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家長
中飯是賀東做的,味道相當不錯,六個人做在桌前,吃着家常的飯菜,頗有一分溫馨的味道。
“怎麽樣,吃得慣嗎?”賀成業看向白棠生。
“挺好的,做得比我好吃太多了。”白棠生笑着說,這話倒真不是客氣,賀東的廚藝水可以和星級廚師有的一拼。
“棠生也會做飯?”祝英給他夾了一個生蚝,烏柏舟坐在一邊接過來,用刀幫他把殼撬開。
“會一點。”白棠生接過烏柏舟遞過來處理好的生蚝:“就是随便糊弄一下。”
賀東看着兩人的互動“啧”了一聲,扭頭問葉漾:“你要不要吃個生蚝?”
“不要。”
葉漾搖搖頭,他并不喜歡吃清蒸的海鮮。這一點賀東是知道的,可賀東就是不想單方面的被秀恩愛,于是便不斷地往葉漾碗裏夾菜。
“東哥別夾了……”葉漾小聲道:“我都看不到飯了。”
賀東不理,還要繼續卻被賀成業打了一下胳膊:“你發什麽瘋,小葉吃得下那麽多嗎?”
白棠生看着對面這兩人忍不住笑了一下,雖然有着十歲的年齡差,但相處起來卻分外的和諧。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這樣和親近的幾個人坐在桌前說說笑笑了。他父親去世後,以往那些經常來往的親戚都紛紛斷了聯系,家裏只剩下他和江妙兩人。
而他為了努力賺錢還債,幾乎沒有什麽能坐下來靜心和江妙吃一頓飯的時間。也許母子兩人的關系就是從那裏開始斷的吧,慢慢生疏,然後越走越遠。
“我記得棠生也是N大的吧?”賀成業問道。
“是的,今年就要畢業了。”白棠生說完才注意到賀成業話裏的“也”字,稍一思索他看向葉漾:“小葉子也是N大的?”
“是的。”葉漾擡起頭,他的臉很小:“我大一。”
“大一啊……”白棠生挑眉:“那你不是得叫我一聲學長?”
葉漾的臉紅了下,在賀東耷拉下來的臉色中小聲叫了句:“學長好。”
“……學弟好。”
這也太乖了吧……白棠生聽到賀東輕哼了一聲,葉漾連忙給賀東夾菜,賀東緩緩挑起嘴角朝白棠生一笑……
這真的有三十歲?
賀成業問:“畢業後你有什麽打算嗎?”
白棠生一愣,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祝英怼了賀成業一下:“棠生是演員,後面肯定是要繼續拍戲的。”
“男人是要立業,”賀成業緩緩說道:“但是成家一樣重要。”
飯桌上突然安靜下來,白棠生有點忐忑,不清楚賀成業說這話的緣由。烏柏舟的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只是在桌下握住白棠生的手,輕輕安撫着。
烏柏舟淡淡道:“我随時都可以,要看棠生的意思。”
賀成業又看向白棠生問:“棠生是怎麽想的?”
“……啊?”白棠生難得有些茫然,他一開始還以為賀成業是不贊同他和烏柏舟的戀情,現在倒是完全沒搞懂賀成業是什麽意思了。
“我爸的意思是你們倆打算什麽時候結婚,沒有別的意思。”賀東忍着笑意,夾走了盤子裏最後一只明蝦給葉漾:“爸你就別瞎操心了,他們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是演員公衆人物,這麽早結婚對事業影響太大了。”
白棠生心中一跳,心尖處像是被一片柔軟包裹住一樣,熨帖、踏實。
他緩緩說道:“我聽柏舟的。”
烏柏舟神色一動,把白棠生的手扣在掌心,放在腿上輕輕摩挲着。
祝英眉頭微皺:“姐和姐夫那邊怕是不好辦。”
烏柏舟的右手與白棠生握在一起,只剩下左手吃飯也不方便,他索性放下筷子:“他們同意最好,不同意也不重要。”
“你……算了。”祝英嘆了口氣:“你們好好的,人這輩子能遇上一個合自己心意的人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不管怎樣,小姨永遠都是站在你們這邊的。”
飯後,祝英收拾着碗筷,白棠生想上前幫忙,被祝英拉到了一邊,賀東見狀上前在祝英肩膀捏了捏,就着這個姿勢推着她去沙發上坐下:“來您趕緊歇着,這種小事就讓小的來做吧。”
祝英回頭笑罵了一句,說的什麽白棠生沒聽清,只見賀東笑着躲開祝英打過來的手,轉身拉着葉漾溜進了廚房。
賀成業也在祝英旁邊坐下,幫她理了理亂掉的劉海,笑得有許些溫柔。
“他們感情真好。”白棠生被烏柏舟拉到陽臺上的藤椅上坐下,他看着客廳裏那對夫妻,由衷感嘆。
“我們感情也很好。”烏柏舟靠在陽臺上說道。
“……是。”白棠生莞爾。
他說這話倒不是羨慕,只是有些感嘆。祝英和賀成業雖然不是什麽公衆人物,可他們的故事卻有不少人知道。
當年賀成業就是一窮二白空有一腔理想的年輕人,在糟糠之妻的陪伴下白手起家,打拼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下。都說男人有了錢就會變壞,可賀成業沒有,他和一直陪伴在身邊的妻子恩愛有加。
可就在賀東還小的時候,他前妻得了重病去世,賀成業郁郁寡歡了好幾年,直到祝英的出現。
祝英是貨真價實包着金湯鑰出生的富家千金,當年她不知怎麽的就看上了喪妻的賀成業,不顧家裏的阻攔開始陪伴在賀成業身邊,這一陪又是好幾年。
自古溫柔最動人,白棠生拒絕不了烏柏舟的溫柔,賀成業也拒絕不了祝英的溫柔情意。終于在妻子去世的第八年,他擁抱了比自己小了十歲的祝英。
說來也巧,他的兒子賀東也找了個小十歲的男孩。
祝英嫁進來之後,對賀東不可謂不好,是真心把他當親兒子看的,不然賀東也不會對她這麽親昵。當初怕賀東不舒服,她和賀成業結婚這麽多年,連孩子都沒要。
她親手放棄了一個女人成為一個“母親”的特有權利。
因為過年,他們家的保姆都放假了,晚飯也沒有做很多菜,但是菜品很豐盛。不過讓白棠生意外的事這六個人當中,竟然只有他和賀東會做飯。
但是他作為第一次上門的客人,祝英也不可能讓他進廚房,賀東更是拉着葉漾說:“我們要在廚房過‘二人世界’,你可別來打擾。”
白棠生以為賀東只是說說,結果在葉漾手機響了他給拿到廚房的時候,驀然撞見葉漾被賀東壓在大理石上可勁地親。
見他來了,葉漾滿臉通紅,賀東還不放手,在他唇上碾了好一會兒才放開。
直到吃完晚飯,葉漾看見白棠生時眼神都有點躲躲閃閃的,本來白棠生還有點撞破別人偷/歡的尴尬,看見葉漾這樣子倒是笑了出來:“小學弟怎麽看到我就躲,嗯?”
“我……”很瘦,但個子不算矮,大概180左右,看起來沒比白棠生低上多少,但是站到白棠生面前,卻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我沒有躲。”
白棠生看着葉漾又開始冒紅的耳朵,不由失笑,這樣單純的男孩确實很少見,也很誘人,他能激發一個人保護欲的同時也能激發一個人的施/虐欲。
晚上,回到卧室,剛關上房門白棠生就被一團陰影籠罩,他的手腕被扣在耳朵兩側,屬于另一個人嘴唇瘋狂掠奪着他口腔裏的氣息。
烏柏舟一般都是和他十指相扣,很少會這麽用力地扣住他的手腕。
白棠生被親得有些腿軟,等事态不可控制地時候他才勉強呼吸道新鮮的空氣:“還沒洗澡……”
烏柏舟聲音低啞:“一起洗。”
祝英家這間客房的浴缸很滑,等到白棠生膝蓋都有些發青了,浴室的門才被打開。
兩人黏在一起,烏柏舟一手抱着他,一手拉開窗簾,露出了明亮的恍若無物的落地窗。
“你真的要在這兒?”白棠生吞咽着口水,有些錯愕。
烏柏舟不說話,直接付諸了行動。
窗對岸就是市裏的中心經濟地段,甚大的廣告屏或是某個公司的logo輕輕楚楚地倒映在白棠生的眼裏。
還有接連不斷的煙花綻放在天空中,紅的、黃的……五顏六色,白棠生的眼神裏也只剩下了各色的煙花,仿佛他的腦海裏也在共同地綻放着。
“夠了……”白棠生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栗,像極了他站在大廈樓頂邊緣的那種感覺。
不受控制地心悸,隐藏在意識深處的刺激感全部被激發出來,他的神經,他的身體,他每一個手指頭都控制不住顫栗着。
烏柏舟平時很少會這麽強勢,畢竟一般想要做什麽的時候,白棠生都會配合,但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烏柏舟的反應格外激烈和霸道。
“不許再叫他小學弟。”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落地窗的玻璃像是抖動了一下,白棠生眼神有些放空,半響才反應過來烏柏舟在說什麽。
原來問題出在這兒……白棠生應道:“不叫了。”
“不許對他那麽笑。”
窗外煙花的線條似乎都有些抖動,白棠生輕哼着:“只對……你笑……”
“叫……”烏柏舟從背後抱着他,說了三個字。
白棠生一時間沒說話,他想起來他的手機裏還躺着江妙昨天發給他的一道轉賬,是520。他沒有收,也沒有回信息,只是看了一眼後便扔到了一邊。
不過沒多久,他就在自己的羽絨服口袋裏翻出了一個紅包,一看就是他的烏老師藏進來的。
白棠生收下紅包還揶揄了一句:“烏老師,你是不是真想當我家長啊?”
當時烏柏舟沒說話,現在白棠生算是知道,平時烏柏舟想不想當“家長”不知道,但在某些時候烏柏舟是真的想當“家長”。
白棠生抖着聲音叫出那兩個字後,差點溺死在烏柏舟懷裏。
過了好久,兩人躺在床上,烏柏舟突然問道:“你喜歡乖一點的?”
白棠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來,他翻過身面對着烏柏舟,捧着他的臉,虔誠地親在了烏柏舟的眼角,細長的睫毛觸碰到他的嘴唇。
他溫柔道:“我只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一大口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