,他媽也沒懷疑過問過,秦城心大,也沒想起來要公開這碼事,“買幾個西紅柿,豆角沒了啊?”
“有有有,在箱裏呢,等我給你翻,”大媽從攤位後面變魔術似的拽出個泡沫箱,“都是新來的,進口豆角!可好吃!”
“您真能耐,進口豆角都搞着了,”簡恒在那挑,秦城靠在一邊和大媽閑扯,“門路真廣。”
“你大媽我別的能耐沒有,這輩子還就門路廣!”
秦城豎了豎大拇指。
……
“你要是再多買幾樣我能連他孫子在哪個幼兒園大班小班老師是A是O都問出來。”回去的路上秦城兩手拎滿了東西。
四個Alpha,兩個剛考完試,兩個剛長途跋涉完,得按七八個人的量做。
“真厲害。”簡恒說。
“收着點兒啊,”秦城用鼻尖撞了撞他後背,“我發現你最近總閉眼吹我,恒恒同學,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兒啊?”
“想上你。”恒恒同學的想法從來不藏着掖着。
“哎,”說到這秦城忍不住嘆氣,別人放寒假他們體特不放,也就能歇五天,然後立刻滾回學校起早貪黑地訓,就這五天,邵澤成斌還得占兩天,“你說咱倆怎麽這麽苦啊,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沒有容易二字,哎,苦。”
“大學就容易了,”簡恒安慰他,“還有一年半。”
“對,”秦城深吸口氣,“一年半之後就好了,就能扒你白大褂了!”
雖然重點有點跑偏,但總算是陽光明媚起來了,秦城美滋滋地陪他一起做飯。
“香油就剩這麽點兒了,”秦城拎着瓶子在眼前晃了晃,“我去隔壁取點兒。”
“去吧,再拿棵蔥來,”簡恒手下不停,黃瓜絲一根一根均勻薄透,“還有味精。”
“得嘞,”秦城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撿了根黃瓜絲放嘴裏,“咱就是現在辍學都能開個飯店活着。”
“我當主廚麽?”簡恒笑着張了張嘴。
秦城動作迅速地又挑了根放他嘴裏,松手的時候在他下巴上帶了一下,“對啊,店名就叫‘主廚和副手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啧啧啧,我真是越來越不純潔了。”
宋映梅正在用手機看電視,看見自家兒子終于想起回家了,習以為常地指了指廚房:“今天又在小恒家住吧?你譚姨送了點橘子,拿過去一起吃吧。”
“嗯,”秦城湊過去,從沙發後面摟着她脖子撒嬌,“看什麽呢媽?”
“小年輕談戀愛的,”宋映梅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們半大小夥子肯定不愛看。”
“怎麽不愛看,”秦城覺得他媽最近不太對勁,一天比一天年輕開朗了似的,雖然這肯定跟病情好轉有關,但心情一直這麽樂呵,在他訓練累成狗沒空關心的這段時間裏肯定發生了什麽,有情況,“我也想看。”
“就是這種,演的也是你們高中的事兒。”宋映梅把手機往他旁邊送了送,臉上的笑讓秦城眯了眯眼睛。
不對勁兒。
秦城裝作不經意地問:“譚姨給你推薦的?”
“不是,”宋映梅跟兒子沒什麽防備心,随口說,“樓上新來的鄰居,我上個月下去倒垃圾的時候遇到的,人還挺好的。”
“你看誰都挺好的,”秦城皺皺眉,樓上新搬來的鄰居,他居然不知道,“下次垃圾多了我倒,挺沉的,拿不好摔了怎麽辦。”
“我沒那麽弱,”宋映梅臉上少見的有點紅,“沒事能出去走走,多鍛煉鍛煉。”
“等天兒暖和了我陪你鍛煉,”秦城說,“這麽冷出門就是遭罪去了,你是咱家的小公主,冬天住在城堡裏就行了。”
“都四十多歲的人了,什麽小公主,”宋映梅嗔怪地看了兒子一眼,又繃不住笑了,“聽你的,是不是小恒做飯缺東西了,趕緊拿。”
“哎我的天,忘西邊兒去了,”秦城趕緊起來跑到廚房,搜刮一遍之後又揣了幾個橘子走了,關門前探着腦袋不太放心地喊:“媽你別一個人出去啊,外面可冷了,五分鐘凍死人那種。”
“知道了,去吧。”宋映梅笑着趕他。
秦城關上門,跑到對面。
“我覺得樓上新來的那個肯定不是什麽好人,”秦城一邊扒拉鍋裏的土豆豆角,一邊皺眉說,“肯定有問題,我得抽空上去看看。”
“看看吧,”簡恒往鍋裏添了點水,“不然不安全。”
“嗯。”秦城說。
成斌和邵澤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才到,倆人明顯受不住錦華的老北風,吹得一臉滄桑的,成斌一腦袋白毛東倒西歪,秦城一開門就沖了進來。
“我的天你們錦華凍冰棍兒呢?”成斌只穿了個薄棉襖,秦城往下一看居然穿了雙旅游單鞋。
“穿單鞋過來,你真是個戰士,”秦城又掃了眼邵澤,得,穿的比成斌還少,就是嘴硬,不說而已,他對着邵澤又重複了一遍,“你也是。”
邵澤擺擺手:“快讓我們倆暖和暖和吧,嘴唇凍得快不會說話了。”
秦城跑廚房一人給灌了一個熱水袋放手裏抱着,“明天出去穿我和簡恒的羽絨服吧,我都怕你倆有來無回。”
成斌哆哆嗦嗦地喝了口熱水:“城兒啊,聽說你轉體特了?”
“咱就不用客套了吧,”秦城坐到單張小沙發上,給他倆剝橘子,“恒兒發消息的時候我就在他旁邊——”
那倆立刻用一種別說了狗糧不要了的表情。
秦城嘴角翹了翹,說完了這句話:“的被窩裏。”
“靠,”邵澤憋了半天,忍不住笑了,“先祝你倆百年好合。”
“你們這群人的祝福都是跨省統一的,”秦城把橘子遞給他倆,“七兒也這麽祝,我那群同學也這麽祝。”
“全國統一的。”成斌說。
“這次來也沒買什麽特別貴重的——”邵澤剛要繼續說,秦城忽然打斷他。
“哎怎麽就不買貴重的了,”秦城擡頭沖廚房喊,“那口子,邵澤沒帶貴重的禮啊,怎麽辦?”
簡恒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趕出去。”
“你倆——”邵澤掏東西的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後只能感嘆一句:“夫妻同心啊。”
“誰是妻誰是夫?”成斌邊吃橘子邊随便問了一嘴。
秦城對于簡恒的好兄弟能問出這個問題還是很滿意的,這說明秦哥非常A,A到他們認為他不可能為愛做0。
啧啧啧,要不是愛得深沉,哪個A願意這麽犧牲呢。
這麽想他真是偉大。
“送命題,別問,”邵澤是個明白人,從書包裏拿出兩個禮盒放到茶幾上,岔過這個話題,“我和成斌的心意,別嫌棄。”
“不嫌棄,”秦城看了看,“我能拆開嗎?”
“給你倆買的,拆吧。”邵澤說。
秦城手都伸出去了,半路又收回來了:“等我家那口子一起吧。”
“你總這麽說話我可能後悔送禮了,”邵澤看了眼廚房,“做什麽呢,這麽半天。”
秦城站起來往廚房走:“大餐,我幫我家那、口、子,忙活忙活。”
邵澤笑罵了一句,搖搖頭。
飯桌上一人一杯白酒,邊吃邊唠。
“其實除了禮物,我倆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們。”邵澤說。
“什麽?”簡恒挑走秦城碗裏的肥肉,夾了塊瘦的放進去,“你們明天早上走?”
“有沒有感情了,”邵澤被他倆秀的都不想反抗了,“蘇丹秋生了。”
簡恒和秦城同時一頓。
“簡興國疑神疑鬼的,非說孩子不像他,非要做親子鑒定,”成斌抿了口白酒,說話間一腦袋白毛一甩一甩的,一臉痛快,“你說怎麽着?”
簡恒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神色平靜:“要不我送你說相聲去吧。”
“不!”成斌一拍桌子,“簡興國別的不行,鑒綠可牛逼,那孩子真不是他的!”
“卧!槽!”秦城筷子上的肉沒夾住,掉在桌子上,看了看成斌,又轉頭看了看簡恒,這世界玄幻得他發懵,“然後……呢?”
簡恒依舊平靜,像個看戲的,慢悠悠喝着酒。
“然後兩個人現在正鬧離婚呢,簡興國一分都不想給,要告蘇丹秋,蘇丹秋剛生完孩子,雖然不是簡興國的,但法律也保護她,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孩子不是你的,但媳婦兒是你的’……”成斌一臉幸災樂禍,“總之現在鬧得滿城風雨。”
等他說完邵澤才說:“川城的笑話了,天大的那種。”
“怎麽能讓這種事傳出去,”就憑簡興國之前對簡恒做的那些事兒,秦城就恨不得生抽他一頓,綁上他也送精神病院去,讓他體會一下簡恒曾經經歷的痛苦,他被綠了等于遭報應了,秦城實在是痛快,“他是不是智商有問題。”
“确實有問題,”簡恒給他倒了杯果汁,他是體特生,少喝酒,“不過這個事是蘇丹秋捅出去的吧?”
“當代神探,”成斌豎了個大拇指,“簡興國要臉,蘇丹秋不要啊,錢沒了那些優雅啊裝啊都沒了,鬧得人盡皆知的。”
“怎麽說呢,他倆,瘸驢配破磨。”邵澤說。
秦城忍不住看簡恒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但他還是感覺到了,簡恒心裏沒多麽痛快,但也沒有難受。
挺複雜的心路歷程,也可能是他沒有簡恒的超能力,觀察的還不到位。
不過既然簡恒不想表現出來,或者說不想在這個場合表現出來,他就不打算問了。
愛情也需要給對方空間。
特別是這種事。
“明天幹什麽啊?”秦城岔開話題,“帶你們出去轉轉?”
“別了,”成斌心有餘悸,“我怕凍死了,有來無回。”
“我倆羽絨服借你,”秦城說,“出去看電影?”
“放過電影吧,”邵澤難得地也拒絕,“電影也放過我們。”
秦城剛要喝酒,門外忽然傳來拍門的聲音,拍的是對面的門。
秦城渾身一悚,猛地站起來往外走。
屋裏其他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但聽這個敲門的動靜都能猜出來來者不善,趕緊跟着出去。
簡恒緊跟着秦城出了門。
門外站着三個男的,兩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一高一矮,另一個男的看起來和他們差不多大,二十出頭的樣子。
看見秦城的一瞬間年輕的那個男的直接就舉起拳頭砸了過來。
秦城不閃不避,居然要硬接下這一拳,臉上的表情簡恒沒見過,愧疚,難受,不想面對……
簡恒擋在秦城前面一把攥住那人的手,秦城的表情讓他沒下死手,只是用力将人推了回去。
當然也不是随便一推,第二天肩膀不青紫一片是不可能的。
“你他媽還敢找幫手!秦城!你是不是個男人!”郭陽夏狠狠瞪着他,目光裏的恨讓簡恒皺了皺眉。
旁邊的兩個中年男人看簡恒動手了也湊了上來,眼神不善。“現在殺人兇手都這麽橫嗎?要不我們報警吧!啊?這不是欺負人嗎?”
“夏哥,”秦城的聲音很低,壓抑着情緒不爆發,“有話好好說,我媽身體不好,咱們去對面說吧。”
“你媽身體不好,我爸媽不在了!!!”郭陽夏瘦高身形,一瞬間開始抖,像根搖搖欲墜的竹竿,“你他媽少跟我湊近乎!誰是你哥,你死了才他媽好!”
不等秦城說話,簡恒一把捏住他脖子,狠狠抵在了牆上,聲音壓低,澎湃的信息素狠厲碾壓:“有事說事,別找死。”
“簡恒,”秦城趕緊拽了拽他,“別動手,他們是——”
郭陽夏被勒住脖子,本來弱下去的氣勢因為秦城的話重新燃燒:“說啊!說我是誰!說你那個爹是怎麽瘋了似的撞到我爸車上的!你說啊!當着你這個幫手的面說啊!!!”
秦城手指狠狠攥住。
郭陽夏怎麽說他都行,但是不能說簡恒。
“這個月的錢已經打過去了,”秦城深吸口氣,全力壓下躁動的情緒,拽了拽簡恒,看他松開手才繼續說,“我們也商量好了,合同上也寫了,簽字畫押,有事情找我,別驚動我媽。”
“合同???算個屁!你今天不拿錢我們不走了!”矮個兒的中年男人忽然沖過來要拽秦城,簡恒一把打開了,被簡恒的眼神吓住,男人後撤了幾步,咋咋呼呼地喊:“要打人?殺人兇手要打人?還有沒有天理!”
簡恒沒理他,回頭輕聲問秦城:“有合同?”
“嗯,”聽見簡恒的聲音秦城才覺得他活過來了,皺眉道:“每個月還多少,怎麽還,都寫好了。”
簡恒點點頭,轉頭看着那三個人:“報警吧,故意傷人。”
矮個兒男人像是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種話,哽了一下,和高個兒的對了下視線,忽然喊起來:“宋映梅在嗎?!你——”
下一秒被狠狠掼了出去,“嘭”的一聲撞在牆上,秦城死死咬着牙:“你他媽別得寸進尺!敢動我媽,我弄死你!我欠夏哥的,不欠你的!”
郭陽夏也沒想到他叔能這麽幹,一時有火也不知道怎麽發。
成斌和邵澤看不懂這是什麽情況,但不重要,總之就是有人找事,還威脅秦城他媽媽就是了。
邵澤走上前,沉下臉:“不報警嗎?不報警我可報了,這犯法了吧?”
說着掏手機就要按號碼。
兩個男人怕了,郭陽夏卻依舊盯着秦城:“秦城,你躲不過的,你早晚得遭報應,你們一家都欠我的,你欠一輩子!”
“他不欠你的,”簡恒看着他,擋在了秦城前面,“一共多少錢?”
郭陽夏沒說話,高個兒搶着說:“五十七萬!夠還一輩子了!一個月就還那麽點兒,夠幹什麽的!!!”
“我會還清!”秦城努力壓着聲音,像一頭本該張牙舞爪的獸,被壓制在一方小小的籠子裏,掙紮不脫。
“後天,”簡恒看着郭陽夏,眼神溫度壓至冰點,掃一眼就讓他後退了一步,“帶着合同到商樂道等我,一次還清。”
郭陽夏愣在原地。
“他不欠你的,”簡恒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他只欠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哦——啊——呀呀呀———今天是狗烏。感謝在2020-05-2711:56:44~2020-05-2818:00: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玖拾捌2個;楠跳跳糖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ZRTG20瓶;富貴兒5瓶;林家阮白潔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