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磕...磕暈了?

用過早膳,沈頃回西廂房穿戴好軍裝,便吩咐樸淞開車,在回霧城前,親自将蘇黛送回了蘇家小院。

今日廿九,是小年節。

回城的一路,街道上幾乎已經沒有太多人。

下車前,蘇黛定定看着身邊的男人,清柔道了一聲。

“小哥,新年快樂。”

沈頃瑞鳳眸清亮,薄唇淺淺輕揚,攥了攥掌心的小手,輕聲回她。

“黛黛,新年快樂。”

蘇黛展顏一笑,回握了他一下,繼而抽出手,拉開車門,下了車。

她沒有停頓,也沒有回頭,因為短短兩日,她就已經舍不得跟沈頃分開,甚至已經開始期待他下次來接她。

她擔心自己紅眼眶,會看起來有點狼狽。

蘇黛不是那樣矯情的姑娘。

走進巷子,她腳步加快,拾階而上,奔進了院門。

巷口外的洋車裏,沈頃搭着腿斜倚在車門邊,視線始終落在她背影上,直至她徹底消失在蘇家院門裏。

他盯着空蕩蕩的巷子定定看了幾秒,繼而收回視線,眼底那絲絲笑痕,已經消匿不見。

“走吧。”

樸淞低聲應了,駛動車子離開。

沈頃身姿動了動,單手支頤靠在車窗上,面上神情已然無波無瀾。

車外的街巷景致在他清黑瞳眸中一掠而過,沒有一樣印入他眼底。

此時此刻,心境竟也出奇的沉寂,仿若一潭寂靜無波的死水。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

二十五年,記憶中,唯有跟‘小童女’在一起時,他方才能不由自主地笑,不由自主地心生喜怒。

蘇黛離開他身邊,就像是帶走了他所有的情緒。

沈頃,又成為了那個沈頃。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像過去一樣,只是在獨處時偶爾想起與‘小童女’的過往。

而是他現今,因為心境太過寡漠,故而抑制不住的挂念蘇黛。

這兩日兩人在那宅院中相處的一幕幕,總在他腦海裏回放。

毋庸置疑,他想帶走她。

還想陪她一起過年。

......

蘇黛回到家,就瞧見大冬天的,堂屋的門竟然大開着。

馮岑月大馬金刀的坐在堂屋正中間兒的方桌前,正對着院子,一手握着擔水用的竹擔子,雙目灼灼盯着她。

蘇黛在院中駐足,沒敢貿然上前。

來了,她就知道她娘要擺一道!

母女倆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對望,氣氛逼仄,誰都沒有先動。

東側廚房裏,豆蔻正帶着小竹在忙活着小年的午膳。

兩人感受到濃郁的火藥味兒,小心翼翼擡頭,往洞窗外看了一眼。

只一眼,而後就齊齊屏息垂眼,切菜的切菜,添火的添火,企圖認真幹活,降低存在感,免得一會兒殃及池魚。

于是,等蘇逢拿着寫好的對聯,從屋裏走出來,就瞧見母女倆默然對峙的畫面。

他立在原地,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馮岑月,而後又看向院子裏的蘇黛,随即幹巴巴扯出抹笑來,拎着對聯踱步迎上前。

“哈哈,阿姊,你回來了?你你回來的正好,幫,幫我貼對聯兒吧,走走走。”

他說着,加快腳步跨出門欄,下了臺階,一把握住蘇黛的臂彎,就要拽她去貼院門外的對聯。

蘇黛被他扯的一踉跄,身後立刻傳來馮岑月怒氣沉沉的呵斥聲。

“給我站着!”

蘇黛站住了,回頭看向屋裏的馮岑月。

蘇逢也不由地頓在原地,緩緩回過頭,扯了扯唇角,臉色擠出抹極不自然的笑來,溫聲和氣地開口勸道。

“娘,你這是做什麽,這大年節的,不能動火氣,家和萬事興,傷了和氣,往後一年咱們家都不順當...”

“順當個屁!”

馮岑月立時氣罵一聲,拄着竹擔子豁然站起身,兩步跨出門欄,一手直指蘇黛鼻頭。

“你額上的傷,怎麽弄的?!”

蘇黛脖子往後縮了縮,盯着快戳到自己鼻尖上的手指頭,不由自主咽了咽喉。

還沒等她說什麽,一旁的蘇逢已經‘哎喲’一聲,連忙一步靠過來,一手扶住她,滿臉緊張的瞪着眼看她額頭。

“阿姊,你這傷怎麽如此嚴重?這都淤紫了...”

蘇黛唇角輕抽,這咋咋呼呼的語氣,不知曉的,還以為她要病入膏肓了呢。

不過,蘇黛看他擠了擠眼梢沖自己使眼色,瞬間悟了。

“嘶...”

她倒抽口氣,一把拍開蘇逢的手,聲氣細弱無力,“別碰,我頭疼着呢。”

蘇逢眼底飛快的掠過絲笑意,擰着眉,神情比方才還要緊張,對聯也不要了,直接塞到了馮岑月手裏,而後自己雙手扶住蘇黛。

“怎麽如此嚴重?還頭疼?阿姊你沒事吧?快,我扶你進屋躺下,阿姊小心。”

蘇黛一手扶着額角,一副嬌弱無力的姿态,被他攙扶着繞過堵門的馮岑月,徑直進了屋。

馮岑月一手拎對聯兒,一手握竹擔子,視線直追着姐弟倆的背影。

直到兩人拐進了蘇黛的房門,她猛地回神,眼底掠過一絲擔憂,連忙提腳跟過去。

走到一半兒,想起來自己手裏還拎着東西,左右看了看,随手撂在了桌上,這才拍拍手追進屋。

蘇黛剛在床邊落座,跟蘇逢對了個眼色,馮岑月就追進來,一把将蘇逢扒拉開,自己站在床邊皺着眉瞪蘇黛。

“你這怎麽回事兒?這怎麽好端端的還磕破了頭呢?挨打了不成?!”

說着,就要伸手來看蘇黛的傷勢。

蘇黛在她碰到自己之前,先歪頭躲了躲,軟聲細氣的哄道。

“哎呀,娘~,別碰了,上了藥的,沒什麽事,就是不小心磕的。”

馮岑月氣的直瞪眼,看她那處青紫青紫的,又真是怕她疼,沒敢再伸手。

“讓你夜不歸宿!怎麽着就不小心磕的了?到底怎麽磕的?!”

難不成那沈二爺想圖謀不軌,自家閨女抵死不從…

這麽一腦補,馮岑月臉刷的就黑了。

蘇黛扶着額,黛眉淺蹙,一臉頭疼無力的姿态,壓根兒就沒看她臉色,只垂着眼細聲解釋着。

“就是沈二爺愛擺弄木匠的東西,他有間屋子,擺的都是木雕把件兒一類的,我進去看時,不小心磕在窗框上...”

馮岑月擰眉,“磕在窗框上?就磕成這樣?”

蘇黛點點頭,面露尴尬,“磕的頭疼,就,就暈過去了...”

蘇逢聞言唇角抽搐,連忙握拳抵唇,将沖口而出的笑憋成了一聲咳。

馮岑月未有所覺,還一臉狐疑和不信。

“磕...磕暈了?”

蘇黛咬唇垂下眼,“嗯。”

馮岑月,“......”

你可真能扯呀!

不過,看自家閨女這反應,倒不像是吃了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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