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節與虎口有一層老繭,那是常年握槍的人的手
怕這項鏈是真丢還是假丢還有待商榷。
陸初注意到他的目光,頓時有些惱怒地伸手将他往門外推,“快去睡覺!”
慕雲深順勢反握住她的手,低頭在陸初唇上啄了啄,“晚安,慕太太。”
“晚安晚安!”陸初總算順利地把慕雲深給推出去。
門合上的瞬間,她重新打開首飾盒,看着裏面的藍寶石胸針,嘴角的笑容怎麽都抑制不住。
就算慕雲深不說,她又怎麽會不知他選擇在今夜送禮物是什麽意義?
此刻已經淩晨兩點鐘,而昨天,是陸星願的忌日也是……二人結婚一周年的日子。
慕雲深選擇這個點送禮物,大概是不想錯過二人的結婚紀念日,又不想勾起自己心中不好的回憶。
如此用心良苦,她又如何不喜歡?
陸初合上盒子,将盒子很小心地放進自己的首飾盒,回頭看見西西昂着脖子好奇地看着她,好心情地呼嚕了幾下它柔軟的毛發,關燈鑽進被窩。
卧室外,慕雲深聽着房間裏安靜下來,看着從口袋裏摸出另一把備用鑰匙笑了笑,轉身去了書房。
他要真想進去,又怎會只有一把備用鑰匙?
陸初一夜好夢。
但是相對于陸初的好夢,被趕去睡書房的慕雲深明顯沒有睡好,最直觀的表現就是,次日醒來,他落枕了。
陸初手上使不上勁,端着藥酒站在一旁,看着蘇慧給慕雲深捏脖子,見丈夫疼得眉頭緊蹙的模樣,眼底有幾分幸災樂禍。
慕雲深察覺到什麽,擡頭看向陸初,卻只看到了妻子一臉心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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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深:“……”
為什麽會覺得這麽假呢?
蘇慧給慕雲深擦完藥酒,在他後脖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好了,活動一下脖子試試。”
慕雲深扭了扭脖子,果然舒服了很多,也沒那麽疼了,于是朝母親致謝:“舒服多了,謝謝媽。”
蘇慧點頭,接過周芸遞來的溫毛巾擦手,若有深意地睇了陸初一眼後,出聲責備慕雲深:“你說你好好的房間不睡,睡什麽書房?”
陸初并不知蘇慧知道二人吵架的事情,識趣地沒有搭腔,甚至幹脆裝作沒在聽二人交談,低頭将藥酒擰好交給周芸收起。
慕雲深看着陸初,對蘇慧道:“昨天晚上回來後,突然想起有些急事忘了處理,等處理完事情,看已經五點鐘了,就想在沙發上将就睡會,沒想到就給落枕了。”
“該!”蘇慧聞言沒好氣地瞪了慕雲深一眼,她又不是沒眼色之人,從昨夜見陸初氣呼呼進門,就猜到慕雲深到底是怎麽睡書房的,但畢竟心疼兒子,剛才那句話,她就是故意說給陸初聽的。
慕雲深倒好,自己好心給他解圍,他只一心維護自己的媳婦。
得了,小兩口的事情,自己去解決,她就不摻和了,免得讨人嫌!
慕雲深識趣地低頭不說話。
蘇慧見他如此,頓時也沒了脾氣,夫妻吵吵鬧鬧,感情說不定反而倒好,也不再管了。
落枕的事說說笑笑幾句便過去了,蘇慧有事,吃了早飯後就離開初園去辦事。陸初已經放寒假許久,這麽冷的天氣,自然是蜷在初園裏一步也不願意走出去。
但奇怪的是,慕雲深似乎也并不打算出門,巍然不動地坐在沙發上。
陸初看了眼日歷,确定今天不是周末後,奇怪地問慕雲深:“你今天怎麽還不去公司?”
慕雲深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道:“病休。”
落個枕就病休了?
陸初懶得理他,披上外套,打算去暖房裏打理自己養的那些花。
C市最近天氣不錯,上周下得雪差不多已經融幹淨了,今天雨霁初晴,太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陸初打理好花卉,又坐在椅子上曬太陽看了會書,注意到慕雲深的車子一直沒有駛出初園,心下有點不放心,合上書本回了主宅。
慕雲深坐在沙發上,合眸靠着沙發背,像是睡着了。
陸初心想,這麽困?莫非昨夜睡得真的很不好?
想至此,她不由放輕了腳步。
殊料,她剛走到沙發前,慕雲深眼睛突然睜開,手拉住她往下一扯,陸初沒有防備,直接坐到他懷裏,她推了推慕雲深的胸膛,沒好氣地問:“你沒睡?”
“從你進來就醒了。”慕雲深雙臂擁緊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花草香,不滿地嘟喃:“人不如花。”
原本以為陸初出去一會兒就回來,沒想到他等得都睡了一覺,她才回來。
陸初見他連花草的醋都吃,忍俊不禁,終于賞臉伸手捏了捏他的後脖,“很疼嗎?”
“疼。”慕雲深配合地做出痛苦難忍的樣子。
陸初手移到他的耳朵上,擰住,幽幽道:“裝。”
慕雲深的表情果然又痛苦了些。
陸初将另一只耳朵擰住,道:“繼續。”
慕雲深:“……”十分委屈。
陸初蹂躏了他的耳朵一會兒,終于放開了他。
慕雲深的耳尖早已通紅一片,看着就疼的那種。
陸初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心底暗戳戳地爽了一下。
這點小疼對慕雲深來說并沒有什麽,能把妻子哄開心了才是重點,他讨好地把臉湊到陸初面前,“給你捏,捏高興了我晚上是不是就可以回房睡了?”
陸初輕輕地把他臉拍開,笑罵道:“想得美!”
慕雲深又湊上去,神情有幾分賤兮兮的,“真的不考慮?”
陸初幹脆伸手将他的臉搓圓搓扁了一番,“我考慮看看。”
慕雲深眼睛一亮,趁她不注意,低頭偷了個香。
陸初問:“今天真不去公司?”
慕雲深:“嗯。”
陸初狐疑地看向他。
慕雲深哭笑不得:“怎麽?還不許我休假不成,我現在可是傷患!”
最後兩個字說得要有多理直氣壯就有多理直氣壯。
陸初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行,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慕雲深将下巴擱在她的肩頭,道:“忘了嗎?我昨天跟馮清說要在S市多停留幾日,事情早已都交待下去了,今日在家偷個閑也未嘗不可。正好我這不是……受傷了?”
陸初忍住再次翻白眼的沖動,就非得重複提“生病”和“受傷”兩個詞嗎?搞得她覺得自己将他趕去睡個書房是件多罪無可赦的事情一樣。
她惱怒地推了推慕雲深的胸膛,道:“放開,我要起來。”
慕雲深非但沒有放開,反而将她抱得更緊,耍無賴道:“不放,除非你答應晚上不趕我去睡書房。”
陸初:“……”幼不幼稚!
慕雲深貼着她的耳廓吹了口氣,“答不答應?”
陸初身子瞬間僵直,被他氣息拂過的皮膚幾乎立刻起了一片異樣的紅。
還是這麽敏感。
慕雲深低低笑着,唇在脖頸間游走,果不其然引起陸初難以自制的戰栗。
陸初瞪大了眼睛,這裏還是大廳,他要幹什麽?
慕雲深牙齒咬着她的耳垂,壞心眼地磨着,含糊道:“答不答應?”
陸初被他的鐵臂禁锢,掙也掙不開,看着門外遠遠走來的周芸,急忙按住慕雲深不老實往她衣擺下鑽的手,咬牙道:“答應。”
慕雲深聞言,眼底瞬間清明,他替陸初整了整衣服,将她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陸初:“……”好想咬人。
慕雲深湊近她,“晚上給你咬個夠,怎麽樣?”
周芸進門,就看到男女主人溫情脈脈的模樣,低頭笑了笑,快步走開。
陸初:“……”心累。
她扭過頭不想跟某人講話,卻聽到慕雲深道:“既然要查沈家的事情,為什麽不找我幫你?”3.7
276章 厲害,禽獸行為
陸初訝異了一下,回頭看向他:“昨晚我跟哲宣的通話你都聽到了?”
慕雲深“嗯”了一聲,神情十分不滿。
陸初摸着下巴思忖着,隐隐覺得,這才是他今天休假的真正原因。
慕雲深被她盯得有幾分不自在,在她腰間擰了一把,“說不說?”
陸初吃痛,有些扭曲地想,剛給點顏色就要上房揭瓦了。
她拍掉慕雲深的爪子,惡狠狠道:“再亂動一下,晚上就繼續睡書房去。”
慕雲深:“……”怎麽現在動不動就要睡書房呢?
他嘆了口氣,手臂改成松攬住陸初,沒有再亂動一下。
陸初見他學乖了,這才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裏,道:“你在C市,對S市的事情難免手長有所不及,而且沈家人知道你我的關系,肯定會提防你,想要查一些內幕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就好像連助理,肯定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但他卻一句都沒有提,想來也是因為沒有證據。但是哲宣哥就不同,他和沈家并沒有直接的利益關系,再加上他身份特殊,由他去查必能事半功倍。”
慕雲深挑了挑眉,不置片語。
也是,陸初還不知曉他和姜博明間的關系。
陸初見他不答,問:“怎麽,你覺得哪裏不妥?”
慕雲深搖頭:“既然你都決定了,我沒有任何意見,若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再來找我就是。”
陸初撇嘴:“哲宣哥很厲害的。”
慕雲深危險地眯了眯眸:“慕太太,在你先生面前誇其它男人厲害,要考慮後果的。”
陸初并不怕他的威脅,她笑眯眯道:“要不下次遇見,你跟哲宣哥打一架,看誰贏就誰厲害,行不行?”
慕雲深:“……”
跟個特種兵打架,他的勝算能有多少?
陸初拍了拍手,從沙發起身,幽幽道:“既然打不過,就不要大放厥詞。”
慕雲深磨了磨牙,特麽地很想把面前這小女人狠狠壓在身下,讓她知道什麽叫做厲害。
但明顯陸初視他的眼神為無物,飄到貓窩旁逗西西主子去了。
慕雲深看着不遠處笑得開懷的陸初,心裏不由憋屈地想,他這個家的地位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人不如花!
人不如貓!
陸初逗着西西玩,眼角餘光瞥見慕雲深憋屈的神色,嘴角笑容溫淺。
這一日,慕雲深過得十分憋屈,但是這夜被允許進房的他卻在床上大翻身,将陸初翻來覆去地折騰,直到陸初哭着喊着讨饒,這才意猶未盡地放過她。
陸初被他的禽獸行為弄得渾身骨頭幾乎都要散架,終于深刻地理解道了自己丈夫的“厲害”。
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以後要在慕雲深面前謹言慎行,否則再來這麽幾次,怕是把命直接交待在床上也不無可能!
……
從S市回來,時間就過得十分快,轉眼間,就到了吳清河的婚期。
冬月十二月二十這天,天氣有些陰沉,但這不影響這天的喜慶氣氛。
吳清河的婚禮在慕氏旗下的酒店舉行,夫妻倆都不是鋪張浪費之人,事業又都不在國內,就主張辦個家庭婚禮,并不對外聲張。
慕蘭雅雖想大肆操辦,但畢竟當年之事鬧得很大,不想讓人道是非,更重要的是不願意讓一對新人觸景生情,于是便都順着新人的意思來。
雖是簡單的家庭婚禮,但婚禮現場布置還是很精心,雖然算不上頂級豪華,但也是尋常婚禮比不上的,更重要的是,婚禮處處透露着溫馨。
陸初注意到婚禮會場上,有一對穿着很普通的中年夫婦正在和吳清河夫婦交談,于是側首問慕雲深:“那兩位是?”
慕雲深看過去,了然一笑:“那是表哥之前未婚妻的父母,二老膝下只有一女,女兒過世後,一直對清河表哥心存怨氣,後來見清河差點随未婚妻而去,這才慢慢釋懷。這十年來,清河一直将二老奉為雙親,每次回國,就算不回家裏,也定會去探望二老,二老也漸漸放下心中成見,将清河表哥當成兒子對待,今天他們既然願意來參加清河表哥的婚禮,想來已經是完全釋然了。”
陸初感慨:“二老失去至親,這些年必然不好過,今日也不知會不會觸景生情?”
慕雲深:“觸及生情是必然,但能放下總歸是件好事。我聽說二老已經認了清河當幹兒子,對丁媛也是頗為喜歡,等下是要坐主桌等着新人敬茶的。”
陸初又看了夫婦一樣,見二人臉上笑意誠摯,道:“這大概是最好的結果了。”
眼底又難免有幾分恍惚。
慕雲深側首,見陸初眼底隐有淚光閃動,擔憂地問:“怎麽了,人不舒服?”
陸初看向他,搖了搖頭。
她只是看着吳清河一家幸福的模樣,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然後又忍不住想,若是她和慕雲深大婚的時候,陸星願能夠看到該有多好?
她不肯說,慕雲深也沒有多問,視線落到某處的時候,眉心不由蹙了蹙。
吳清河的婚禮,慕庭東作為他的叔父,自然會出席,而蘇慧和慕蘭雅不僅是姑嫂關系,二人多年交情,早已是好友,吳清河的婚禮便是她和慕蘭雅一手操辦的,就算再不願,二人必然要碰面。
許是因為這是吳清河的婚禮,二人此時見面倒是難得平和,面對滿座親朋好友時,嘴角皆是帶着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就好像之前婚姻破裂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逢場作戲,二人已是巅峰造極,慕雲深瞧得心煩,幹脆扭過頭當做眼不見為淨。
賓客來齊,陸初和慕雲深也跟随入座,等待儀式的開始。
結婚進行曲響起時,宴會廳的大門被打開,丁媛換了一襲白色的婚紗挽着父親的手出現在衆人面前,吳清河擡頭看見妻子緩緩向自己走來,眼底是道不清的溫柔。
儀式如婚禮一樣一切從簡,誓詞簡單卻溫馨,陸初看着,忽然覺得這樣的婚禮也不錯。
于晴在侍應生的指引下走進會場,正好看到新人互相親吻的一幕,她抱手倚在角落,嘴角難得上揚起一絲很深的弧度。
于晴并沒有在會場多待,婚禮儀式完成之後,就悄悄退出會場,就好像來時一樣,沒有驚動一個賓客。
她卻沒有注意到,自她走出會場後,就有一道目光膠着在她身上,久久不曾移開。
吳清河夫妻的婚禮簡單,并沒有邀請伴郎伴娘,敬酒環節前,陸初陪丁媛去休息室換禮服。
休息室的梳妝臺上,壓着一個分量不清的紅包,丁媛翻到背面,看到右下角“于晴賀”三個字,笑容頓時有些無奈,“還是這樣,紅包來了人卻走了,我又不是差她這個紅包。”
陸初抱着禮服過來,亦是看到了于晴的紅包,道:“于老板是個很特別的人。”
丁媛訝異:“你認識阿晴?”
陸初将二人在S市的淵源講了一遍,丁媛聽後沉了沉眉,“阿晴不願意在C市露面是有緣由的,這裏有她無法釋懷的人。”
陸初想起慕雲深曾提及于晴和單銘的關系,而後者與吳清河也頗有交情,亦在現場,于是道:“也對,單醫生今天也在會場,想來于老板并不願意見到他。”
丁媛并不認識單銘,奇怪地問:“單醫生又是誰?”
陸初:“……”什麽情況?
“那于老板無法釋懷的人是誰?”她問。
丁媛剛想開口,就響起了敲門聲,侍應生在門口小聲提醒,說賓客都等着新娘出去敬酒,讓二人不要耽誤太久了。
于是,二人沒有再談論于晴的事,迅速換好禮服,叫來造型師換了個妝容就走了出去。
陸初回到慕雲深身邊落座時,慕雲深握着她的手,小聲地問:“怎麽去了這麽久?”
陸初:“婚紗設計有點複雜,費了點時間。”
“嗯。”慕雲深心底悄悄記下了,婚紗不能太複雜,他将一盅湯放到陸初面前,道:“吃點東西吧。”
陸初點頭,低頭喝了幾口湯,便盯着湯盞發呆。
慕雲深見狀,問:“有心事?”
陸初想了想,道:“我剛才陪表嫂去休息室,看到于老板送來的紅包了。”
“于晴?”慕雲深目光在會場略過一圈,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
“別找了,表嫂說她已經走了。”陸初思忖片刻,問慕雲深:“對了,于老板和單先生以前真的男女朋友關系嗎?”
“你們剛才在讨論誰?”慕雲深還沒來得及回答,單銘就出現在二人身後。
陸初被他吓了一跳,湯匙都掉到桌上,慕雲深皺了皺眉,抽過紙巾将她濺到手背的湯汁後,才回答單銘,“于晴剛才回來了,若現在去追說不定還來得及。”
單銘聞言臉色一變,幾乎不假思索就朝門口快步走去,沒一會兒就消失在婚禮會場。
慕雲深問陸初:“還要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嗎?”
陸初:“……”
慕雲深将自己的湯匙換給她,淡聲道:“那就乖乖喝湯。”
一盅湯還沒喝完,就見單銘一臉悻悻地回來,慕雲深挑了挑眉,問:“沒追到?”
單銘搖了搖頭,坐下來仰頭灌了一杯酒。
慕雲深在桌下踢了他一腳,“今天是清河表哥的婚禮,給我注意點。”
單銘聞言,看了眼不遠處走過來敬酒的吳清河夫妻,又仰頭灌了杯酒,含糊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婚禮完,還有場晚宴,晚宴偏商業化,邀請了不少商界名流,聽說是慕庭東促成的,吳清河素來敬重他,因此沒有多加推辭。
這樣的晚宴慕雲深必然要出席,陸初卻有些興致缺缺,回初園換衣服的路上,慕雲深見她昏昏欲睡,捏了捏她的鼻尖,道:“不想去的話,可以不去。”
陸初眼睛一亮:“可以嗎?”
慕雲深笑:“可以。”
陸初“哦”了一聲,歪着腦袋放心地靠着座椅背睡了過去。
慕雲深将她的腦袋扳過來靠在自己肩膀上,面色寵溺。
他并沒有告訴陸初,她壓根沒放在心上的慕家承辦的晚宴有多難得,在慕雲深的記憶裏,慕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舉辦過一次宴會,這次消息放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為了得一張邀請函絞盡了腦汁。
也正因為如此,慕庭東這次極力促成這次晚宴恐怕另有所圖,宴會上十有**會出現某些不想見到的人,陸初不去或許還是個好事。
……
陸初歪着腦袋,靠在沙發裏,看着慕雲深換衣服。
男人身材好,穿什麽都好看,一身鐵灰色的西裝套在他身上,說不出的挺拔熨帖。
慕雲深理了理領帶,注意到陸初強撐的視線,走了過來,蹲下身子視線與她平齊,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失笑:“困得話就去床上睡。”
陸初:“不想去。”
慕雲深道:“那我抱你過去?”
陸初:“不要,還沒卸妝。”
慕雲深:“我幫你。”
“你不會。”陸初抱住他的脖子,湊上去在她嘴唇啃了一下,咕哝道:“早點回來。”
慕雲深毫不猶豫地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良久才呼吸不穩地放開陸初,抵着額頭道:“不想去了。”
溫香軟玉在懷多好,誰想去參加那什麽勞什子晚宴!
陸初低低地笑,蹭了蹭他的鼻尖,“慕先生,你堕落了。”
慕雲深挑眉:“這說明太太的魅力只增不減,不應該開心?”
陸初笑得越發開懷,伸手推着他的胸膛,“快去吧!”
慕雲深看着她的笑容,有些郁悶地趴在陸初的頸窩裏啃了一口,含糊道:“平時你看的電視劇裏,妻子都是巴不得丈夫能留下來,你倒好,不見你留過我一次也罷,還心心念念趕我走。”
語氣,有種說不清的哀怨。
陸初聞言,笑眯眯道:“我看的電視劇裏,妻子留丈夫在家一般有個前提,那就是知道丈夫心思不在,想要挽回二人的感情,莫非……慕先生在外頭也有幾個紅顏知己?”3.7
277章 你我,沒那麽熟
話落,慕雲深的身體頓時一僵。
他哭笑不得地看向陸初,問:“你看的到底都是什麽電視劇?”
陸初答:“古裝宮廷劇。”
慕雲深:“……”
慕雲深:“下次我挑幾部電視劇給你看。”
陸初頓時來了興致,“比如?”
慕雲深:“梁山伯和祝英臺。”
陸初撇嘴,“那是悲劇。”
“嗯。”慕雲深凝着她的眼睛,緩緩道:“就是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就好像梁山伯對祝英臺一樣,至死不渝。”
他的聲音輕輕的,卻震得陸初心笙一顫,心間有種不知明的情緒翻湧,她皺眉道:“別瞎說,我們都會活得好好的。”
“嗯,我們會活到七老八十,白發蒼蒼。”慕雲深親了她一口,道:“在家等我回來。”
慕雲深離開後,陸初從沙發起身,去浴室卸妝洗澡,打算先補個午覺再說,她剛收拾好自己躺進被窩還沒一會,周芸就來敲門說蘇瑾來了。
陸初按着太陽穴開門,倦怠地問:“蘇瑾有說什麽事嗎?”
“沒說,但是看起來挺着急的。”周芸見陸初一臉困頓的樣子,便知她剛睡下沒多久,于是征詢道:“太太,要不我下去跟蘇小姐說你正在休息,請她改日再來?”
陸初搖頭,“不用,說不定真有什麽急事,你讓蘇小姐在樓下等會,我換件衣服就下去。”
陸初換了套家居服下樓,就看到蘇瑾神色急躁地在客廳走來走去,周芸正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勸她坐下來等。
陸初見蘇瑾這模樣,心猛地一咯噔,心想莫不是出什麽大事了?
她定了定神,先不自己吓自己,急步走過去道:“出什麽事了嗎?”
“是啊,十萬火急的大事……”蘇瑾回頭,看到陸初此時的裝扮,瞪大眼睛像見鬼一樣地看着她,“你這穿得是什麽鬼?”
陸初:“……”
她與周芸對視一眼,二人皆是一臉莫名。
陸初問:“我這麽穿有什麽不對?”
蘇瑾驚道:“你別告訴我,你要這麽去參加今天的晚宴?”
陸初本就頭疼,被她吵得頭愈發疼,擡起手指按了按眉心,才道:“誰說我要去參加晚宴的?”
“你不去?”蘇瑾越發驚訝,“你倒是心大,不知道老公快被別的女人搶走了嗎?”
陸初皺眉:“這話什麽意思?”
蘇瑾看了周芸一眼,後者識趣道:“我去給太太熱牛奶。”
陸初見她故意支走周芸,莫名其妙地問:“你到底在搞什麽?”
蘇瑾一臉嚴肅道:“今天晚宴也邀請了單家,你知道嗎?”
陸初還當是什麽大事,拿過遙控器一邊打開電視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知道。”
單家也是C市三大家之一,被邀請參加晚宴,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蘇瑾:“聽說單佳檸也在受邀之列,而且是單獨受邀。”
陸初切臺的動作頓了頓,偏頭看向她,“所以?”
蘇瑾:“單佳檸對表哥的那點心思,上流社會裏人盡皆知,這次的晚宴萬衆矚目,她能搞到單獨的邀請函,難保她不會在晚宴上耍些什麽小手段。”
“哦,那又如何?”陸初神色恢複如初,淡淡道:“難不成她還能把我從慕家的戶口本裏擠出去不可?”
蘇瑾她上下地打量了眼陸初不修邊幅的模樣,撇了撇嘴,陰陽怪氣道:“人家單小姐是名門千金,又是醫學界的天才,樣貌也甩你幾條街,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
陸初:“大概是你表哥給的。單小姐再優秀,但卻不符合你表哥的口味,我雖然一無所有,可正好對了他的胃口。根本就不是同一位面的人,我為何要同她比較?”
蘇瑾翻白眼:“大言不慚!”
這人分明語氣稀疏尋常得很,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能氣死人不償命。蘇瑾暗暗地想,若此刻單家小姐在此,怕是已經暴跳如雷吧?
陸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既然你這麽不放心,不如你幫我去盯着你表哥?”
蘇瑾:“……”
她還是第一次見對丈夫這麽放心的妻子,也不知道是她表哥的幸還是不幸?
陸初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既然單家也在受邀之列,想來單先生也會出席晚上的晚宴吧?”
蘇瑾的臉色一變,扭頭別扭道:“我想去晚宴,又不關他的事……”
說到此處,她反應過來什麽怒瞪了陸初一眼,“混蛋,你套我話?”
陸初嘆了口氣,道:“何必呢?”
也不知蘇瑾是否清楚單銘和于晴的事情,但但看今日在吳清河的婚禮上,單銘急急去追于晴的樣子,就知道他必然還放不下于晴。
既然單銘心有所屬,蘇瑾再如此執着下去,怕是要遍體鱗傷。
蘇瑾沉默了好一會兒,将視線移向窗戶外,克制着自己的情緒,道:“不過是個男人而已,我早就放下了。”
陸初見她口是心非的模樣,扯着手裏的抱枕,不置片語。
蘇瑾皺眉:“我說真的!”
陸初:“哦。”
“你這是什麽反應?”蘇瑾安靜不過片刻,瞬間炸毛,拉着她往樓上拖,“快去換衣服,随我去參加晚宴。”
周芸端着水果過來,見狀驚道:“蘇小姐你輕點,太太的手還沒好透!”
蘇瑾臉色一變,這才想起陸初的手剛做完手術不久,連忙放開她,問道:“你沒事吧?”
陸初揉了揉被她捏疼的胳膊,無語道:“你不是說放下了,還去什麽晚宴?而且你要去可以自己去,為什麽要拖着我一起去?”
蘇瑾神色扭曲道:“我沒有邀請函!”
陸初:“……”
她實在不明白,想讓她帶進會場為何不直接了當說了,非要拐彎抹角做這麽些多餘的事?
蘇瑾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想找你?原本我哥答應帶我去的,沒想到他臨時反悔,這樣的宴會,我不去倒也沒什麽,但我聽說我哥他帶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去參加晚宴了,我倒要去瞧瞧是哪路神仙比我這個妹妹還重要。”
陸初:“……”
蘇瑾:“一句話,去不去?”
陸初:“我能說不去嗎?”
蘇瑾:“不行!”
陸初:“……”
在蘇瑾的強拉硬推下,陸初不得不回卧房換衣服。
本打算去赴晚宴,禮服倒是現成的,寶藍色的的曳地長裙,将陸初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臉上化了個淡妝,半長的頭發盤在腦後,發髻蓬松,未帶半點發飾,卻自有一種慵懶的風情。
蘇瑾摸着下巴看着打扮好的陸初,道:“看你瘦巴巴的,沒想到還挺有料。”
陸初:“……”
懶得跟她貧,她看了蘇瑾的穿着一眼,道:“你不換禮服?要不要我拿一件給你換?”
慕雲深給她準備了好幾件禮服,都沒有穿過。
“不用。就你那小身板,給了我也穿不進去。”蘇瑾傲嬌道:“本小姐天生麗質,就算什麽都不穿也好看。”
陸初:“……”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麽自戀的。
蘇瑾看了眼時間,道:“出發吧。”
陸初:“等一下。”
她走到梳妝臺邊,取出那枚寶藍色的胸針別上後,又将“點翠”戴入指間,才拿起手包對蘇瑾說:“走吧。”
蘇瑾眼睛亮了一下,啧啧兩聲:“還當你就要像剛才那麽寒酸地出去,嘴上說着不介意,身體倒是挺誠實嘛~”
陸初皮笑肉不笑地睇了她一眼,“我不介意你換個形容詞。”
蘇瑾不假思索道:“珠光寶氣。”
陸初回:“沉默是金。”
二人說說鬧鬧出了初園,快到晚宴會場的時候,蘇瑾終于後知後覺地問:“我怎麽覺得你手上戴的戒指看起來有點熟悉,好像我在哪裏見過?”
陸初摸了摸“點翠”,垂眸不語。
但凡關注慕家的人都會發現,慕家的女主人出席重要場合,手上都會戴着“點翠”,蘇瑾覺得熟悉,應該是看到蘇慧戴過,但她并不關注慕家的事情,所以才會印象不深。
但對有些過分關注慕家的人來說,必然對這枚“點翠”印象深刻。
蘇瑾想了一會,沒想出所以然,正好車已經到了晚宴會場,便沒有再去追究“點翠”的事情。
二人走進會場,陸初脫下外套遞給侍應生,轉身便看到蘇瑾外套下是一襲嫩粉的半肩及踝長裙,她擡手潇灑地把束頭發的皮筋一扯,一頭波浪卷發頓時傾斜而下,将頭發全部撥到一邊肩頭後,瞬間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眼波流轉間,魅惑動人,看得一旁侍應生眼睛都直了。
陸初:“……”
說好的什麽都不穿呢!
入與人之間的誠信去了哪裏?
偏偏蘇瑾還很風情萬種地朝她抛了個媚眼,嘆息:“哎,天生麗質難自棄。”
陸初:“……”并不是很想跟她說話。
這時,侍應生終于回過神,替二人拉開宴會廳的門。
宴會廳,陸初微微有些吃驚,原本她以為晚宴是和下午的家庭婚禮一樣的規模,卻沒有想到,晚宴比婚宴的規模大了好幾倍,宴會廳裏不認識的男男女女談笑風生,一時之間竟有些眼花缭亂。
陸初第一次參加這樣正式的宴會,不免有些緊張。
蘇瑾經常出入諸如此類場合,早已習以為常,眼睛四處轉了一圈,精準地找到了自己的兄長,見他身邊跟着的那個女人時,她撇了撇嘴,“果然。”
陸初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與蘇瑾面容有幾分相似的男人,想來就是她口中的哥哥蘇柏,待視線落到蘇柏身邊的女人身上時,頓時有些錯愕:“怎麽是她?”
蘇瑾倏地扭頭看向她:“你認識我哥身邊那個女人?”
陸初沒有想到蘇柏身邊的那個女人竟然是于晴,而她更頭疼的是,要怎麽跟蘇瑾解釋,她哥身邊的這個女人是她心上人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她斟酌了片刻,道:“她叫于晴,我在S市見過她幾次。”
話落,蘇瑾面色一變,目光緊盯着蘇柏身邊的女人,嗫嚅道:“她就是于晴嗎?”
看她的反應,似乎并不是對單銘和于晴的事情一無所知。
陸初剛想說話,就看到蘇瑾的臉色倏地更加難看了些,她朝會場再次看過去,就見之前與蘇柏交談的人已經走開,單銘出現在原先賓客的位置,一手還攥着于晴的手腕,與蘇柏不知在争執什麽。
這……
陸初突然有些後悔心軟帶蘇瑾來會場了。
蘇瑾咬了咬牙,收回目光,她随手指了個方向對陸初道:“表哥應該在那裏,你自己過去找他吧,我人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蘇瑾……”
陸初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名字,就見蘇瑾已經快速地走出會場,回過頭時,就見賓客們注意到此處的動靜,紛紛扭頭看了過來。
起初,賓客的目光裏只是帶着打量,視線落到她手上戴的“點翠”上時,看她的目光頓時紛雜各異。
陸初自嘲地想,她從小到大接收的異樣目光不少,但大多帶着鄙夷,像現在這種**裸地混雜着嫉妒和羨慕的目光,卻還是頭一遭。
只不過,感覺一樣地不怎麽好。
但是既然來了,就斷然沒有半路退縮的道理。陸初定了定神,嘴角扯出一絲笑容,朝賓客客氣地颔了颔首,擡起腳步朝蘇瑾離開前指的方向走過去。
賓客自發地讓出一條道來,都在思忖着這個戴着慕家傳家信物的年輕女人是誰?
“陸初。”突然有人出聲叫住了她。
陸初回頭,便看見宴骞站在身後不遠處,看見她時,他眼底有訝異之色一閃而過,才笑道:“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陸初靜靜地看着他,“你有什麽事嗎?”
宴骞道:“好歹共事一場,不必每次見到我都針鋒相對吧?”
“你也說了我們只是共事一場,并沒有那麽熟。”陸初四兩撥千斤地将他的話還了回去。
“你誤會了。”宴骞并沒有被她疏離的話語觸怒,反而有些無奈道:“我只是想你是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肯定不熟悉,想給你帶路而已。”
“第一次”三個字說得很是巧妙。
能被邀請到場的都是C市的社會名流,他們從小混跡于各種晚宴舞會,察言觀色的本領更是非同一般。從這三個字裏就察覺到陸初的身世普通,目光頓時意味深長起來。3.7
278章 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