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更

這段時間,烏柏舟和白棠生都很忙,烏柏舟那邊劇組的時間安排地特別緊張,因為想要趕春節檔,便不要命地壓縮工期。

白棠生要好些,他試鏡的這部電影預計明年四月份左右上映,時間上還算充裕。

但不管烏柏舟有多忙多麽疲憊,他每天都會給白棠生打個電話。

兩人也不會聊別的,說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話,有沒有按時吃飯,累不累,今天劇組裏發生了哪些事情。

他們默契地避開了之前的那個吻,兩人都沒有去問對方到底什麽意思,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在這邊劇組的一切都安頓好了之後,白棠生便催着齊琪去烏柏舟那邊,說到底,每次電話裏聽到烏柏舟疲憊低啞的聲音,他總是會心疼。

他這邊有何然照顧着,倒也沒什麽特別要注意的地方,烏柏舟還讓齊琪幫他重新開了一瓶安眠藥,放在他自己身邊,還特意叮囑着,一天只能吃一顆。

白棠生這次飾演的是電影的男主角,一個事業有成的完美男性。

女主是他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一塊長大,男主自己創業的時候,女主角毅然決然地從就業的名企辭職,來幫助男主打拼視野。

她很早就開始暗戀男主角,但卻因為對方從未對她表露過其他心思,所以遲遲不敢表露心意。

後來男主和女二因為朋友介紹加上也到了差不多要結婚的年齡,兩人開始談戀愛,女主一邊藏住心中的酸澀,一邊祝福那兩個人。

可是沒多久,女主就和男主分手了,原因是因為她接受不了男主身邊能有個關系這麽好的異性朋友,甚至因為她生病了就能放下女朋友的約會趕過去照顧。

女主發現兩人分手後意圖表白,卻因為生病住院發現自己得了胃癌。

晚期。

這是她年紀輕輕不顧身體日夜颠倒地工作,為了幫男主拉投資談項目應酬上一杯又又一杯灌酒的代價。

她愛的那個男人完成了自己的夢想,她為此即将付出生命。

女主角的扮演者是一位叫“陶藝”的女星,長得秀麗英氣,但卻是個影視學院剛畢業的新人。

投資商是她的舅舅,這部戲也算是為了送她出道。

可惜陶藝的演技實在不怎麽樣。

導演無奈地再次喊停:“你現在的心态和前面已經不一樣了,你發現自己得了癌症之後就不再有以前暗戀的羞澀心理,你……”

導演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好歹也是名校出來的,怎麽就這麽笨呢?”

這導演也是個急性子的,氣起來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什麽投資商的侄女,先罵爽了再說。

陶藝本來在戲裏都沒哭出來,現在倒是要被導演罵哭了。

白棠生在一旁看着有些無可奈何,這樣的情況幾乎每天都要上演,光今天這場女主角跟男主提出要辭職的戲已經走了不下十遍。

白棠生遞了一張紙巾給躲在角落裏抹眼淚的陶藝:“哭是沒有用的。戲裏哭才會有人看你,戲外哭根本不會有人理你。”

陶藝抽抽搭搭地哽咽道:“白老師,我是不是不适合演戲?”

她擦掉眼淚:“可我就是把握不好那種感覺,我長這麽大連異性的手都沒拉過……”

平心而論,這部戲如果拍得好絕對會是一部超賺票房的電影,但女主角顯然才是這部電影的中心,這個角色也非常地考驗演技。

白棠生問:“你有暗戀過誰嗎?”

陶藝紅着眼睛搖搖頭,她家境優渥,長得漂亮,從小到大追求者數不勝數,自然也沒有過暗戀這種心酸的路程。

白棠生斟酌着開口道:“今天這場戲是你要跟我辭職,你知道為什麽到這種時候你不僅不表白還要辭職嗎?”

陶藝遲疑道:“因為我得了胃癌,身體吃不消超負荷的工作……”

白棠生嘆了口氣,耐着性子道:“以前你暗戀我卻不說是因為擔心我不喜歡你,現在你依舊暗戀我,但依然不說是因為你怕我萬一喜歡你。”

“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給自己心愛的人徒增負擔,也許會有人說為什麽不把握好最後的時光好好珍惜呢?”

白棠生緩緩道來:“因為你太愛……我,你怕表白後我不喜歡你卻會因為愧疚一輩子身上都有個包袱,你也怕萬一我喜歡你我一輩子都會因為你的死深受折磨,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完這一生。”

“所以你決定遠離我,借口累了想要好好出去放松,實際上是為了不讓我發現你癌症的真相,然後自己一個人慢慢地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白棠生上輩子也和很多人講過戲,重來一世這還是第一次。

這場戲在兩次ng之後順利通過,陶藝顯然是小女孩心性,被導演表揚了一句之後就開心到飛起。

她跑到正在喝水的白棠生面前:“白老師謝謝你!”

“你講戲講得很好,可是我還是覺得女主角的想法不太對。”

白棠生有些驚訝,擡起頭來:“為什麽?”

陶藝認真道:“女主得了癌症怕男主真的喜歡她不敢表白,怕徒增負擔,但是如果男主真的喜歡她,那不表白男主不還是喜歡她嗎,這份喜歡不會因為女主的選擇而改變,而男主遲早有一天也會發現女主已經離開了人世,那到時候他還是會傷心,會痛苦。”

“與其這樣,還不如在最後的時間裏,給活着的人留下一點回憶,這樣将來回想起女主的時候至少不會有太多遺憾。”

“他會想,我曾和我心愛的人互通心意,我們在一起過,即便那段時光極其短暫,但是很美好。”

白棠生這下徹底愣住了,被陶藝這一番話說得無言以對,他無奈地笑道:“每個人的心态都不一樣,所處的境地也會不同,你不能讓每個人都想的這麽豁達。”

“喜歡是有深淺的,如果沒在一起之前,這份喜歡只有這麽多。”白棠生兩只手拉開了一個很長的距離:“在一起之後,這份喜歡變多了,變得沉重了,它從一開始的一絲情愫變成了非你不可……”

“那活着的人不會會更痛苦?”

陶藝沉默了一會兒:“……反正如果是我的話,我才不管這些呢!”

“我都要死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等我死了,他會不會傷心我也不知道,就算痛苦我也無法心疼,我才不管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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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停工的時候,白棠生在外面轉悠了一會兒才往酒店走去,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冷空氣已經開始傳播。

白棠生穿得有些少,回到酒店的時候身上都是冰冰涼涼的。

他拿出房卡打開了門,意外地發現裏面燈是亮的。

房間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影,似乎是聽到開門聲,于是站了起來,面含笑容地望着他。

白棠生感覺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就像是要脫離他的血肉,跑到面前這個人身上去。

“烏老師,你……怎麽來了?”

烏柏舟走向前,把呆在門口的白棠生拉進房間,輕輕地擁入懷中。

白棠生聽見烏柏舟在自己的耳邊輕聲說:“我有點想你,所以我來了。”

他被烏柏舟的這一紀直球打得措不及防,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燒沒了他的理智,驅散他他的顧慮。

兩人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想念對方的自然不會只有烏柏舟。

白棠生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就會找出烏柏舟以往的影片,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像是要把這個人的輪廓刻進骨子,融進血肉裏。

片刻後,烏柏舟放開了白棠生,他看着白棠生單薄的衣衫微微嘆息:“你就是這麽照顧自己的?”

白棠生放在身側的手輕輕握成了拳頭,他閉了閉眼睛,輕聲說:“我也想你。”

他上前主動擁住了烏柏舟,把腦袋臉頰貼在了烏柏舟的脖子上,身上的寒涼似乎一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身前人溫暖的體溫。

真是要命……

烏柏舟摟住白棠生的背部,輕笑道:“其實我剛剛說謊了,我不是有一點想你……”

他吻了吻白棠生的耳朵:“我是很想你。”

烏柏舟會來也是因為私下聯系何然的時候,何然說白棠生的狀态并不是很好,發呆的時間和次數明顯變多了,除了拍戲的時候話也變少了很多。

烏柏舟把那邊五天的戲壓縮到三天,才勉強抽出時間來看白棠生。

即使這樣,他也最多只能在這裏呆一晚上,明天中午就要飛回去。

兩人洗完澡,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什麽也沒做,就是簡簡單單地聊天。

他們面對面側躺着,烏柏舟的手放在白棠生的腰上,輕輕地把人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最近失眠的次數多嗎?”

白棠生實話實說:“還好,我一般都會提前吃一顆安眠藥。”

烏柏舟點點頭,把人摟得更緊了,手即便隔着薄薄的布料也依舊能感受到裏面掩藏的充滿韌性的肌膚:“棠生……我想吻你。”

白棠生頓了頓,擡起頭來,主動吻在了烏柏舟的臉上。

他先是輕輕地碰了一下烏柏舟的眼睛,細長的睫毛掃在了他的唇上,有些癢。

他順着眼睛一路往下,到了臉上,鼻梁,最後才是那薄紅的嘴唇。

烏柏舟由着他動作,沒有反抗,只是握在他腰上的手越來越緊。

白棠生在烏柏舟的唇上碾轉片刻,随後用舌頭撬開了對方的牙齒,探進了柔軟的口腔。

一個不管多麽冷漠的人,他的口腔一定都是溫暖的,柔軟的。

白棠生盡心地吻着對方,周圍的空氣開始慢慢升溫,被窩裏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将平常素來理智的二人燒得有些神志不清。

烏柏舟一個翻身掌握了主動,他把人壓在身下,溫柔的、纏綿地吻了上去。白棠生順勢摟住烏柏舟勁瘦的腰,炙熱的觸感浮動在他的掌心。

這個吻持續了十來分鐘,烏柏舟的手撐在白棠生身側,兩人發出了低低的喘息,因為太久沒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也因為箭悄悄地繃在了弦上,正欲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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