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她不想留遺憾，她是個自私的人
蘇黛月眸淺彎，娓娓道來。
“別人我不知道，我也未曾見過外祖母，許是因着與外族人通婚，我母親沒有傳承下外祖母的神力...”
說到這兒，蘇黛稍稍停頓，眼尾笑意疏散，喃聲道。
“小哥，我身上，有外祖母的傳承。”
“我注定與她一樣，天命壽短，就像當年大和尚說的...紅顏薄命。”
沈頃緊緊盯着她，墨色瞳眸漸漸緊縮，攬着她的手也兀地收緊，沉聲訓斥。
“胡說什麽！”
蘇黛淺笑與他對視，纖長卷曲的眼睫輕眨，沒再繼續說沈頃不愛聽的話。
早在許多年前，在平寧城國寺下半山腰的月老廟裏，她與沈頃相識時，沈頃就是知道這一點的。
她從未料到，兩人再次相遇，會互生情意。
她或許真的天命壽短，活不過雙十年華。
但正因如此，蘇黛從不讓自己受委屈，她享受她活着的每一日，就像她娘所說的那樣，及時行樂。
她喜歡沈頃，所以要得到沈頃。
蘇黛想，等她離開人世的時候，會不舍嗎？
一定會不舍的。
但她不想留遺憾，她是個自私的人，從小如此。
沈頃定定看着她靈動柔麗的眉眼，修長大手輕覆在她側頰上，輕柔撫動，啞聲淺嘆。
“不會的，別胡思亂想，都是無稽之談，小哥會讓你長命百歲，留在我身邊，我們攜手白頭。”
蘇黛望着他，突然心酸的厲害，眼眶也頃刻間發熱，視線氤氲，她慌忙抱住沈頃肩頸，将臉埋進他胸膛前，細聲轉移話題。
“我并非要與小哥說這些，小哥怎麽不問問，我身上傳承了外祖母的何種神力？”
沈頃知道她在試圖轉移這個沉重的話題，故而順着她哂笑接話。
“何種神力？難道是容顏永駐？”
蘇黛輕聲失笑，在他懷裏搖了搖頭，屈起指節，輕輕蹭過眼睑的濕濡。
“是預兆之念。”
沈頃牽了牽唇，“預兆之念？”
蘇黛輕嗯一聲，重新擡起頭與他對視，月眸淺笑盈盈。
“小時候還不會那麽頻繁，越長大後，這種神力出現的越頻繁。”
“那夜我被接去帥府，在敞庭的廊下第一次見到小哥，你記不記得？”
沈頃眉目溫潤，輕輕颔首。
“記得。”
他一眼就認出了蘇黛，而後她的面龐，便時不時的在他腦海中浮現，他再也忽略不了自己對她的十分惦念。
蘇黛笑着，“我見小哥第一眼，看到的是小哥大喜之日的畫面，你穿一身迎親的喜服，玉樹臨風，神朗無邊。”
沈頃腦海裏跟着浮現那樣的畫面，一時忍不住失笑。
蘇黛接着說道，“還有兩次。”
沈頃噙笑挑眉，“什麽？”
蘇黛眉梢也彎起來，“也是在帥府，你來院子裏與我談話，屋裏只有我們兩人，我在為沈夫人裁衣。”
沈頃稍稍回憶，想起了那日，那是蘇黛留在帥府那幾日裏，他唯一一次主動去見她，還與她說了許多話。
他點點頭，“記得，針刺傷了你的手，爺想幫你看，但已經立在門外，你看起來有些怕爺，所以爺走了。”
蘇黛眸光柔亮，輕聲細語道。
“那日你與我隔着圓桌坐在兩側，我卻看見你抱着我，我坐在你膝上，十分親昵。”
沈頃無聲失笑，清潤聲線帶着兩分戲谑。
“所以你走神，才不小心刺傷了自己指尖？”
蘇黛抿唇一笑，沒接話，而是繼續說着第三次。
“第三次，小哥建了這棟宅子，讓劉達劉良帶我來，我進西側偏廳的那一瞬，看到漫天桃花和被風吹拂的姻緣牌，你就立在月老廟的那棵桃樹下。”
沈頃心下動容，指尖輕輕揉着她白潤的耳珠，聲線沉柔。
“然後你認出了爺，所以先前是騙爺的，說你是做了場夢，才想起過去。”
蘇黛月眸淺彎，眸色清柔凝視他，輕聲問。
“小哥，信我說的話？”
沈頃眉眼印笑，“你說的，小哥都信。”
兩人相視而笑，蘇黛忍不住抱緊了他，往他懷裏擠了擠，喃聲細語與他表白。
“那你要知道，我真的喜歡你，想與你共結連理，想為你生兒育女。”
她的時間不多了，遇到沈頃前也罷了。
可她遇到沈頃了，她想圓圓滿滿的離開，不想有一絲一毫的遺憾。
沈頃眼底發熱，撫着她素美的面頰，牽唇淺笑，輕輕颔首。
“小哥知道，會的，黛黛，都會的。”
話落，他抑制不住想吻她的沖動，徑直俯首噙住了她唇。
蘇黛緊緊回擁他，溫順回應着，細喘低喃。
“小哥，今晚...”
沈頃擡手掩住她唇，瑞鳳眸中墨色幽柔，靜靜凝視蘇黛，啞聲柔語。
“今晚不行，明晚也不行，傻姑娘，不能急，好不好？”
蘇黛眼睫輕顫，眼睑濕紅。
沈頃俯首輕吻她眼簾，捂在她唇上的大手也緩緩松開，穿過蘇黛烏亮柔順的發絲，托握她後頸，薄唇沿着鼻尖，面頰，落在清甜唇角與唇瓣上，輕輕研磨。
“相信小哥，我們有許久許久時間可以相守，很快，很快小哥就迎你過門，洞房夜小哥定然如你意，好不好？”
他明白蘇黛的焦灼，茫然與不安。
但她興許是他此生唯一會喜愛的女人。
沒有男人會随意對待自己摯愛的女人，便是情不自禁，也要給她該有的尊重與體面。
她是他要娶的妻子，不是什麽随随便便的外室或姨娘。
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妻子，就不該縱容她婚前茍合。
沈二爺的某些底線，還是很頑固的。
蘇黛也深知，什麽是可以試探沈頃，且沈頃會縱容她的。
而什麽是沈頃說了不行，就一定不行的。
所以她雖然略有些失落，但如今能與他同床共枕，被他擁在懷裏，已是徹底剝開了他的枷鎖，達到了她的預期。
蘇黛也算心滿意足，只能耐下心來再等等。
兩人擁吻片刻，氣息皆亂，沈頃适時的微微松開她，稍稍後退一些，看着身下人粉面桃腮的嬌媚容顏，努力深吸口氣，平息着翻湧的欲念，還試圖尋找話題，轉移些注意力，以防自己克制不住。
“所以黛黛既是如此與衆不同，那麽心竅玲珑頭腦聰慧，也在情理中。對，財政之力，沈系軍的財政骨肋，便是潞城杜家了。”
蘇黛柔潤月眸中似盈着春水，脈脈含情望着他，細喘輕喃。
“潞城杜家…”
沈頃颔首垂目，“小翊的外祖家，杜家與沈家在舊朝時便是世交，杜家家主自我父親起兵時便追随他，曾為沈系軍征伐土地而散盡家財，我父親感念杜家情義，在世時就曾立言，但凡沈系軍領地內，杜家商鋪的生意可遍地開花。”
意思是，沈家的地盤兒上，杜家永遠是首富，金銀珠玉任憑杜家斂去。
言至此，沈頃輕輕拍了拍她背，将錦被掩了掩，低柔哄她。
“不早了，更多的，明日小哥再說給你聽，睡吧。”
蘇黛窩在他懷裏，輕嗯一聲，聽話的阖上眼。
好半晌，就在沈頃以為她已經睡着時，聽見懷裏人突然喃喃問他。
“小哥此次，能留幾日？”
沈頃眼睑微掀，輕聲回她。
“三五日，得回趟邊線。”
“何時回來？”
沈頃默了默，聲線沉柔。
“不會很久，回來便接你。”
蘇黛阖着眼，摟緊他臂彎，沒再出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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