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關于付子航的這個弟弟, 闵夏也只聽他寥寥提過幾句,根本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不過眼前這人的形象,倒是跟她猜測中的模樣差不多。
帥氣張揚, 打扮新潮, 透着年輕人的朝氣和小叛逆。
闵夏道:“你是子航的弟弟吧。”
“是我。”年輕男人歪頭笑了笑, “很高興見到你,叫我時駿就好了, 嫂子。”
“你好, 時駿。”闵夏也對他笑笑,“感謝你來看我。”
時駿,時駿……不知為何,闵夏覺着這個名字略微耳熟,但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兩人說話一點也不尴尬, 時駿一個一個嫂子,态度非常親近。
“時駿, 你哥呢?”
“有點事, 在外頭接電話。”
正說着付子航走進來, 面上露出笑容來, “夏夏, 你醒了。”
時駿原本沒骨頭似的散漫地坐着, 付子航過來時,他默默地放下翹起來的腿,腰板也挺直了些。
付子航坐到床邊, 握住闵夏的手,柔聲道:“剛才我爸打電話來問你的情況,他這段時間很忙,可能不能過來看你,就讓人送了些補品過來。”
“你爸?”時駿突然出現她已經很意外了,沒想到他爸也打電話過來。
闵夏思忖片刻,回握住他的手,“我要不要現在給叔叔回個電話?”
畢竟是長輩問候,她剛才睡覺沒接到,醒了主動回一個似乎才更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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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給對方留個好印象。
“他待會兒有行程,可能不方便接電話了。”付子航摸摸她的臉,輕笑道:“沒事。等你好了,我安排你們見面是一樣的。”
“嗯,那好吧。”
“肚子餓不餓?我給你弄點吃的來。”
“有點餓,我想喝我媽炖的湯。”
付子航看了看時間,“阿姨還要過會兒才來,不如我先喂你少吃點,墊墊肚子。”
“行。”
付子航把床弄高了點,讓她半靠着坐起來,又湊過去,在她眉心親了一下,然後起身去準備吃的了。
時駿從付子航進來之後就一直沒吭聲。
他整個人都看傻了。
雖然知道這個女人對他哥挺特別的,但親眼看到,還是給他很大的沖擊感。
他哥這個人,脾氣溫和,心地善良,情感充沛,因為從小到大與音樂為伴,某些地方單純到他這個弟弟都覺得無力吐槽。
很矛盾地是,他雖然個性柔和,幾乎不說什麽重話,但這個兄長對他而言有種莫名的震懾力,他這個混世魔王從小誰都不怕,就怕這個哥哥。
有時候哥哥僅輕輕看他一眼,他就縮着脖子不敢吭聲了,比他媽說十句管用。
雖然這是他哥第一次談戀愛,但其實從十多歲開始,他身邊就圍繞了無數的愛慕者想要接近他。
——當然,這還不包括那些想靠近卻根本沒這個膽子的。
他哥呢,脾氣那麽好,并不是什麽冰山美少年,也不可能對那些人惡言相向。相反,只要不觸碰到他的底線,他對每個人都挺寬容,不會讓誰難堪。
他就像是一尊不通情愛的神佛,睜大眼好奇且從容地在一片又一片的桃花林間信步穿行而過,任憑四周風起雲湧,他都片葉不沾身,從沒有為哪一朵花兒停下過腳步。不知道惹了多少少女心碎。
這高深的境界,時駿是相當佩服的。
要知道,他可是十五歲就開始戀愛了,女朋友都談了三個了,他哥卻還是每天不是彈琴就是寫曲,活得跟個隐市高人一般。
他走進了無數人心裏,卻從來沒有人能突破他那道看似柔軟簡單卻堅不可摧的防線。
他總以為他哥是要一直懵懵懂懂地下去了。
直到前段時間知道他哥去相親了。
然後知道他哥有女朋友了。
又然後知道他哥其實已經惦記人家十年了。
時駿:????????
他徹底震撼了,徹底感到颠覆了,搞了半天他哥不是佛祖,而是顆情種啊!
饒是他來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可在看到哥哥滿是情意的跟女孩子說話,親吻的時候,他還是跟做夢一樣。
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別扭新奇激動又奇怪的感覺裏。
老天爺,原來他哥是真地會談戀愛的。
“時駿,怎麽了?”闵夏察覺他表情時而震驚,時而呆滞,時而糾結,變幻可謂是精彩,是哪裏不舒服嗎?
時駿難得的臉色窘迫一下,擺擺手,“沒,沒什麽,嫂子。”
付子航喂闵夏吃完之後,宋美佳和闵國豐提着黑魚湯,還有特地給付子航準備的豐盛飯菜過來了。袁小柔這家夥居然也跟着來了,顯然是奉父母之命過來看她的。
闵夏喝着付子航喂的湯,懶得搭理她,袁小柔顯然也懶得理睬闵夏,在旁坐着就和看起來面生的時駿聊天。
“你是小付的弟弟?”袁小柔微微眯了眯眼睛,苦思冥想,“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感覺你有點面熟?名字也有點耳熟……時駿,付時駿?”
時駿啃着蘋果道,慢悠悠道:“沒有哦,沒有見過。”
“是嗎?”他那麽篤定,袁小柔只好道:“那可能我記憶出差錯了吧。”
又過了會兒,歐陽熙也來了,她五官明豔,氣勢強盛,往那兒一坐,光用眼神就把袁小柔給淩遲了一遍。
她可不像闵夏,嘴上說着讨厭卻對她還有一絲留情,她是十二萬分地讨厭袁小柔。
嘴賤事精,陰魂不散,腦子跟有洞似的,從小就一直莫名其妙地針對闵夏,不知道幹了多少蠢事。
歐陽熙想整治她很久了。
礙于宋美佳和闵國豐在場,歐陽熙也沒有直接和她針鋒相對,但也沒有客氣,幾句話說笑間,就暗戳她痛點,把原本心情不好的她給激得臉色鐵青,幾欲暴走。
袁小柔嘴角抽搐了好幾下,怒火急遽攀升,反唇相譏道:“歐陽熙,你有什麽好得意的?我可是聽說你挑來挑去找了個有錢的老頭,怎麽,是打算一結婚就繼承遺産啊?”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贏回了面子,嗤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再怎麽也不會為了錢去爬老頭的床啊,怎麽着也比你高潔多了吧?呵呵。”
從她說第一句開始,屋內便是一片寂靜。
付子航轉過頭來,毫無情緒地看了她一眼。時駿眉眼間閃過戾色,陡然站起身,不過很快被坐在旁邊的歐陽熙給按回去。
闵夏忍着痛,大聲說:“袁小柔,你有病是吧?趁着在醫院呢,趕緊去治治。”
她當時不同意歐陽熙找這個男朋友,就是怕她會被這種論調攻擊。沒想到現在還沒公開,就猝不及防從袁小柔嘴裏聽到了,她難免生氣。
闵夏說完捂了捂右腹嘶了一聲,付子航登時滿臉緊張,“怎麽樣?還好嗎?”
“嫂子,你沒事吧?”時駿也湊過來關心闵夏,烏黑的瞳眸裏滿是真誠。
歐陽熙原本一臉冷色,見狀也顧不上袁小柔那個女人了,連忙起身安撫她,“祖宗,你別動氣別動氣,顧着點身體。”
闵夏擺擺手,“沒事沒事,放心。”
宋美佳也沒想到袁小柔說這樣的話,蹙眉不太贊同道:“小柔啊,小熙不管找什麽樣的人,那肯定都是符合自己的心意的,咱外人還是不好胡亂揣測說這種話的呀。”
袁小柔頓覺孤立無援,臉色難看氣沖沖道:“反正你們是一家人,都在這聯合起來對付我!”站起身,憤怒地奪門而出。
宋美佳急急忙忙追出去了。
歐陽熙冷笑。這種人,自己嘴賤起來毫無顧忌,還喜歡強制別人認同。別人說她兩句,她就覺得全世界自己最委屈。
真是老馳名“雙标”了。
闵夏被付子航扶着躺回去,把床放平,她安慰歐陽熙,“她那張嘴就是這樣爛,你千萬別把她話放心裏。反正只要你真心喜歡就好了,我現在是百分百支持你。”
歐陽熙牽着她的手,盈盈的美眸溫柔注視她,“謝謝你。”
“謝我幹什麽。”
“之前一直沒個好機會,等你出院身體恢複了,找個時間我安排你們見一面吧。”歐陽熙沖她眨巴眨巴眼睛,放軟語調:“你們都是對我特別重要的人,我想要在結婚前讓你們認識認識。”
“好。”這次闵夏答應了,想到什麽,她又鄭重地說:“不過子航也說要安排我和他父親見面,你得提早跟我商量,免得時間沖了。”
時駿瞥了眼一語不發的付子航,緩緩側過臉去,望向天花板。
“放心吧。”歐陽熙笑靥如花,“沖不了的。”
宋美佳和闵國豐原本是想今晚留在這裏照顧闵夏的,讓付子航回家補覺。
付子航卻堅持:“這裏有我在就行了,叔叔阿姨還是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午再過來。”
宋美佳也沒想到這孩子看着溫溫軟軟的,卻是個十分固執的性子,他們實在是拗不過,只得笑嘆着在他的安排下,被送回家了。
歐陽熙和時駿過了會兒也離開了,偌大的屋子就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付子航如昨天一樣,在盆子裏倒了熱水給闵夏擦身。
昨晚是手術第一天,她躺着不能動,付子航怕折騰到她,又擔心碰疼她傷口,就只簡單的擦了擦。
今天她能動了,狀态也比昨天好多了,付子航擦得更加細致了一些。
臉和手都擦好之後,他抿了抿唇,黑眸偷偷觑闵夏的反應,雙手蜷了蜷才伸過去一顆一顆解她衣扣。
闵夏忽閃兩下眼睛,抿着下唇,沒說話也沒動。
避開她傷處擦好之後,付子航褪下她褲子,換了條毛巾給她擦洗下/半身。
最後又換了條毛巾給她洗了腳。
這期間,兩人都沒出聲,俱是面色緋紅,病房裏只餘下嘩嘩水聲,和兩人心髒砰砰亂跳的聲音。
闵夏已之前經完全看過付子航了,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對他第一次坦誠相見居然是在醫院裏-o-
這晚,闵夏自然不讓付子航在那樣守着她了。
“我已經好多了,晚上也不打針,護士還會來查房,不會有什麽事的,你就安安心心睡吧。”
“我在旁邊看着你,等你睡了我再睡。”
“那不如我倆一起睡吧,反正我的床很大。”
付子航當然想和她睡一起,可他怕自己睡着了不小心擠着她的傷處,所以并沒答應。
他最後還是躺回陪護的那張床上去了。
闵夏着實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睡覺,反正等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付子航已經穿戴整齊,把早餐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她醒來喂她吃。
別說闵夏早就喜歡他了,就算她是頑石,現在恐怕也已經被暖化了。
他怎麽能這樣好呢?
闵夏在醫院裏住院了四天,付子航就沒日沒夜地在這裏陪她四天。
原本就甜蜜的感情更是急遽升溫,闵夏每每望着男朋友帥氣的臉,感覺自己的心都滾燙了起來。
出院後,她就在家裏休養,每天被她媽還有付子航往肚子裏塞各種補湯還有補品,身體恢複得極快,氣色變好了,甚至臉部線條都瑩潤了不少。
因為老家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宋美佳和闵國豐在家裏照顧闵夏幾天後,不得不離開了。
不過有付子航在,宋美佳覺得自己沒有太多需要擔心的了。
他們走後,付子航就直接把闵夏接到自己家裏去了。
闵夏每天不用工作,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有美人相伴,彈琴奏樂,想聽什麽他就來什麽,簡直百依百順,把她捧在心尖上呵護了。
過得簡直神仙日子。
她堕落地對付子航說:“航崽,我好想這樣當米蟲過一輩子哦。”
付子航卻笑笑道:“真的嗎?可是我感覺你已經有點呆不住了。”
付子航的确很了解她的。安逸的日子她是真的很喜歡,但心裏也是真的像缺了一塊。
不管如何,要工作,要賺錢,要繼續當好一只社畜。
闵夏養了大半個月之後,終于坐如針氈,跑去工作室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