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日拍攝是在那男團的宿舍, 闵夏早早來了,站在牆角翻看着劇本,一段白皙的脖頸藏在高領衫下。

早上起來才發現脖子上有痕跡, 幸虧付子航給她準備的什麽款式的衣服都有, 她特地挑了身上這件穿了。

好歹能遮住。否則, 被韓茜看到了,又是要調侃一番。

“早啊。”趙新祺穿着劇情需要的睡衣, 繞過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走過來跟她打招呼,

“早。”闵夏擡起臉來笑着應了一句。

這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會來片場,來來去去大家都已經很熟了。就連趙新祺都會沖着她微笑,主動打招呼,同她說幾句話。

雖然可能是跟那天他沒吃早餐低血糖暈倒在地上,剛好被闵夏撞見扶起來喂他吃了一塊巧克力有關系,但不管怎麽樣, 共事一場,能友好相處當然更好。

茶幾上擺着牛奶和面包, 趙新祺坐在沙發上, 拿起牛奶盒作勢遞給她, “要嗎?”

闵夏笑笑, “謝謝, 你喝吧。”

趙新祺就收回去, 自己喝起來,邊啃面包邊溫習臺詞。

相處久了,闵夏覺得他這個孩子性格真的挺好的, 就是可能由于讨厭自己的父親,內心有點逆反,鏡頭之外總是有心事的樣子。

現場還在準備,闵夏坐到另一條沙發上,拿起手機。

趙新祺吃完了,起身丢垃圾,經過時不經意瞥到她手機背景圖片。

是她和付子航的合照。

趙新祺眸光微微一頓,默然丢完垃圾回來,不動聲色在她身旁坐下。

“抱歉,方才不小心看到你手機上的圖。”趙新祺問:“這是你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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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闵夏笑了笑,大大方方承認。

趙新祺明明已經喝了一杯牛奶了,此時又默默地探手拿了一瓶喝起來,餘光瞥着闵夏,咬着吸管欲言又止。

闵夏不解道:“怎麽了??”

趙新祺暗暗忖度片刻,只淡淡笑了笑,“沒什麽。我知道他,他在業內很厲害的,不少大牌明星想要他寫歌。”

闵夏沒見到付子航之前,聽過他寫的很多歌,但根本就不知道latte會是他這樣一個年輕男人,更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畢竟他再出名,也不是明星,網友給予的關注度沒有那麽全面。

但趙新祺是趙家的少爺,以他的交際層面,能一下認出付子航也不奇怪。

男朋友被誇了,闵夏也不謙虛一下,毫不吝啬地表達對他的欽佩之情:“對啊,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音樂人。”

見她神色柔軟,趙新祺沉默一下才道:“我有點想不通,你都跟他在一起了,為什麽……還來我們公司,接這種小項目。”

“嗯?”怎麽都覺得她不應該來這裏呢?闵夏不解地看着身邊這個帥氣沉靜的少年,又好笑又奇怪:“為什麽我跟他在一起了就不接你們的項目呢?這是我的工作啊,我就算戀愛,就算以後結婚生子,我也一直要工作的。”

趙新祺察覺她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搖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憑他的話可以給你足夠多足夠好的影視資源,你為什麽偏偏會來這兒,他和趙家……”低頭猛喝了口牛奶,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他的話說得還挺直白的,意思就是她為什麽沒有依靠男朋友這個後臺。不過闵夏覺得他可能信息有誤,付子航确實可能非常有人脈有資源,但那都是音樂相關的,跟影視也搭不上什麽關系。

也不知道是什麽讓趙新祺會有這樣的認知。

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趙新祺也察覺自己太過唐突,言語間好像是在指她只能靠男人,小聲道歉:“對不起。我真的只是單純地奇怪,沒什麽不好的想法。”

“沒事。”闵夏倒不至于因為這個生氣,只語氣平常地回答道:“你可能有誤會,我男朋友只做音樂,不做影視這方面。至于你說的影視資源,那必然是沒有的,畢竟隔行如隔山嘛。”付子航唯一跟影視沾邊的就是給劇寫曲子,但他不是制作方,也定不了編劇。

趙新祺聽了,緩緩轉過頭看向一臉認真的她。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什麽新奇的事物一樣震驚。

“你……”趙新祺神色打量地望着她的臉,把她看得是一頭霧水,“你認真的嗎?”

闵夏眨巴眨巴眼睛:“我很認真啊。”

她看起來像是在說笑嗎?

趙新祺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他今天話多得一反常态,闵夏當真是捉摸不透了。

“相親啊,我朋友介紹的。”

相親?!

那個人需要相親???

簡直是天方夜譚。

趙新祺擡手捂了捂額頭,又開始低頭猛喝牛奶,喝完了之後手順勢把空盒子捏扁。

趙新祺也不去看闵夏了,又糾結着問一句:“喂,他對你怎麽樣?好不好?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挺好的。”闵夏覺得他才是不對勁,左右看看,湊近壓低聲音問:“你搞什麽?問這麽多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趙新祺被她吓一跳,一向寡言冷靜的他臉都微微發紅了,睜大眼睛否認道:“沒有!你別誤會,我只是把你姐姐……關心幾句而已。”

闵夏哇了一聲,眼睛晶亮道:“好家夥!瞧瞧我都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話?你竟然把我當姐姐?”

趙新祺一臉懊惱之色,猛地站起身來,“他對你好就行了,別的也不是我該管的事。”說完就紅着臉跑開了。

真是個別扭小孩。闵夏笑了兩聲,歪着頭沒邊沒際地想了會兒,劇組開工了,她忙起來之後就暫時将這件事抛到腦後了。

劇組終于順利地拍到最後一天,早上大家都開始吵吵嚷嚷讨論着殺青後去哪兒吃飯了慶功了。

“我們酒店都定好了,你倆一定要來啊。”吳思語誠心來邀請了闵夏和韓茜好幾次。

男團那五只也在候場的空檔湊過來,七嘴八舌地說“兩位老師這段時間辛苦了,一定要去啊”“你們功勞太大了,得給你們敬酒”“今天過後還不知道啥時候再見面呢”“好希望還有拍續集哦,下次還讓你們來就好了”……

闵夏和韓茜自然是高高興興答應的。

正好付子航今天晚上要出席一個重要的宴會,不能來找她,她也可以出去放松地玩一玩。

可沒料到,中午的時候闵夏開始身體不舒服,不多時就腹痛到直不起身來。

韓茜和她最近,見她面色蒼白,低聲問:“怎麽了?來那個了?”

闵夏搖搖頭,手一直捂着腹部右下方,吸了吸氣,“我不知道,只覺得難受啊。”

韓茜知道她不是個嬌氣的人,說難受就是真的很難受了。

她慌了神,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果斷道:“我送你去醫院。”

她想扶闵夏,闵夏卻已經疼得起不來了。

左鹿剛好過來看導演監視器的回放,瞥見這邊情形,神色微變,大步過來,詢問闵夏一些症狀後,蹙眉一邊撥出了急救電話,一邊道:“看這情形可能是急性闌尾炎,得趕緊送醫院。”

這時候其他人發現這邊狀況也都圍過來了。他們這是在樓上,為了節約時間,還是到樓下等救護車為好。

但闵夏又走不動路了,幾個大男孩争相要背她,最後左鹿這個隊長道:“還是我來吧,你們都留下繼續拍。”

左鹿背着闵夏,韓茜和吳思語陪着一起下樓了。

救護車來之後,左鹿也打算跟去,被闵夏阻止,她面色發白,強忍着疼痛開口道:“你還有戲,別耽擱殺青,我有她們倆就夠了。”

他現在雖然不算爆紅,但好歹是少年偶像,最近因為自制劇好歹有點水花了,如果被拍到,又是一張嘴說不清,平白給他們添麻煩。

吳思語也開口讓他回去,畢竟不能耽擱團隊進度。左鹿只好聽話,無奈地退下去,看着救護車嗚嗚地疾馳離開。

最後去醫院做了檢查,果然是急性闌尾炎,得做個小手術。

“別緊張,別怕,你這個手術是微創,不用開刀,應該很快就出來了。”歐陽熙坐在病床邊,安撫地撫摸着闵夏蒼白的臉,眸光溫柔,“我會在外面等你,子航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她剛結束媒體采訪,衣服也沒來及換,就在單薄的裙子外披了件外套,急匆匆地趕到醫院來了。

美豔大明星突然出現在病房裏把韓茜和吳思語都吓一跳。

她們這才知道,原來闵夏和她和好朋友。

“你去換衣服吧,穿這麽少不冷啊。”闵夏因為身體難受,聲音都比平常虛弱不少。

歐陽熙心疼無比,理了理她臉側的發絲,“你少說話,別管我……行行行,別瞪我,我待會兒就換。”

闵夏知道付子航從宴會上趕回來了,左思右想有點不放心,給他打了個電話,那邊一接通就急切地喚她名字。

闵夏感覺他又要哭了,心頭不由泛起柔軟,再三叮囑他不要急,要小心開車之後,才挂斷了。

付子航趕來的時候,闵夏剛被推進手術室沒多久。

他臉色也不比剛才的闵夏好到哪兒去,謝過韓茜和吳思語之後,就跌坐到長椅上,魂不守舍地望着手術室大門,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是韓茜和吳思語默默睜大眼對視上了,都互相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這TM長得也太帥了吧!!!

帥到慘絕人寰。

他好像是從什麽正式場合趕過來的,還穿着一身正裝,身高腿長,五官有種霸道且直擊心靈的驚豔之感,氣質又幹淨又矜貴,令人一見難忘。

原來,他就是闵夏的男朋友。

韓茜這段時間吃過他不少飯,早就對闵夏羨慕得不行了,這年頭,能有這麽體貼細致的男朋友太不容易了。

如今看到他真人,她只有緊緊捂住嘴巴,害怕從那裏流下嫉妒的眼淚。

歐陽熙等闵夏進去了之後,才匆匆換了衣服回來。她柔聲讓韓茜和吳思語都先回去,可兩人都說想等闵夏出來再走,歐陽熙也就不勉強了。

從經紀人那兒拿了水和點心遞給她們,然後坐到付子航身旁去了。

見他眼圈通紅,眼睛巴巴地一直盯着手術室大門,擡手輕拍了一下他肩膀,輕聲道:“別難過,她很快就出來了。”

“嗯……”付子航擡起手用力抹了一把眼睛,但還是不住有晶瑩的水光從面頰滑落。

韓茜和吳思語都看呆了。

這是……哭了?

吳思語低嘆說:“我剖腹生娃的時候我老公在外面連麥打游戲嘞,人和人的差別怎麽這麽大啊……”

韓茜也不由低聲說:“這還是個小手術呢。闵夏以後生孩子的話,他不得心疼得哭暈過去。”

女人最心動的不過是對方在乎你,肯把你放在心上。

這個大帥哥真是肉眼可見地對闵夏在乎死了,心疼死了。

那落的根本不是眼淚,而是滿腔赤誠濃烈又純粹的情意啊。

感覺如果可以的話,他肯定要自己去躺到手術床上代替闵夏承受這一切。

長得這麽帥,看起來非常有錢,又還一往情深,她倆看在眼裏,又是羨慕又是欣慰,闵夏這男朋友真是挑對了。

這兩人以後要是不結婚的話,真地很說不過去。

闵夏打了麻醉還有止疼,手術倒也沒什麽感覺,狀态反倒還比下午好多了,就是身上有點冷,有點想睡覺。

被推出手術室時,不出意外地看到已經滿臉淚痕的男朋友。

那模樣,不像是她做了個小小的手術,倒像是天塌了地陷了似的。

他緊緊抓着她冰涼的手,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哽咽委屈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闵夏感受他的親吻,輕笑了一下,說道:“我沒事啦,小哭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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