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難不成是覺得人家年紀小?
蘇家小院的新年,過的跟往年沒什麽不同。
小年夜還因為劉達和劉良的加入,比往年還熱鬧幾分。
不過兄弟倆只用過一頓晚膳便匆匆離開了,還直說第二天不來了,不用去請。
蘇黛不曉得沈頃治下是不是特別嚴,倒也沒再多勸兩人。
大年三十的一大早,馮岑月就給家裏四個孩子一人塞了筆壓歲錢。
因為蘇黛先頭自帥府狠賺了一筆,今年的壓歲錢,比往年多兩錢。
豆蔻和小竹歡喜的不得了,兩人已經盤算着要買糖葫蘆吃。
中午吃過餃子,蘇逢拎了些點心,出門去了東街書院徐家,給院長拜年。
豆大娘和馮岑月則在屋裏縫盤扣。
蘇家裁縫鋪裏用的盤扣和珠扣,都是蘇黛畫了樣式,豆大娘閑來無事親手做的,她的手藝,比馮岑月好多了,就是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
晌午,下了一夜的雪,徐徐緩緩的停了。
街巷裏很快傳來孩子們打雪仗的笑鬧聲,豆蔻帶着小竹就撲了出去,跟那些孩子玩兒在一起。
蘇黛實在閑的發慌,長嘆一聲,自長凳上站起身,拍掉手上和身上的瓜子皮,扭頭回屋補回籠覺去了。
只是還沒躺下,就聽見堂屋裏傳來說話聲,像是蘇逢回來了,馮岑月也從屋裏迎了出去,還有一個熟悉的清冽嗓音。
蘇黛覺着自己也不能裝傻,幹脆也起身走出去。
“黛黛。”
蘇逢笑聲溫潤,“阿姊,徐大哥來了!”
蘇黛心說,我瞧見了。
徐星嘉立在堂屋的方桌前,穿一襲半新不舊的棉白夾襖長衫,拎在手裏的兩捆藥包還沒來得及放下。
他生的秀俊,通身書卷氣,一雙星眸總是清澈有光,仿佛印着星子,見人就笑,左頰上還有個淺淺的梨渦,笑起來時,是很無害又幹淨的樣子,笑容極富感染力。
此時,他含笑的星眸清亮無比,視線就落在蘇黛身上,像是凝住了。
蘇黛淺淺彎唇,“徐大哥,新年好。”
徐星嘉眨眨眼,連忙沖她咧嘴一笑,帶出幾分傻氣,手上将藥遞給馮岑月,聲線清冽緩緩。
“馮姨,這是豆奶奶的藥,五日的。”
“這是阿逢的,我給他看過脈,先前風寒已經痊愈,不過還是鞏固兩天的好,這幾日雪都沒停,可要注意防寒。”
蘇逢接話,“我知曉,主要在提醒我了。”
徐星嘉低聲失笑,又看了看蘇黛。
馮岑月連忙接過藥,又笑着說,“麻煩你了,我說讓阿逢帶回來就好,怎麽還讓你親自跑一趟,天冷路又不好走。”
徐星嘉含笑搖頭,“我也應該過來拜個年,我爹讓我給豆奶奶和馮姨帶好。”
“收到了收到了,瞧你清簡許多,這趟去義診,吃苦了吧?”
徐星嘉抿抿唇,“不辛苦,習慣了,行醫問診醫病救人,就是要多走多經歷多練,如此醫術才能有長進。”
說着看向蘇黛,清亮的星眸露出幾分關切,“黛黛的傷,阿逢與我說了,我特意來看看,給你帶了些藥。”
他将一支小瓷瓶遞給蘇黛,視線落在她額頭上。
蘇黛不好說自己已經有藥了,推辭的話聽起來就會有些刻意,反倒引起某些說不清的情緒,故而大大方方伸手接過那支瓷瓶。
“多謝徐大哥。”
徐星嘉笑了笑,沒再說什麽,只又看了她兩眼,而後拱手跟馮岑月道別。
“既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馮姨,告辭。”
馮岑月連忙親自送他,蘇逢自然也巴巴的跟了出去。
蘇黛立在堂屋門外,目送三人背影走出院門,而後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藥瓶。
沒什麽情緒的轉身,回了屋。
立在鏡前照了照,沈頃給的藥有奇效,只過了一夜,她額上的傷處已經比昨天看起來好許多。
蘇逢推門進來,靠在門框邊眼巴巴盯着她看。
蘇黛輕輕白他一眼,收回視線沒理他。
蘇逢讪讪的,挪步走進門,低聲替自己解釋。
“我沒讓他來,是順便問了問可有更好的藥,我是擔心阿姊頭上的傷拖得久了會留下痕。”
“跟他提我的傷做什麽?”,蘇黛訓他,“多此一舉。”
“我…”
“你什麽你啊?昨日我們怎麽說的來着?娘都不說什麽了,你還來給我耍小心思,我就認着沈頃了,你少給我招惹是非。”
蘇逢立的板板正聽訓,輕扁嘴小聲嘀咕。
“徐大哥人家也沒說什麽,不過是來拜個年,出于鄰裏間的關心給你捎帶個藥罷了,他那人對誰都這樣,阿姊你若不想多,我此舉又如何算得上添亂呢?”
蘇黛竟然無言以對,一時氣樂,擡手給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讓你跟我頂嘴!”
蘇逢摸着後腦勺縮了縮脖子,一臉幽怨。
“輕點兒,什麽都跟娘學,那沈二爺可不是爹…”
蘇黛揚起手威脅,“你還說!”
蘇逢,“……”
……
新年初一,蘇黛一大早就被堂屋裏傳來的說話聲吵醒。
她卷了卷被子,翻身朝裏,準備在房裏睡到日上三竿。
而彼時,一夜未眠的沈頃,則起了個大早,在院子裏跟樸淞練了套拳。
約摸着時辰差不多,這才回房洗漱更衣,而後主仆倆一前一後出了院子。
去往飯廳的路上,沈頃低聲交代着樸淞。
“壓歲錢。”
“都備好了二爺,在這兒呢。”
“嗯,一會兒你不用等爺用膳,去打問那相士的事兒,找到人在哪兒,安排好了回府來接爺。”
“唉,是。”
“最好今日就見他,明日一早,安排車回宅子。”
樸淞一愣,不是說好的初三晌午才回麽?
沈頃沒看他,接着又道,“煙花和簪飾,你今晚之前就備好,還有壓歲紅包。”
樸淞眨眨眼,唉了一聲。
想了想,又忍不住遲疑的問了一句:
“這壓歲錢,也是給...”
沈頃側臉掃他一眼,眼尾鋒芒清涼。
樸淞連忙閉嘴,讪讪點頭垂下眼。
直跟着沈頃到了飯廳外,将兩個封紅的壓歲紙包遞給他,看着他跨過門欄進去,這才連忙轉身離開。
一路走,還止不住納悶的摸了摸軍帽的大沿兒,小聲嘀咕。
“這...這啥關系啊?還給人散壓歲錢?”
二爺該不是把人家蘇姑娘,當孩子待了吧?
難不成是覺得蘇姑娘年紀小,所以才忍着不收進房裏的?
都十八了。
她也不小啊...
他是又看不懂自家二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